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誠把白榴月送回了房間。兩人正面面相覷,不知該做些什么的時候,

許氏收拾好了廚房,也過來了。

她站在窗外,說道:

“阿誠啊,廚房有熱水,你去打水來給你媳婦洗漱。洛兒年紀小,熬不住,我先抱她去睡了?!?/p>

“知道了,娘?!?/p>

齊誠去廚房打了熱水來,對白榴月說道:

“你洗漱,我先出去,你把門關好。”

說著就出去了,還掩上了門。

白榴月洗漱完了,到院子里,把臟水倒了。

正是初春時節(jié),寒風從門吹進來,白榴月打了一個寒顫。

她趕忙把門關上了。

可是一想,萬一齊誠看到門關上了,不進來?

想了想,把門又開了一條縫。

她坐在床沿上,也不知等了很久,直到雙手雙腳冰涼,也沒有等到齊誠回來。

忽然,她想起來,昨天,是自己把齊誠趕到廚房去睡了。

這大冷的天,怎么能讓他在廚房睡?

白榴月忙去了廚房。

果然,只見齊誠蜷縮著身子,躺在灶臺下的茅草堆上,身上只蓋著一件薄薄的單衣,看著就讓人心疼。

“阿誠?!?/p>

白榴月喊了一聲,聲音便哽咽了。

齊誠聽到背后的聲音,彈坐起來。

聽到白榴月聲音里的哽咽,他著急問道:

“你怎么了,為什么哭了?”

“阿誠,”

白榴月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她激動地伸出手,握住了齊誠的手。

“阿誠,你回房里去睡吧。廚房太冷了?!?/p>

“什么?你叫我去房里睡?”

齊誠非常意外。

白榴月指尖柔軟的觸感,一直觸到了他的心尖上。

他觸電般的,反手握住了白榴月的手,摩挲著。

“榴月,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他把白榴月的手拉至嘴角,往她的手上哈著氣。

白榴月感到指尖瞬間就暖暖的,羞怯地低下頭去。

果然阿誠還是關心她的。

齊誠摩挲了白榴月的手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舉動似乎有些孟浪了。

連忙放開了她的手。

白榴月感到手上的溫度瞬間就失去了。

“對不起,我……是我唐突大小姐了?!?/p>

齊誠忽然的疏遠,讓白榴月心里空落落的。

“阿誠,我們,我們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夫妻。你為什么同我這么疏遠?莫非,”

白榴月想到了一個讓自己很難接受的可能:

“莫非你是嫌棄我?”

在齊誠的心里,她未婚便有了孩子,他嫌棄自己也是正常的。

“不,不。絕對沒有,我怎么會嫌棄大小姐呢?”

齊誠慌忙解釋。

“那你為何不進屋睡?”

“我……”

昨天,可是白榴月把自己趕出屋的。

“阿誠,廚房太冷了,你會著涼的。還是進屋睡吧?!?/p>

白榴月輕輕扯了扯齊誠的衣角,她低眉抬眼的樣子,甚是楚楚可憐。

“好?!?/p>

齊誠不知不覺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回到房里,站在床前,誰也不好意思先上床。

白榴月咬著唇,雙手糾纏在一起。

這還是這一世她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難免有些緊張。

齊誠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放心,大小姐,我是不會欺負你的?!?/p>

白榴月“嗯”了一聲,就迅速脫了外衣和鞋子,鉆進了被窩里,她盡量往床的里側靠,面對著墻壁。

身后半天沒有動靜,白榴月說了一句:

“阿誠,你也趕緊睡吧。”

身后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油燈被吹熄滅了。

隨即,被子被掀開了一角,感覺到床的外側輕微地下陷,白榴月知道齊誠上床了。

白榴月僵著身子在被子里,一動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會碰到齊誠。

齊誠也同樣害怕碰到白榴月。

明明很小的一張床,兩人的中間卻空出來很大的一段距離。

睡了一會兒后,白榴月便感到渾身涼颼颼的。

風從兩人之間的拱起往被子里直鉆。

白榴月感到渾身跟在冰窖里一般,忍不住悄悄往后挪了挪身子,想靠齊誠近一點,從他的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可是她挪了一點之后,還是感覺背后涼颼颼的,她扭頭往后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男人高大的背影,離著自己好遠好遠。

齊誠挨著床的邊沿躺著,再往外一點點,就要掉下床底了。

“阿誠,你往里邊睡一點吧。里邊還寬敞著呢?!?/p>

白榴月厚著臉皮地說道。

她真怕他啪嗒一聲掉下去。而且,這個睡法,想想就知道,一定很冷。

“哦,好。”

齊誠聽話地往床的里邊稍微挪動了一下。

白榴月看了一眼他的后背,離著自己還有好大一段距離。

“阿誠,我好冷,你能離我再近一點嗎?”

沒辦法,他不主動,就只能由她主動了。

齊誠一聽白榴月說冷,這才翻了個身,面對著白榴月。

男人忽然靠近,帶著渾身的熱氣裹挾著白榴月,白榴月頓時感覺身子暖和了一些。

“冷嗎?”

他把被子往白榴月那邊拉。

不小心碰到了白榴月的手,果然冷得像冰坨子一樣。

他慌了,伸開大掌,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委屈你了?!?/p>

頓時,白榴月感到自己的手仿佛放在火爐上烤著的一般。

剛才握住白榴月的手,給她暖手,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這會兒,他醒過神來,心里突突突的,生怕唐突了大小姐,惹大小姐不高興。

可是看到白榴月似乎并不反感,齊誠也就繼續(xù)大膽地握著她的手了。

“還冷嗎?”

齊誠語氣里滿是心疼。

“嗯?!卑琢裨曼c頭。

“腳,冷?!?/p>

齊誠一聽,將身子往白榴月的身邊又靠近了些,用被子將兩人緊緊裹住。

“現(xiàn)在還冷嗎?”

“嗯?!?/p>

齊誠一聽,只好大著膽子,在被窩里伸手,把白榴月?lián)нM了自己的懷里。

白榴月緊緊地貼在齊誠的胸膛上,男人身上的熱量傳到她的身上,瞬間,她的整個身子就暖和了起來。

“還冷嗎?”

齊誠嘶啞著嗓音問。

“不冷了。謝謝你,阿誠。”

白榴月縮在齊誠的懷里,沉沉地睡過去了。

齊誠卻全無睡意,側身躺在床上,懷里是嬌軟的身子。

窗外的月光,溫柔而靜謐。

他從沒有這么近距離地觀察過她。

望著白榴月濃密的長睫,透著紅暈的雙頰,小巧而挺翹的鼻尖,不點而朱的唇。

白榴月的睡顏,溫柔極了。

齊誠感到心臟越來越快地跳動起來,心里對大小姐的傾慕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