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榴月醒過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床上已經(jīng)空了。

她迅速起床出門,見許氏在廚房忙碌著。

“你怎么起得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許氏說話時(shí),是笑著的,對白榴月比昨日溫和了許多。

“娘,已經(jīng)不早了?!?/p>

白榴月也笑著,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齊誠,

“娘,阿誠去哪里了?”

“哦,阿誠說今日還要跟著路生有貴他們?nèi)ゴ颢C,一早就走了,早飯也沒吃,只帶了兩個(gè)餅子做干糧?!?/p>

許氏往木盆里舀了些熱水,遞給白榴月:

“來,洗把臉,一會吃飯了?!?/p>

“謝謝娘?!?/p>

這時(shí),身后一只小手,輕輕拽了拽白榴月的裙角。

白榴月轉(zhuǎn)身,就看見齊洛兒仰頭,眼巴巴望著自己,眼里滿是渴望:

“嫂子,我能和你一起洗嗎?”

今日她起床還沒有梳洗,就是想等著和嫂子一起。

若是嫂子今天還給自己梳頭,就更好了。

“當(dāng)然可以?!?/p>

白榴月牽著齊洛兒的手,兩人一起走到了臥房內(nèi)。

白榴月先給齊洛兒洗了臉,又就著剩下的水,自己胡亂洗了一把臉。

“來,洛兒,嫂子給你梳頭。”

她把椅子拉到銅鏡前面,把齊洛兒按在椅子上,拿起梳子,給齊洛兒梳好頭,又編了一個(gè)小辮兒,挽了一個(gè)俏麗的發(fā)式。

齊洛兒在鏡子前,扭著頭,左看右看,一副臭美的樣子。

白榴月給自己也挽了一個(gè)發(fā),兩人就又手挽著手去了廚房。

許氏看到白榴月和齊洛兒親密的樣子,又看到齊洛兒小臉白凈,頭發(fā)齊整的樣子,心里別提有多美了。

這日子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得多好呀!

早飯依然很簡單,許氏對此感到很是抱歉:

“榴月啊,家里實(shí)在是沒有錢了,還欠著村長家好幾百文呢。昨天阿誠他們也沒有打到獵物,白跑了一天。

只能委屈你吃些稀粥和咸菜了。等今天阿誠拿了獵物回來還了錢,娘再給你們做好吃的。”

白榴月笑笑,道:

“娘,我沒事的。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p>

為了讓許氏放心,她接過碗,就嘩啦嘩啦大口喝起粥來。

許氏欣慰地點(diǎn)頭。

一家人正吃飯,忽然院門被咚咚地敲響了。

“齊家嬸子,快開門,你家阿誠受傷了!”

門外傳來路生焦急的聲音。

許氏聽到這話,手里的碗啪的一聲就摔在了地上,她也顧不得碎碗了,三步兩步就奔了出去。

白榴月也放下手里的碗,拉著齊洛兒出去了。

許氏拉開院門,只見路生背著齊誠,一旁的有貴扶著齊誠。

齊誠整個(gè)人蔫蔫地趴在路生的背上,好像已經(jīng)暈過去了。

他的腿在流血,下衣都被血水浸透了。

“哎呀,我的天吶,阿誠你這是怎么了呀?這才剛出去一會兒,怎么就搞成這個(gè)樣子呀?”

許氏立刻就哭喊起來。

“哥哥,你怎么了?”

齊洛兒也帶著哭腔地朝齊誠奔過去。

許氏高聲哭,齊洛兒小聲伴奏。

白榴月也有些驚慌,她記得,前世齊誠身上并沒有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但是她還能保持鎮(zhèn)定。這個(gè)時(shí)候,不能更是不能慌亂。

她走過去把院門大開,對有貴和路生說道:

“快,先把人送到臥房里去?!?/p>

又對哭個(gè)不停的齊洛兒說道:

“洛兒,知道大夫家在哪里嗎?”

