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jié)束市里的調(diào)研會的丁梔正在取車準(zhǔn)備回家。
“丁小姐?!北澈髠鱽砺曇?,丁梔回頭,見站在不遠(yuǎn)處的那個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稍做回憶便想起了這人,省廳犯罪心理學(xué)研究小組一組組長,范哲。
他走過來,笑的溫文儒雅,“丁小姐,不知是否賞臉一起吃個晚飯?!?/p>
丁梔微笑,“不了,今天開了一天會,真的累了,下次吧,下次一定一起吃飯?!倍d的態(tài)度溫柔而疏遠(yuǎn),范哲也沒有再挽留的意思了,輕輕點頭,“好,下次。”
丁梔的名字是爺爺取的,因為奶奶生前很愛梔子花,卻走得早,爺爺希望丁梔能像奶奶一樣,成為溫柔賢惠的教師,陪著一群孩子,極富女人味。可是偏偏,有著這樣淡香的名字的丁梔,竟然選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都不會選擇的職業(yè)——法醫(yī)。
讀了八年法醫(yī)專業(yè)的丁梔,以優(yōu)異的成績進(jìn)入到W市的市公安局效力,丁梔工作認(rèn)真,思維敏捷,檢查尸體十分細(xì)心,絕不放過半點線索,而她涉獵范圍不僅僅局限于法醫(yī),更設(shè)涉及到犯罪心理學(xué)、行為學(xué)、鑒定科等等,幾乎是一人多能,市公安局是把丁梔當(dāng)成了寶,省廳多次要求將丁梔調(diào)走,局長總是想著法子的拒絕。
丁梔為人坦誠直率,大抵是工作的原因,她總是想到什么便說什么,也不大隱藏自己的情緒,有時便顯得不近人情了,這樣清冷的一個人,在感情方面自然也是空白的。家里一直催她找男朋友,她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后繼續(xù)拖著,家里給她安排了許多相親,她也都大大方方前去參加,但是最后也都以告吹結(jié)束。
事實上,丁梔并不急于找男朋友,她認(rèn)為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狀況十分良好,不需要任何人前來打亂她的生活,當(dāng)他遇到一個合適的人,兩個人自然而然就會在一起了,以舒服的、自然的方式。
這就是丁梔的愛情觀,簡單卻也真實。
將車停入車庫,丁梔進(jìn)入電梯,按下17樓。丁梔住在W市市中心的一所公寓里,這棟公寓是爸爸給她買的,爺爺是大學(xué)退休教授,爸爸是作家,媽媽則是著名文學(xué)雜志總編,想到這樣一個書香門第里出了一個成天沉迷于破案、尸體、化學(xué)藥品的法醫(yī)也確實好笑,丁梔不自覺輕笑出聲。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丁梔打開燈,正在換鞋的動作忽然頓了頓,她敏捷的轉(zhuǎn)身低腰躲過了一擊,她連連退到客廳,比起玄關(guān),客廳的寬敞更有利于自己。
可是落入眼簾的那人,讓她忘了掏出包中的防狼棒。
眼前的人,是一個男人,眉眼生得十分好看,深邃而立體的雙眼,正如狼一般打量著他,眼中也有詫異。高挺的鼻梁,將整張臉雕刻得非常立體,薄唇微微張開,輕輕吐氣。
丁梔不得不承認(rèn),真的是非常好看的一張臉。
可是他穿著的,竟是一身古裝?他微微張開兩腳,手中持劍,做出要拔劍出鞘的姿勢,丁梔盯著他,不時觀察四周。
家里的一切都完好無損,家住17樓,公寓安保非常強,想要翻進(jìn)來的可能性非常小,而剛剛自己開門,清晰的記得,門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那么他是如何進(jìn)來的?
“爾等何人?”男人開口了,是很好聽的嗓音,磁性的,低沉的,如同大提琴一般,十分悅耳。
丁梔樂了,道:“真可笑,我倒要問問你,你是怎么闖進(jìn)我家里來的,你居然還要反過來問我?”
“你家?我問你,你為何帶我來這里?是用什么方式讓我一瞬間到這里來的?你還有什么同伙?”
丁梔翻了翻白眼,看來是個神經(jīng)病,她索性坐到沙發(fā)上,但是沒有放下包包,精神病患者的行為受意識所引導(dǎo),她不敢保證他不會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來,還是把防狼棒挨著自己拿著比較好。
“我沒有綁你,這里是我家,我剛剛下班回家,就看到你在我家了,我自己一個人住,沒有你所說的什么同伙,行了,知道了嗎?說吧,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精神病院的?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精神病院?那是何地?”丁梔聞言看著他,他還保持著隨時拔劍的姿勢,丁梔撇撇嘴,“你把刀放下吧,我一個弱女子,對你造成不了什么傷害?!?/p>
男人上下打量了丁梔片刻,便漸漸放下了刀,但右手還是按在劍上。
丁梔看看自己按在包上的右手,心里有幾分笑意。
“你是誰?你到底怎么來我家的?”丁梔決定占據(jù)優(yōu)先發(fā)言權(quán)。
“在下秦明,正在追蹤刺客,搏斗之間,落入陷阱,一直下墜,再次醒來便在這里了?!?/p>
得,還是幻想穿越。
丁梔搖搖頭,“大哥,我知道現(xiàn)在生活壓力大,每個人的精神多少都處在亞健康狀態(tài),但請您發(fā)瘋別瘋到我家來,我現(xiàn)在就隨便打一個精神病院的電話,把您送去好嗎?那里有很多和你狀況相同的人。”
“你是說,你要送我去我的同伴那?”
