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來自六扇門》丁梔,范哲 全本小說免費看
6、跪拜之禮
李燃憑借自己辦案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靈敏嗅覺,將重點放在了楊明明身上,往往那些看起來極度不可能的人更具有犯案的可能。
刑警隊的人分頭對楊明明展開了調(diào)查,而丁梔和李燃則回歸到了案件本身,回歸到死者身上。
二人驅(qū)車從周嬌的案發(fā)現(xiàn)場再到梁惠惠的案發(fā)現(xiàn)場最后再到陳小雨的案發(fā)現(xiàn)場,一個個細細的勘查。
當(dāng)天是陰天,云層很厚,將陽光完全的擋住,就連空氣看著都帶了一層悲郁的灰色。
二人來到了發(fā)現(xiàn)周嬌的尸體的黃鳴山,黃鳴山說是山,其實也就是大一點的小山丘罷了,有一條山路可以走上去,也可以爬上去,為了還原案發(fā)過程,李燃和丁梔選擇了將車停在山下,兩個人一起上去。
“楊明明身材嬌小,如果把周嬌給搬上去,需要花費不小的功夫,而且還可能因為動靜大而被人發(fā)現(xiàn)?!倍d盤著手說。
“對,所以她肯定會從人少的山路一路拖上去?!眱蓚€人極有默契的找到人最不容易過去的山坡,這邊的山坡盡是高大的樹木,遮掩好,楊明明最容易選擇從這里上去。
二人慢慢的從山腳抓著樹干互相攙扶的往上走,一邊走一邊尋找線索。
走了一下才看到如同是被拖的痕跡,彎彎曲曲,這幾日W市都是陽光大好的天氣,因此痕跡還被保留的非常完整,丁梔和李燃沿著痕跡走上去,發(fā)現(xiàn)距離事發(fā)地點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痕跡被抹掉了,有非常雜亂的腳印以及泥土撥動的現(xiàn)象。
李燃倒吸一口氣,“這孩子也不是全憑沖動才犯案的,甚至還為毀掉證據(jù)做了動作,可是為什么痕跡只抹掉一半呢?”
“或許以她的力量,將周嬌一路拖上來已然花費不小的力氣,更何談再來毀滅證據(jù),也許時間不夠了,于是想著那邊的痕跡反正樹多,鮮少有人去,慢慢的自己也會消失的?!?/p>
李燃倏忽笑了,“也不是沒有道理?!?/p>
二人來到周嬌尸體發(fā)現(xiàn)的位置,周嬌的尸體周圍已用白色粉筆畫了出來,丁梔凝神盯著瞧了瞧,慢慢走過去,走到白色粉筆線內(nèi),慢慢的跪了下來。
因為這個地方面朝的一面山丘是幾乎筆直下去的,從這個位置望下去,就是整個W市的俯瞰,所以這個巖石可以算是個懸崖,W市人也一直以“小懸崖”來稱呼這里。
畢竟危險,李燃嚇得大叫:“你干什么!”
丁梔一言不發(fā)的跪下,高于地平線的風(fēng)輕輕從頭發(fā)絲中穿過耳朵,帶來比燥熱要舒爽得多的涼爽,面對一覽無遺的整個城市,丁梔覺得內(nèi)心升起一股震撼感,這個城市,這個城市啊!竟是如此的迷人。
“東方。”
李燃看著丁梔,忽然輕聲說了句。
東方!
丁梔猛然抬頭,清晨時分,當(dāng)太陽緩緩的從地平線上升起,光線一點點穿云破霧而來,撒向這座還在沉睡的城市,拂去倦氣,為這座城市帶來新的光明與生機。
向嶄新叩拜,向自然低頭,這,是臣服。
丁梔的腦海里一點點的浮現(xiàn)出那樣的場面,一個身著白色的女人,犯了錯,而被迫跪在這里,接受陽光照耀大地的洗禮,當(dāng)金黃的陽光一點點的拂上面頰,當(dāng)光芒一點點的刺破黑暗,當(dāng)生命一點點的綻放開來,其內(nèi)心的震撼和悸動將多么的不言而喻!
丁梔猛然一震,站起身來,李燃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她,“怎么了?”
丁梔吞了口唾沫,腦海里的畫面還在繼續(xù),一個女人,身著白裙,在天臺上,面對著整個城市,感受夜風(fēng)的聲音,聆聽城市沉睡的聲音,而當(dāng)夜幕褪去,當(dāng)城市蘇醒,當(dāng)生命恢復(fù)活力,當(dāng)一切一切鮮活的,充滿了生機的生命體開始活動,而在天臺上的這個女人,則向所有的人跪著懺悔。
是的,是懺悔。
可是最后陳小雨的地點為什么選在了醫(yī)院,而放棄了前兩起案件中的慣有的將死者放在一個寬闊的地點,讓她懺悔,讓她認錯。
丁梔將自己的觀點表達出來,李燃亦是凝神思考,“兇手的行兇只是個人情緒和想法的表達方式,我們必須要站在兇手的個人情緒和想法上來,是什么能夠改變她固有的思維模式?”
