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許氏雖然也有些意外,但是已經(jīng)不會受到驚嚇了。

兩人走進廚房。

許氏麻利地舀了面粉倒進盆里,準備和面。

又把一只雞蛋放進爐子的水里,對白榴月說道:

“我再給你煮一個雞蛋,這次你可不要再把雞蛋讓給洛兒了。你懷著孩子,得吃點好的?!?/p>

許氏的語氣,已經(jīng)不再硬邦邦的。

白榴月不敢告訴她,其實自己并沒有身孕。

“娘,不如把雞蛋打進面粉里,一起和了。這樣面會更加爽滑好吃,而且大家都能吃到雞蛋。不是更好嗎?”

聽了白榴月的建議,許氏不置可否。

“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也沒聽見過有這種做法的。那不是浪費雞蛋嗎?”

在許氏的認知里,雞蛋揉進面粉里,就看不見雞蛋了,看不見,那雞蛋就是被浪費了。

見許氏堅持,白榴月便也不再勸了。

她拿起打火石,引火,將柴火塞進灶膛里。

許氏有些意外:

“沒想到你一個千金小姐,倒很會做家務(wù)?!?/p>

許氏不由對白榴月刮目相看。

白榴月苦笑。

她也是前世在齊家生活了三年之后,才慢慢學(xué)會了做家務(wù)。

晚飯做好了,許氏走到院門外,往外張望著。

白榴月知道她在等齊誠回家。

她也走到院門邊,問許氏:

“娘,阿誠什么時候回來?”

“以前路生、有貴他們上山打獵,這會子就該回來了。今天還沒回來,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了吧?”

許氏面上有些焦慮。

“不會的,娘,阿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p>

白榴月很肯定地安慰著許氏。

按照她前世的記憶,齊誠是能夠活到三年后的,所以這個時候齊誠一定不會出意外的。

許氏的焦慮并沒有減少,但是她想起白榴月有身孕,不能餓著,便說道:

“不等了,我們先吃吧。把阿誠的飯溫在鍋里,等他回來了再吃?!?/p>

兩人正要進院子,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是阿誠回來了嗎?”

許氏滿懷期待地迎上去。

結(jié)果大失所望,來的是村里的阿根嬸和三花嬸。

阿根嬸是路生的娘,三花嬸是有貴的娘。

路生、有貴和齊誠今天是一起出門上的山。

“阿誠他娘啊,你家阿誠回來了沒有???”

阿根嬸遠遠地就高聲問起來。

“沒有呢。你們家的路生和有貴呢?”

“也沒有呢。這是咋回事呢?往日他們打獵,從沒有這么晚的呀?!?/p>

阿根嬸的眉頭都快打結(jié)了。

三花嬸則是干嚎了起來:

“哎呀,這可怎么辦呀?有貴呀,娘還指著你養(yǎng)老呢,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呀……”

她這一哭,許氏和阿根嬸也跟著哭。

一時間,院子里哭聲震天。

齊洛兒也嚇哭了,躲進了白榴月的懷里。

白榴月十分鎮(zhèn)定地走上前,勸道:

“娘,嬸子們,快別哭了。放心吧,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p>

有根嬸抬起頭,白了白榴月一眼,語氣十分嗆人:

“哼,你就會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你家阿誠也沒回來,你就不擔(dān)心?再說了,你婆婆在這呢。輪得到你一個小輩插嘴?我看你是巴不得你男人死在外面,好收拾東西改嫁吧?!?/p>

有根嬸昨天已經(jīng)聽許氏抱怨過了新媳婦第一天來家的所作所為,她這么說,也是想為許氏出口氣。

白榴月一愣。好心勸慰她們,反而被嗆了。

許氏聽見有根嬸的話,忙止住了哭聲,勸道:

“有根家的,別這么說了,她也是安慰我們的意思?!?/p>

有根嬸聽見許氏居然維護白榴月,感到很不解。

白榴月忙說道:

“娘,嬸子們,我的意思是,與其在這里哭,不如趕緊想個辦法。”

“說的好像你有法子似的。就會裝好人?!?/p>

有根嬸不服氣地嘀咕著。

白榴月只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說道:

“娘,兩位嬸子,或許是他們在山里迷了路。天又黑了,就更加不知道方向了。我想到一個辦法:我們點一個火把,放到高一點的地方,阿誠他們看到火,就能找到方向了?!?/p>

“這是個好辦法?!?/p>

許氏看向白榴月的眼神徹底的變了。

這個女人,不但聰明,而且還很關(guān)心阿誠。

有根嬸也不再說諷刺的話語,而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白榴月。

三花嬸也停止了哭泣。

三個中年婦人恍然大悟一般。

許氏趕緊去找了一根木棍,木棍的一頭,纏上一塊破布,又在破布上倒上了香油,然后點燃了破布。

可是把火把放到哪里比較好呢?

若是火把的位置太矮,阿誠他們也是看不到的。

許氏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個合適放火把的高一點的地方。

她急得直跺腳。

白榴月也繞著院子轉(zhuǎn)了一圈,沉思了一會兒后,她說道:

“娘,我看后山蠻高的。這樣吧,我拿著火把,爬到后山的山頂上。這樣他們一定可以看到火把了?!?/p>

“可是你有身孕,怎么能勞累?”

許氏看了一眼后山,后山雖然算不上高,可是這夜里爬山,對一個孕婦來說,可謂艱難。

“還是我去吧,夜里冷,你跟洛兒早點睡覺?!?/p>

白榴月?lián)u了搖頭。

“娘,我年紀輕身體好,昨天睡得又足,這會兒精神得很,爬個山不在話下。再說了,娘你得在家里等著,阿誠他們一回來,娘就給他們做些吃的暖暖胃。不然,阿誠他們回來了,家里冷火冷灶的?!?/p>

許氏還有些猶豫,白榴月已經(jīng)拿著火把出了門。

“你小心著些。”

許氏只好沖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

有根嬸望著白榴月的背影,用胳膊肘戳了戳許氏,道:

“阿誠娘,我瞅著你這兒媳婦,咋跟你昨兒說的不一樣呢?”

許氏若有所思道:

“可不,是不一樣了?!?/p>

白榴月拿著火把,爬到了后山的山頂,她本想找個地方把火把固定住,可是左看右看,也沒有合適的地方。

后山不算高,山頂光禿禿的,只有些石頭和草皮。

若是把火把插在土里,又擔(dān)心火星子掉在地上,把草皮燒起來了。

白榴月只好一直把火把舉在手里,舉得高高的,想著,這樣,就更加容易被看到了。

不一會兒,舉火把的胳膊就酸了,她就換一只手舉火把,讓酸了的那只手休息一下。

就這樣兩只手交替著舉火把,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白榴月感到身后的草叢里,傳來稀稀落落的聲音,她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