齊洛兒點(diǎn)頭。

“那洛兒快去請大夫???,跑著去?!?/p>

齊洛兒這才止住了哭泣,忙撒開腳丫子跑了。

白榴月又轉(zhuǎn)頭對許氏道:

“娘,你去廚房打些溫水來。”

許氏強(qiáng)忍著淚水,感激地看了一眼白榴月,忙跑向廚房。

她看到齊誠身上的血,立刻就六神無主了。

幸虧這兒媳婦沒有跟自己一樣暈頭轉(zhuǎn)向。

白榴月立刻在前帶路了,一直把路生和有貴領(lǐng)到臥房,拉開床上的被子,幫著路生把人放到了床上。

這一連串動作大約是牽動了齊誠的傷口,他哎喲了一聲,緩緩醒過來。

“你醒了?傷了哪里?”

白榴月湊過去,擦了擦齊誠額頭的汗珠,問。

齊誠張了張嘴,卻沒能發(fā)出聲音來,額頭上的汗不斷冒出來,擦了一層又冒出來一層。

一旁的有貴忙替齊誠說道:

“阿誠摔到腿了。傷口在這里?!?/p>

有貴指著齊誠的大腿位置。

“水來了?!?/p>

這時(shí),許氏端著木盆進(jìn)來了。

“娘,放這里?!?/p>

白榴月指著床邊的一把椅子,對許氏說道。

隨后,她轉(zhuǎn)身,沒多想,伸手就按了齊誠傷口那里一下,問:“疼嗎?”

“疼……”

齊誠憋得臉都紅了。

一半是因?yàn)樘?,一半是因?yàn)?,傷口位置有些尷尬?/p>

他沒想到白榴月居然會伸手按過來。

白榴月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

聽見齊誠喊疼,她心里略微放心了些,疼比不疼好,說明只是皮外傷。

然而,一旁的許氏心里可就嘀咕起來了:

榴月這丫頭是怎么了?明知道阿誠傷到了那里,不知道心疼,怎么還用手懟那么一下子呢?看阿誠皺眉的樣子,這一下子疼得不輕。

許氏看向白榴月的眼神里,有一絲怨念。

“娘,嫂子,徐大夫、來了?!?/p>

齊洛兒也氣喘吁吁地跑著回來了,懷里還抱著個(gè)藥箱,身后跟著花白胡子的徐大夫。

“哎呀我的媽呀,你這小丫頭,跑得也太快了。差點(diǎn)沒丟了我這條老命。”

徐大夫大口喘著粗氣。

剛才這小丫頭進(jìn)了自己的屋,抱起藥箱就跑,他差點(diǎn)跑斷了氣,這才勉強(qiáng)跟得上。

“大夫,我家阿誠上山摔到了腿,傷口在大腿位置。有疼痛感,流了好些血。請大夫趕緊為我家阿誠醫(yī)治吧?!?/p>

徐大夫有些驚疑地朝說話的人看去,見是一個(gè)年輕貌美的小媳婦,有些面生。

老大夫猜測,這就是阿誠帶回來的媳婦吧。

倒是很有些膽識。

平常婦人遇到這種情況,大多只會哭哭啼啼。

難為她,不急不躁,口齒清晰,三兩句就說清了狀況,省了他好多口舌。

徐大夫立刻上前,伸手朝著齊誠傷口位置戳了一下,問:

“疼嗎?”

“疼!”

許氏心疼得直皺眉頭:怎么徐大夫也來這么一下。

“疼就好,不痛才麻煩呢?!?/p>

徐大夫的神色就輕松了下來,對緊張的許氏說道:

“老嫂子,不要慌。問題不大。先去打些溫水來。”

許氏忙把木盆移過來:

“水在這里,早就備好了?!?/p>

徐大夫一愣,隨即滿意地點(diǎn)頭,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白榴月。

依他對屋里這些人的了解,一定是這個(gè)年輕小媳婦預(yù)備的這些。

“阿誠媳婦呀,你把阿誠的褲子脫了,把傷口清洗一下,我好下藥。其他的人,就先出去吧。”

徐大夫溫和地對白榴月說道。

白榴月一口答應(yīng)下來:“是。”

說著,她就挽起了衣袖。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