第10章 脫離幻想,認清現(xiàn)實


  可能是賀一川那聲“撞”喊得太豪邁,沈為歡受到了鼓舞,她就像不要命一樣,狠狠對著馬桶撞了上去。

  撞上之后,眼前瞬間浮現(xiàn)出一片黑色,夾雜著七彩斑斕的小花不停地閃。眩暈感夾雜著痛感在腦子周圍轉(zhuǎn)啊轉(zhuǎn),沈為歡也顧不上這馬桶臟不臟,直接用手捏住了馬桶沿,強撐著才沒坐在地上。

  這么賣力,肯定能換回去了吧!

  等到眩暈感減弱一些后,她連忙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頭,結(jié)果這一摸,她整個心頓時涼了。

  頭發(fā)還是扎人的硬茬,是短發(fā)。

  操。

  眼前還是閃著金花,什么也看不清楚,沈為歡松開了扶著馬桶的那只手,往旁邊摸了摸,很快摸到了顧行霈的胳膊。

  他的胳膊挺涼的,或許是是穿得少的原因。沈為歡輕輕拍了拍他,語氣挺不是滋味:“怎么辦,完了?!?/p>

  “這不是你拿我胳膊擦手的原因,”顧行霈的語氣沒什么起伏,還是冷冰冰的,這一撞似乎對他沒什么影響,思維和視力依舊很清楚,“我看見你這只手扶著馬桶了?!?/p>

  “靠,”視線漸漸恢復(fù)了,沈為歡轉(zhuǎn)頭沖他樂了一下,“嚴肅點,別打岔。”

  “行,”顧行霈一臉嚴肅地點點頭,“要不你重新摸一下,我再來一遍?!?/p>

  沈為歡突然就很想笑,她也沒憋著,沖著顧行霈一頓傻樂。估計是自己笑得太憨了,顧行霈盯著她看了一小會兒,也跟著笑了幾聲。

  有什么可笑的呢,沈為歡也不知道,眼下這場景,她和顧行霈不應(yīng)該抱著頭痛哭嗎,怎么是這樣。

  他倆這一笑,給賀一川嚇到了:“你倆這是換回來了,高興的?”

  “沒有,”笑完了就得面對慘淡的現(xiàn)實,沈為歡站了起來,踏出了隔間,“沒成功?!?/p>

  “怎么會這樣,”賀一川挺納悶,盯著手機上的時間看了好幾眼,“是三十二沒錯啊?!?/p>

  “或許是沒精確到秒,又或許是別的原因,”顧行霈跟了出來。

  “那怎么辦,”賀一川一臉迷茫,“不會永遠換不回來了吧……”

  “至少得等到端午節(jié),也就是還有三天,”顧行霈把手機拿過來,“等放假才能想其他辦法。但我們的確要做好短時間內(nèi)換不過來的準備?!?/p>

  對于沈為歡來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還要替我繼續(xù)學(xué)習(xí)。

  “要不你想個辦法轉(zhuǎn)到A班來吧,”沈為歡猶豫了一下,開口說。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明天我就和校長說說,”顧行霈點點頭,“但是還有一個最壞的情況,那就是藝考的時候,也換不回來,你需要代替我去考試?!?/p>

  顧行霈這句話對沈為歡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她干巴巴地啊了一聲:“你,要考Z大吧?!?/p>

  “嗯?!鳖櫺婿f。

  一旁的賀一川沒忍住,嘎的一聲樂了起來。

  Z大的藝考分數(shù)高得嚇人,他們整個機構(gòu)能考上Z大的不超過十個人。以目前沈為歡的成績來看,至少需要再努力十年,估計才能吊車尾考進Z大。

  但是現(xiàn)在,距離藝考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需要用兩個月,學(xué)完高中三年的藝考課程。

  而且成績還要和顧行霈肩并肩。

  太棒了,她簡直就是逆天改命回頭是岸的大學(xué)霸!傳奇將為她譜寫!歐耶!

