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幼稚而美好

“……”秦羽可臉頰火燒。

“不是？”蔣遇似乎在這件事上一直有自己的堅持，“你跟我說過分手？”

“……”

“沒吧。所以，我們倆還是男女朋友?！?/p>

“如果我一輩子都看不見，你也這么想？”

“不會的，”蔣遇說：“我有信心把你治好。”

對于蔣遇的自信，秦羽可并不受用，“你有自信，我沒有?！?/p>

她真的不想再給蔣遇任何幻想的機會，他們倆注定無緣。

“你不相信我？”

“是的?！?/p>

本以為這會給蔣遇制造難題，可接下來的回答，秦羽可措手不及。

“看不見，我就做你一輩子眼睛?！?/p>

“……”

心尖好似被什么狠狠揉了把，又疼又酸楚。

彼時，身后傳來腳步聲，秦羽可連忙把手抽回來，蔣遇比她更早看到欒瑛，沒難為她。

“蔣醫(yī)生，謝謝你幫我照看小可?！睓桤掷锬弥框?qū)蚊水。

“客氣了，阿姨?！笔Y遇視線往左手邊睇，“那邊的小路在修排水渠，別朝那去了。”

“好，幸虧有你提醒?！睓桤乐x。

“阿姨，沒事我回去了?！笔Y遇禮貌告別，又轉(zhuǎn)而面朝她，“秦羽可，”

聽他鄭重的叫名字，秦羽可也跟著一臉嚴(yán)肅，“嗯？”

“再見?！?/p>

“……”只是說再見。

她像個木偶定在那，蔣遇輕笑出聲，秦羽可后知后覺被捉弄，心里惱，可面上還是恭敬的回句：“再見?！?/p>

欒瑛看看兩人，心里甭提多美了。

為人母，都希望子女有個好歸宿。

人還沒走出多遠(yuǎn)，欒瑛欣喜的問秦羽可，“蔣醫(yī)生剛才都跟你說什么了？”

要是讓她媽知道蔣遇說的話，大家誰也別消停了。

“沒說什么，就問問我病情?！?/p>

“是嗎……”欒瑛的聲音明顯有些不信。

為了轉(zhuǎn)移欒瑛注意力，秦羽可忙說：“媽，快給我噴下驅(qū)蚊水，都要被蚊子吃了?！?/p>

“哎呦，對，你看我這記性。”

彼時，電梯內(nèi)。

蔣遇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面前的門上映著他含笑的臉。

走出電梯，他來到窗邊，隔著玻璃看到公園燈下的一對人影。

雖然模糊，但他還是在心里把她的輪廓清晰描繪。

沒辦法，誰讓她是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

記憶退回到高中……

“秦羽可，刷一張數(shù)學(xué)卷紙，誰先做完，分?jǐn)?shù)高，誰就給對方擦一個禮拜的書桌?！?/p>

“一言為定?！?/p>

“誰耍賴，”

“誰是狗！”

當(dāng)時的他胸有成竹，可一套下來，他輸了，竟然輸給喜歡的女孩。

士可殺，不可辱。

蔣遇又找她拼了五張卷紙。

結(jié)果，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他除了幫秦羽可擦一個月的書桌不說，還外帶替她值日兩周。

想起那時，幼稚而美好。

蔣遇低頭，勾唇笑了笑。

“蔣醫(yī)生——”走廊里突然傳來一聲疾呼。

蔣遇猛地回頭，看到護士直奔白天剛?cè)朐旱牟》颗堋?/p>

那病人是高空墜落，導(dǎo)致腦損傷，前兩天剛做完手術(shù)，情況穩(wěn)定后，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蔣遇不由分說，沖向病房，“什么情況？”

護士報告：“病人突然渾身抽搐。”

蔣遇來到病床邊，看到病人在劇烈癲癇，家屬慌亂無措的拉著病人的手，一遍遍叫他名字。

他一把按住病人頭部，將上衣兜里的金屬鋼筆墊在病人牙齒間，防止他咬舌頭。

“家屬請出去，我們要搶救?！笔Y遇眼神凌厲，護士立刻請離家人。

蔣遇將病人翻身，讓其側(cè)臥，并把枕頭墊到合適的高度，以保持他呼吸暢通。

問護士：“心率，血壓?！?/p>

護士回：“心率50，低壓130，高壓180?！?/p>

蔣遇當(dāng)即決定，“地西泮10mg，靜脈推注?！?/p>

“明白?！弊o士趕緊拿來藥品，開始給患者注射。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搶救，蔣遇從病房出來，患者家屬在外等得焦急，看到蔣遇急切的問：“我爸怎么樣？”

蔣遇擺下手，“沒事了，你進(jìn)去吧?！?/p>

“謝謝你醫(yī)生?！奔覍俑兄x。

蔣遇說句沒什么，朝休息室走。

連著兩天了，就是鐵人也吃不消。蔣遇走進(jìn)休息室，把門輕闔上。

脫下白大褂的他，一臉疲憊，頭靠在門板上，閉著眼站了會兒。

每天不知要面對多少次驚心動魄，與時間賽跑，從死神手里搶機會。

他是軍人，但不是圣人，面對生死，他仍會動容。

睡下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夢里他牽著她的手漫步夏夜的公園，聞著丁香的芬芳。

清早，手機震動把蔣遇叫醒了。

他撈過來看眼號碼，“媽，”

“又加班了？”周嵐在電話里語氣關(guān)切。

“嗯，”蔣遇撐著床坐起，看下手表，七點五分，“媽有事嗎？昨晚搶救個病人，我兩點才睡?！?/p>

周嵐心疼兒子，“好，媽長話短說，今晚約了陳夏吃飯，你可別忘了?！?/p>

蔣遇心里喟嘆，“媽，別吃了，我沒時間?！?/p>

“沒時間沒時間，你都多大了，再說，陳夏也不小了，你們倆誰也別端著了，我們兩方家長都互相了解，如果你們倆對對方都有感覺，不如今晚就明確下關(guān)系?！?/p>

唉……果不其然。

“媽，”蔣遇拿下身上的薄毯，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我有喜歡的人了，不是陳夏。”

“……”電話里靜默幾秒，“是誰？”

蔣遇還不想說，他要征詢秦羽可的同意才行。

“你們科室的宋亞楠？”周嵐開始搜尋目標(biāo)。

“不是，”

“那個小護士，叫什么來著……李曉婉？”

哎呦我的親媽。

蔣遇哭笑不得，“我這點瞌睡，都被你逗精神了?！?/p>

“我知道了?！敝軑购喼被砀柲λ梗安粫巧洗谓o你介紹的設(shè)計師林鹿吧？”

“……”蔣遇扶額，“媽，她有男友，你忘了？”

“對啊，你還知道人家有男友呢，你可別亂來。”

蔣遇真有必要讓周嵐冷靜冷靜了，“媽，你放心，我喜歡的女孩單身，不是我們系統(tǒng)的，你也沒見過。這樣你放心嗎？”

周嵐心急，又不死心，“你告訴我是誰?！?/p>

蔣遇倒杯水喝，那邊笑了聲，“我知道了，你還沒追到人吧？”

‘噗……’蔣遇一口水噴到窗戶上。

“真被我猜對了？嘖嘖嘖，”周嵐嫌棄的口氣，“兒子，你也不給力啊?！?/p>

蔣遇抽幾張紙巾擦擦身上，又抹去玻璃上的水漬，并未在意周嵐的揶揄。

“蔣上尉，”周嵐心喜，“有機會帶回來給我們看看?！?/p>

蔣遇笑下，“是，保證完成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