丁梔是法醫(yī),只能從尸體上發(fā)現(xiàn)證據(jù),也了解過犯罪心理學(xué)等等,但終究還是學(xué)藝不精,無法真切的去體會一個行兇者的想法,李燃的辦案經(jīng)驗豐富,一直秉性“捉賊拿贓”的理念,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下,絕對不貿(mào)然出手。
雖然沒能完全的想出些什么的東西,但是好在對兇手的感受有了進一步的感觸,丁梔也稍稍安心一些驅(qū)車回家。
這兩天一直在警局好辦公室兩邊跑,她都沒回過家,本來還非常擔(dān)憂的她,進到家門,見到自己的屋子完好無損,甚至干凈整潔,心里又是詫異又是高興,真沒想到老祖宗也有老祖宗的好,那就是不依賴現(xiàn)代機器,凡事都親力親為,大概是古時候的天氣環(huán)境都非常好,讓他實在人受不了這里的環(huán)境吧。
看到干凈整潔的家,丁梔的疲倦果真是一掃而空,直接四仰八躺的躺在沙發(fā)上,閉上眼喟嘆一聲“舒服?!?/p>
再睜開眼,秦明那張扭捏而漲紅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丁梔的面前。
丁梔懶得動,“干什么?”
“你們幾百年后的女子都如此不知廉恥嗎?”
丁梔支起半個身子看了看自己,穿著牛仔褲長T恤,這哪里不知廉恥了?
“在男子面前做出如此不雅的動作,萬一犯了錯,是要浸豬籠的。”
浸豬籠……
“現(xiàn)在人都是這樣,舒服,自在,不用為你們那些繁瑣的禮教束縛,樂得清閑,多好。再說,至于你說的要浸豬籠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們的想法不對,憑什么只讓女性受懲罰,難道這種事情不是你情我愿的嗎?明明是被毀了貞潔的受害者憑什么要受到懲罰?”
他道:“女子家不守貞潔當(dāng)然應(yīng)當(dāng)受懲罰?!?/p>
“那男子不忌諱女子的不守貞潔,還多番誘惑難道就不該受到懲罰?”
秦明盯著丁梔,“不可理喻?!?/p>
丁梔亦是不高興了,“冥頑不靈,我還是早些找到將你送回你的大明王朝去,這里啊,的確是不適合你。”
迂腐而冥頑不靈的男人!
丁梔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問道秦明,“老祖宗,問你個事?”
秦明頗為不屑的瞧了丁梔一眼,“說?!?/p>
“為什么你當(dāng)天看到了周嬌的照片第一眼會想到她是犯錯?”
秦明眼中的不屑意味更加分明,“你當(dāng)日所說的其它的跪拜的情形我也都考慮到了,但是你所說的那些情況姿勢是不同的?!?/p>
丁梔來了興趣,身子微微前傾,問道,“怎么個不同法?”
“犯了錯的跪拜,身子是直挺挺的,雖然她們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了力氣,但是身子卻沒有俯下去,這是犯錯的表現(xiàn),我少時被師父懲罰的時候,就總是這樣跪著。那日你說的祈禱,那是臣服的表現(xiàn),我們那時候表現(xiàn)臣服是會全身趴下去讓自己完全俯首稱臣的,不會只是這樣簡單地跪著,所以她是犯了錯,在乞求原諒?!?/p>
丁梔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若說這三個受害者犯的共同的錯誤,那就是……墮胎。
三個人的案發(fā)現(xiàn)場反復(fù)的在丁梔的腦海中交替,是的,老祖宗說的沒錯,她們低頭順眼的模樣,她們僵硬的膝蓋,她們白色的喪服,這些都是跪拜,是在認錯。
“你在看到周嬌的尸體是跪在地上之后,是進行了分析還是直覺所致?”丁梔不死心的問。
“猜測而已,兇手作案的動機有千千萬萬種可能,只能先去猜測,然后找證據(jù)證明自己的猜測,同時在尋找證據(jù)的過程中尋找新的可能性。”秦明說的頭頭是道。
丁梔還在思索,秦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丁梔,“縱使時代在變遷,即使如你所說,科技在不斷的進步,但人才是一切行為和手段的操作者,偵破的本質(zhì),其實是人,只有去了解受害者和兇手,才能了解到一起案件。即使時代在不斷的變化,總有些東西是不變的,而這個不變的就是我們要抓住的?!?/p>
丁梔抬起頭,正視著面前這個男人。
他的漆黑的眸子里蕩漾著平靜的氣息,如同黑洞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的目光,成了丁梔27年的歲月里唯一沉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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