  “是這樣的,”顧行霈語氣沒什么起伏,“Z大的編導(dǎo)要求也不算太高,你只要考到前五十名就行?!?/p>

  “是這樣的,”沈為歡也模仿著他那副欠揍的語氣,“你覺得‘不算太高’,是你這樣的學(xué)霸才會這么認為,我只是一個高考分數(shù)連四百分都費勁的學(xué)渣渣渣渣渣,真的沒法在三千個人里考到前五十。”

  “我會幫你補習(xí),”顧行霈安慰她,“而且我肯定幫你考進你想去的大學(xué)?!?/p>

  “不不不,”沈為歡緊張到語無倫次,“萬一,萬一明天一睜眼,咱們倆又換回來了呢,不能這么早就開始做計劃啊?!?/p>

  “我覺得還是有計劃的必要,”顧行霈對沈為歡的態(tài)度挺不滿意,他擰著眉,情緒漸漸激動起來,說話聲慢慢變大了,“我也很不愿意!我好好上個廁所,你莫名其妙跑進來和我撞一塊了,我該找誰理論!”

  是,這的確是沈為歡理虧的地方。她小聲念叨了一句:“誰叫你上廁所哼歌啊……”

  顧行霈都被她氣笑了:“我哼歌礙著你什么事了?”

  還真礙不著她的事,沈為歡在內(nèi)心嘆了口氣,哼歌和男廁所,這倆詞壓根和自己靠不上邊。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問題,不,根本原因出在賀一川身上!

  理虧的沈為歡老實下來,安靜聽著顧行霈講計劃。他的計劃很周密,從身份到行為習(xí)慣,努力讓兩個人完全融入對方的生活。每天三餐都在一起吃,避免被其他同學(xué)察覺不對勁,晚自習(xí)就是他倆的補習(xí)時間,不僅補習(xí)知識,還得向?qū)Ψ娇破丈睢?/p>

  "有一個事,"沈為歡艱難地開口,“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別人好像覺得你和我在談戀愛。本來我以為今晚肯定能換回來,就沒解釋,現(xiàn)在怎么辦?”

  沈為歡以為顧行霈肯定很生氣突然多出來個女朋友,但他看起來挺淡定的:“沒事,正好方便你和我呆在一起?!?/p>

  “怎么?你有喜歡的人?”顧行霈看了她一眼。

  沈為歡連忙搖頭。

  “手機也換了吧,”顧行霈說,“班級或者同學(xué)的微信消息,你沒法第一時間收到?!?/p>

  “哦?!鄙驗闅g把鎖屏密碼解開,把手機遞給了顧行霈。的確是這樣,張成今天還問她為什么不在群里說話,自己當時隨口搪塞了過去。如果長時間和他們住在一起,不換手機,肯定要露餡。

  “第二節(jié)自習(xí)課你來三樓,我給你補課,”顧行霈把手機接了過來,看了一眼滿臉生無可戀的沈為歡,笑了,“你有什么要求嗎?!?/p>

  “我還有權(quán)力說話啊,真不容易,”被迫灌了一腦袋不平等條約,沈為歡嘆了口氣,沖顧行霈豎起食指,“我就一條,我可以學(xué)。但是我其他行為你管不著?!?/p>

  “比如抽煙喝酒打架?!鳖櫺婿浅B斆?,一下子就理解了她的意圖。

  “是,”沈為歡說,“當然,我也不會管你,作為交換,你就不用化妝了?!?/p>

  看得出來,顧行霈真的很需要成績,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兩個人暫時達成了共識。顧行霈看了一眼時間,準備回班。

  “你先走,”沈為歡沖等著她一起走的賀一川擺擺手,一臉疲憊,“我非常后悔答應(yīng)和你堵人,我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不美妙,讓我自己待會?!?/p>

  “你們班這節(jié)課是自習(xí),先讓我翹了吧。”沈為歡望向顧行霈。

  顧行霈沒說話,在原地定了一會兒,走了。

  “那你自己待一會兒吧,”賀一川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表情挺愧疚,“這確實是我的錯?!?/p>

  沈為歡沒理他,別過了頭,瞅著黑漆漆的窗外。

  賀一川和顧行霈一起走了出去。門被輕輕合上了,偌大的廁所就剩下了沈為歡一人。

  迷?;熘鴮ξ粗目謶郑蝗挥悬c喘不上來氣。

  互換身體這個突發(fā)狀況,把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她不是個有遠大抱負的人,混吃等死就是人間理想,混了十八年,突然有個人告訴自己,你現(xiàn)在給我考名牌大學(xué)去,簡直是魔幻,不,是科幻。