“……對?!?/p>
男人輕松了一點,丁梔掏出手機,男人震驚的喝道:“住手!那是何物?”他慢慢的走近了丁梔,“放下你手中的東西?!?/p>
丁梔怔怔的看著他,他的表情非常嚴(yán)肅,讓丁梔不得不停下手中就要撥打出去電話的動作。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穿著打扮如此奇怪,拿著的凈是怪異之物?!?/p>
丁梔穿著的是一身米白色西裝套裝,頭發(fā)是及肩的頭發(fā),前段時間還心血來潮去染成了亞麻金色。
丁梔只是微怔,便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她平靜的站起身,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我不想陪你瘋,我明天還需要工作,晚上還要看報告,你若是真的精神有問題,建議立即救治,因為你的病情已經(jīng)非常嚴(yán)重了?!?/p>
“在下前兩日剛剛看過郎中,身體健康,沒有病癥?!?/p>
丁梔已經(jīng)不想廢話了,顯然面前這個人的精神病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她固執(zhí)的撥打了就近的一家精神病院的電話,當(dāng)電話接通的瞬間,男人便一個箭步跨步上前,丁梔眼疾手快就要跑,可怎么可能打得過眼前這個魁梧的男人,更何況,他甚至微微飛了起來,就在丁梔為眼前這個男人能夠飛起來而震驚的片刻,他從后面鉗制住了丁梔。
她手中的電話,隨即摔到地上,就在此時,電話接通了,“喂?!?/p>
聽到電話里發(fā)出了聲音,男人下意識的捂住了丁梔的嘴巴,丁梔嗚咽而不能發(fā)出聲音,“喂,喂?”電話終于掛斷了。
男人盯著手機,見手機黑了很久都沒再有半點聲音,才慢慢的松開了丁梔。
一感受到男人的松手,丁梔立刻反手推開男人,跑出離他幾米遠(yuǎn),那雙溫柔的雙眼此刻也變得如同豹子般警惕。
“你到底是誰?想要干什么?”丁梔的聲音也不知不覺冷了下來。
男人并不想再做什么解釋,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趕快放我回去!我要緝拿要犯!”
丁梔盯著眼前的牌子,這才認(rèn)認(rèn)真真的打量起眼前男人的著裝,他手中的牌子是木刻的,是很稀有的楠木,牌子下墜著金線束起的絲線。再看他的著裝,藏青色的袍子,做工十分的精細(xì),胸前繡著飛魚,飛魚繡得栩栩如生,腰間束著金色的腰帶,正中間鑲著一塊玉,玉質(zhì)地光滑,色澤均勻,這樣上好的服飾,就算是去劇組也難得弄到手。
丁梔呆滯了片刻,繼而問道:“你這服裝,從哪來的?!?/p>
男人頗為不滿的瞥了她一眼,“入六扇門之時所得。”
“你……當(dāng)朝皇帝是誰?”
“萬歷十年?!?/p>
“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p>
萬歷十年……丁梔在腦中想了想,也就是1582年,現(xiàn)在是2017年,他……當(dāng)真是穿越而來?
“你再說一次,你是如何來到我這里的?”
男人顯然很不耐煩,但是丁梔面容嚴(yán)肅,他也就很快的再說了一遍,“在下正在追蹤刺客,搏斗之間,落入陷阱,一直下墜,再次醒來便在這里了?!?/p>
“你在下墜之時,天氣也有什么異樣?”
秦明這下也微微瞇眼,開始回想,低語道:“月圓之夜,卻不見月色,烏云密布……”
難道是發(fā)生了月食,他就穿越過來了?丁梔是法醫(yī),相信的是科學(xué),絕不信穿越之事,可是眼前的人,無論是穿著、打扮、說話、行為都和現(xiàn)代人格格不入,這樣不符合科學(xué)常識的事情,丁梔無論如何是不相信的。
她的身子輕輕的顫抖,道:“你跟我來?!?/p>
她帶著秦明來到自己的臥室,臥室里有一塊落地窗,丁梔家位于17樓,自然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她站在窗邊,“你自己過來看看。”
秦明狐疑的走過來,眼神越過透明的窗戶往下看去,丁梔緊緊的盯住他,他看到,秦明那張英俊的臉上,剛才的鎮(zhèn)靜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不安、驚訝……丁梔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秦明二十七年以來,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連連后退,“這……這是怎么回事?”
丁梔咽了咽口水,“聽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況,我根本就不相信有穿越這回事,但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來自六扇門,并且你的精神并不是什么精神病人的行為,那我姑且相信你是穿越而來的吧。你所處的萬歷十年是1582年,而現(xiàn)在,你在的年代是2017年,你來到了未來,來到了幾百年后。”
秦明不敢置信的盯著丁梔,眼里是悲傷、恐懼、不安,他只身,從一個腐朽動蕩的時代穿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繁華的時代,這里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甚至,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
二人靜默的站著,臥室的燈沒有打開,窗外的霓虹燈越過窗戶打進(jìn)來,映在二人的瞳孔里,皆是五味陳雜。
客廳里遺落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丁梔跑出去接起,秦明下意識的跟出去。
電話是李燃打過來的,李燃是刑警隊隊長,她趕緊接起,“丁梔,到黃鳴山來,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p> 點擊進(jìn)入整本閱讀《老公來自六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