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在煙波臺高聲齊喝,呼喚皇上萬歲,公主千歲,我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總算沒有辜負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厚望,江山守住了。
舉起酒盞剛要和文武百官同飲,只聽砰一聲,一個滿臉是血,身穿紅衣玄甲手持利劍的男人仗劍跨進煙波臺。
歡呼聲戛然而止,滿朝文武呼作一團,紛紛向我和皇上靠攏,把我和皇上圍在其中。
男人渾身散發(fā)著濃重的血腥,鏗鏘有力步伐,帶著殺伐果斷之氣,一步一步的走來,身后蜿蜒血跡蔓延。
皇上有些抖的拉住了我手臂,我拍了拍他,撥開文武大臣,笑著迎他入座,端來酒水,說此次能保住我北凌全都是他的功勞。
酒盞剛舉到他的面,他揮起長劍,劈落我手中的酒盞,赤紅的眸子盯著我,粗糲低沉的嗓音像是許久沒有喝過水般,"吳山峪關一月零二十天失守,翼青兩州十天前失守,皇城最后一道防線中州城,兩日前失守。"
我臉色慘白,堪堪后退跌倒在地,怎么也不相信兩個時辰前,軍報來稟,羌無,吐蕃已退兵,十六諸候皆回封地,九王也各回其職鎮(zhèn)守九州。
"為什么?為什么不信我?我寫給你的折子呢?你為什么不看?"男人嘴角微動,嗓音里如同野獸般隱忍嘶鳴:"沒有援兵,沒有糧草,我方將士,不光拿命去抵御外敵,還要拿命對內(nèi)。燕王,齊王,晉王已兵臨皇城下,你還在這里高呼萬歲?千秋萬代?"
我昂著頭,在他滿是血霧的雙眼里看見我如跳梁小丑般可笑,張了張嘴,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武安君,國……國破了嗎……"
男人見到我的眼淚往下,赤紅如野獸般的雙眼出現(xiàn)了倉皇慌亂。
剎那間他單膝仗劍跪在我的面前,他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擦在我的眼角。
我望著他眼淚流的洶涌,模糊之間看見了他的左眉峰里藏著一道細小的疤痕。
我剛要伸手去摸,他扣住我的后頸,把我拉向他:"阿姊,國破了,與其讓你死在他們的手里,不如死在我的手上……"
他說著舉起手中的長劍,對著我的心口就來……
我猛然驚醒翻起,手中的佛珠掉在了地上,心突突的跳著,那人為什么會叫我阿姊?
這是我第二次做這場夢,第一次是十天前,在皇宮的佛堂,夢里的他沒有叫我阿姊,只有滿臉的血腥和悲憤絕望通紅的眼。
"公主您醒了?"一聲慈悲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可是在佛前夢見什么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撿起掉在地上的佛珠。
大報恩寺的住持站在佛煙裊裊之中,捧著一盞香爐。
我緩了緩心神,跪于佛前,雙手合十,佛珠壓在雙掌之間,看著面前慈悲的大報恩寺的住持道:"很可怕的噩夢,不敢回想。"
"夢境皆為心中所想所怕,心中無畏,方可大無畏!"大報恩寺的住持把手中的香爐,擺在了我的面前:"這是您讓貧僧看護的五線香。"
燃燒的五線香煙熏的我眼睛泛紅。
視線慢慢的模糊起來,正當我想著是不是要去找尋一下夢里的那個男子時。
"公主!"
我的貼身女官浮光破門而入闖入佛殿,慌張的對我執(zhí)手行禮:"公主,御前驃騎都尉衛(wèi)長峰求見。"
衛(wèi)長峰一身金衣金甲,滿身風雪緊跟其后,跪在我面前,抱拳道:"公主,皇上病重,請速速回宮!"
我驟然站了起來,裙擺不小心帶翻面前的香爐,五線香落地即滅,三長兩短,大兇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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