  “啊——”沈為歡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她轉(zhuǎn)頭盯著洗手池上方的鏡子,沖鏡子里的自己豎了個中指。

  沒事干的沈為歡點了一支煙,隨手翻了翻顧行霈的手機。他的手機和他本人一樣無聊,屏幕上一水兒的學(xué)習(xí)軟件,唯一的娛樂app就是微信。她連忙抽空下了幾個游戲。

  游戲下載的進度條慢吞吞地爬著,沈為歡無聊地快要睡過去,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系統(tǒng)自帶的難聽鈴聲。沈為歡還在尋找這鈴聲是從哪發(fā)出來的,低頭才發(fā)現(xiàn)就是自己手里——以前屬于顧行霈,現(xiàn)在屬于她的手機。

  不得不說顧行霈這人太死板無聊,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寫了兩個字,阿姨。

  阿姨?什么阿姨?沈為歡沒敢貿(mào)然接電話,她盯著屏幕,思考了好一會兒。

  家政阿姨?親戚阿姨?鄰居阿姨?該不該接啊……

  還沒等她思考完,鈴聲就斷了,還沒等她高興不用接這個電話了,這個阿姨又鍥而不舍地打了過來。

  這下是不得不接了:“喂?阿姨您好?”

  “喂,小霈啊,”聽筒里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聲音特別悅耳,“在學(xué)習(xí)嗎?”

  “沒呢,阿姨您說?!鄙驗闅g回答。

  “哦,是這樣,不是快到端午了嘛,”阿姨說,“你爸爸說讓你回你媽媽那邊,畢竟你媽媽好久沒看見你了。”

  這句話的信息含量略大,沈為歡直接懵了。

  顧行霈的媽媽和爸爸是分居的,他爸爸和兒子說話是通過一個阿姨傳達,那么他父母是離婚了,還重組了家庭。

  我的天。

  沒聽見回答,阿姨喂喂喂了好幾聲:“小霈?你在聽嗎?”

  “我聽著呢阿姨,”沈為歡連忙回過神,“那好的,我知道了?!?/p>

  阿姨很滿意地嗯了一聲:“有什么事記得給你爸爸打電話。先不和你說了,最近溫差大,你弟弟有點感冒,我得給他煲湯去了,他這體質(zhì)真是愁人……小霈再見?!?/p>

  聽筒那邊很利索地掛了電話,沒有絲毫留戀,也沒多關(guān)心一句,最近溫差大,你身體怎么樣……這阿姨的聲音很溫柔,也掩蓋不了她對顧行霈漠不關(guān)心的事實。沈為歡對顧行霈有點同情,雖然自己媽媽去世的早,但她老爸一直沒再娶,她對后媽的認知一直停留在《白雪公主》的階段。

  今日一見,后媽果然冷酷無情。

  沈為歡還在感慨,電話鈴又響了起來,這次屏幕上的名稱指向很清楚——媽媽。

  沈為歡從來沒叫過媽媽兩個字,這體驗有些新奇。她接起電話,還沒等醞釀好情緒喊一聲媽,那邊劈頭蓋臉地傳來一句:“狐貍精是不是讓你端午節(jié)過來找我?”

  “狐貍精?”沈為歡重復(fù)了一遍,才明白過來,“阿姨是告訴我了,端午我跟您過?!?/p>

  “你別聽她放屁!”顧媽媽呸了一聲,“端午節(jié)你回你爸家去,別過來找我!”

  聽筒那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麻將的碰撞聲,混合著其他人喊牌的聲音,沈為歡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沒想到親媽和后媽一樣無情,連兒子都不要。

  “那……行吧。”沈為歡答應(yīng)了。

  結(jié)果顧媽媽又不樂意了:“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你是不想見我吧!”

  沈為歡:???

  “你那個爸就是個大混球,你就是個小混球,白眼狼,小人渣……”顧媽媽似乎開始哭了,她一邊哭,一邊喊了聲二餅,“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什么媽啊這是!

繼續(xù)閱讀《唯有愛你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