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許多天,吳雨晴累極了,沉沉地睡過去。

即便是屋子里堆滿了雜物,散發(fā)著一股霉臭味,但仍然妨礙不了吳雨晴進(jìn)入香甜的夢(mèng)境中。

半夜,吳雨晴覺得腿部一陣酥癢。她以為是有蚊子在咬,于是拍打了一下,翻身又接著睡。

過了一會(huì)兒,酥癢加劇。她覺得不太對(duì)勁,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扯著她的睡裙。

她突然驚醒了,側(cè)身半坐起來。發(fā)現(xiàn)黑暗里,一雙眼睛發(fā)出狗一樣的貪婪目光,仿佛要將自己生吞了一般。

那人呼吸急促,喉結(jié)一上一下地在吞咽口水。

“啊……救命??!”吳雨晴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那人撲上來,捂住吳雨晴的嘴巴,奸笑道:“小晴晴,別出聲,哥哥是來疼你的?!?/p>

原來是方正初那個(gè)混蛋!

吳雨晴使勁掙扎,可是脖子和肩膀被方正初死死地扣住了。

按道理來說,方才吳雨晴的尖叫聲那么大,周圍的人該是聽到了的。

可是外面一點(diǎn)回應(yīng)也沒有。

原來吳天來早就安排好了:給守夜的下人發(fā)些碎銀子,讓他喝酒賭錢去。同時(shí)叮囑住在隔壁的吳珍珠,讓她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充耳不聞。

吳珍珠確實(shí)聽到吳雨晴的呼喊聲了。她嚇得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不過想起大哥的交代,復(fù)又躺下。

吳雨晴又氣又羞,只能自救。她將左腿倒勾,腳板重重地踢在了方正初的腰上。

“哎喲……”他趴倒在床上,痛得呲牙咧嘴。

吳雨晴趁他不注意,頂起膝蓋,踢在他的胯下。

“啊……”方正初捂著他的命根子,痛得滋哇亂叫。

吳雨晴趁機(jī)推開他,起來點(diǎn)亮了了蠟燭。

“好你個(gè)方正初,竟敢非禮我,你死定了。”吳雨晴對(duì)著他的胯下,又來了好幾下。

“姑奶奶,饒命啊……”方正初雖說有那色心色膽,可是人瘦得跟火柴棍一樣,連一個(gè)女流之輩都對(duì)付不了。

院子里傳來了狗叫聲。緊接著,周圍的狗都跟著吠了起來。

吳老爹和金氏他們都醒了,披上衣服聞聲而至。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要干什么?”吳老爹睡眼惺忪地問。

“爹,將這個(gè)人抓起來,送官府!”吳雨晴指著蜷縮在床上“嗯哼”的方正初道。

吳老爹嚇了一跳,罵道:“你個(gè)畜牲,竟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人,用麻繩把他捆了……”

金氏故意咳嗽了兩聲,打斷吳老爹道:“老爺,家丑不可外揚(yáng)。”

她堆下笑來,跟吳雨晴說:“女兒,你一個(gè)姑娘家,名節(jié)最重要。要是別人知道了,今后你怎么抬起頭來做人?咬咬牙還是算了?!?/p>

吳雨晴低聲道:“切,誰是你女兒!”

吳天來夫妻二人和吳珍珠遲遲才來。

看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方正初,吳天來氣不打一處來,覺得這事隨便交給誰,都比交給他靠譜。

“你還在這里歪著做什么?趕緊起來!”方圓走到床邊,將方正初拉了起來。

“姐,疼……”方正初沒出息地哭喪道,“恐怕娘以后都抱不上孫兒了。我……我傷到命根子了……”

吳珍珠在門口“嘻嘻”地捂嘴偷笑。

金氏罵道:“女孩子家家的,看什么熱鬧,回去睡覺去?!?/p>

吳珍珠只能怏怏地出去了。

“吳雨晴,你打壞了我弟弟,怎么賠?我們方家,就他這么一根獨(dú)苗?!狈綀A反咬一口道。

“他那是活該,我還嫌打輕了呢!要是不服,我們可以去衙門,讓縣官老爺判決?!眳怯昵绾藓薜卣f道。

“唉,我說吳雨晴,你一回來,就將家里弄得雞犬不寧,安的什么心??!我看你就是一根攪屎棍,巴不得我們吳家攪散了才罷休?!眳翘靵淼?。

“我要是攪屎棍,你就是那一坨臭狗屎……”吳雨晴也不甘示弱。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夠了……”吳老爹大聲打斷道,“有完沒完!吳天來,你書都念狗肚子里去了,開口閉口凈是屎尿屁……”

吳天來閉嘴,側(cè)身去看墻上的蠟燭影子。

“才回來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亂子。往后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呢!”金氏見自己兒子被教訓(xùn),委屈道。

吳老爹無奈地看著吳雨晴,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雨晴,你還是回江家去吧,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他知道今晚的事,肯定跟吳天來有關(guān)。不過為了息事寧人,就采取了這種一刀切的極端方式。

“爹……”吳雨晴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我明白了,你們這是趕我走唄!誰叫我是那個(gè)沒娘的孩子呢,像根草一樣低賤?!眳怯昵缤蝗幻靼琢耸裁此频模瑢?duì)吳老爹失望至極,她還是那句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p>

她走到門口的時(shí)候,回頭過來看,竟然沒有一個(gè)人出來挽留。

婆家回不去,娘家不收留。

吳雨晴覺得自己就像一條流浪狗,無家可歸。

夜色正濃。吳雨晴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逞一時(shí)之勇,等天亮了再走,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顫抖著,在黑燈瞎火里摸索。

口袋里沒有半個(gè)銅板,住不了客棧,只能露宿街頭。

她沿著前方微弱的亮光,來到一處破廟里。見墻角處有一張席子,就想過去躺一躺。

剛坐下來,一個(gè)蓬頭垢面的乞丐從外面進(jìn)來了。他兩只手在衣服上蹭著,看樣子,是剛出去上完廁。

“那席子是我的?!逼蜇さ?。

“啊……”吳雨晴嚇得從席子上跳了起來。她現(xiàn)在哪怕是看到公蚊子,心里都是害怕的,驚慌失措地從廟里逃了出來。

又漫無目的地走了半個(gè)時(shí)辰,天還沒有亮。

她太困了,隨地坐在在一戶人家的木門前,靠在墻根上,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的亮光也沒能將吳雨晴刺醒,她貪婪地睡著。

不知道為什么,小產(chǎn)以后,她就特別嗜睡。如果給她一張床,就能不吃不喝地睡上三天三夜。

這時(shí),倚靠著的門從后面打開了。

吳雨晴還在熟睡中,仰頭往后倒,腦袋墊在了一雙腳上。

“哎呀……”吳雨晴摔得有點(diǎn)痛。她努力地在睜眼的同時(shí),讓眼睛不被亮光刺到。

“是你!”

腦袋上方傳來了一個(gè)似曾相識(shí)的聲音。

吳雨晴掙扎著爬了起來,定眼一看,原來是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孟大夫。

原來,她在翰林醫(yī)館門口躺了半宿!

孟大夫見吳雨晴披頭散發(fā)的,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想是遇到什么難事了。于是將她讓進(jìn)來,請(qǐng)她去后院梳洗了,出來一同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