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宿一夜


驚喜的神情還未褪去,便遭了這一盆冷水,顧霆表情有些僵住。

想來也屬正常,前世他傷她入骨,縱使他并未行殘暴之舉,但無論如何那一劍都扎扎實實的刺在了她身上,也刺在他心底,如今,她肯應(yīng)下結(jié)親已屬不易,他又怎能繼續(xù)逼她。

想到此,神色已漸趨平常,只是眼底仍藏有一絲失落。

“你我結(jié)親三年,算是合作關(guān)系,既然是同船之人,那有些事勢必要先說說清楚?!?/p>

見顧霆不出一言,蘇傾瀾也不愿多想,只當其默認,繼續(xù)道。

“二皇子陰險狠毒,爭權(quán)奪利之心路人皆知,實非明君之才,今日又生出如此事端,而太子心存仁義,對寒門子弟多有愛護,是以其才是日后繼承大統(tǒng)的最佳人選,若你我結(jié)親,三年之內(nèi),你不可繼續(xù)與二皇子為伍,需與我一同輔佐太子,若你應(yīng)允,待回去后,我便上書陛下,請求賜婚,如若不允,那我便只當方才什么也沒聽到。”

這一番話說的堅定,絲毫不打算給顧霆轉(zhuǎn)圜余地。

在蘇傾瀾心中其實一直不解,宇文然的惡名前世便眾人皆知,但顧霆仍堅持輔佐,便是其自食惡果后也未見轉(zhuǎn)投太子麾下,直到唐婉出現(xiàn),才使他出手援助幾次。

她前世便想過,若是顧霆愿意輔佐太子,那最后的局面勢必不會那般混亂,華國也不至于遭受戰(zhàn)亂波及,故而既然重來一世,那她自然要將這天下亂局重歸正位。

見此,顧霆心知自己若不應(yīng)允,便可能與蘇傾瀾重新走上前世的道路,只是叫他前去輔佐太子,想想其前世所為,終歸是不爽,如此左右為難片刻后道:“好,此事依你?!?/p>

眼前之人竟會應(yīng)下這般要求,蘇傾瀾也是有幾分意想不到,不過緊接著便聽其又道:“既然你提了你的要求,那我自然也要提些我的要求?!?/p>

說至此處雙唇干裂,眉眼下斜,似有幾分擔憂蘇傾瀾不會答應(yīng)。

“若三年后你我兩情相悅,那這和離之事便就作罷?!?/p>

話音剛落,稍稍抬眼看向蘇傾瀾,想要從其臉上看出些什么一般。

只見蘇傾瀾聞言神情一愣,旋即便是一聲輕笑:“你我均不是十七年華,不復(fù)少時,又何必談此無稽之事,何況當年你刺我一劍,前因后果是否真如你所說那般仍未可知,此時說這些,不覺可笑嗎?”

前世那一劍,終究是將他們二人間的情分統(tǒng)統(tǒng)斬斷了,這一世她只想先保全蘇家,報了前世的仇怨,至于旁的,便再不去想了。

如此說完,二人均是無言,顧霆面上更是失落難掩,只與其道了聲早些休息,便把隨身的外袍鋪在地上給她躺下,自己便隨意地宿在河灘之上的草叢中。

明明早已想到會是這般回答,但仍是不死心的問上一句,顧霆背靠大樹佯作休息,眸間愁云慘淡,一時不復(fù)平常自信之色。

終究是他負了她。

月明風清,有婆娑樹影落在河面,只是在此二人均無心思觀賞此景。

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便聽得樹林有些響動,清晨才有的幾分朦朧睡意頓時消散與無形,蘇傾瀾趕忙起身,輕手輕腳躲在樹后,窺探情況,剛剛看到來人,便立即喜笑顏開地從樹后出來。

“明哥哥!你怎么會來此?”

門一開便是一張笑靨如花的臉迎上來,神情間是絲毫不假掩蓋的欣喜,惹得正與太子交談的顧霆心生醋意。

便是前世,她也未曾在見他時露出過這般神情。

“聽聞昨日你遭人綁架,便趕忙帶人尋了過來,可有傷到何處?要不要回去請?zhí)t(yī)看看?”

見蘇傾瀾出現(xiàn),宇文明便也不再理睬自己面前之人,亦是唇角上揚迎了上去,關(guān)切道。

“有勞明哥哥……太子殿下費心,臣女已然無礙,不必憂心?!?/p>

因瞧見周邊仍有侍衛(wèi),蘇傾瀾特意改了口,但面上神情卻是不減分毫。

“太子殿下來的還真是及時?!?/p>

還未等宇文明繼續(xù)回話,一旁的顧霆便有些按捺不住地插入一句,怎得每次這二人見面都是這般親密,若不是知曉蘇傾瀾心中對其并無想法,怕是他也要誤會些什么。

聞言,其中暗指之意宇文明自然也清楚,眸間閃過一絲不悅,轉(zhuǎn)而恢復(fù)平常神色,身子則往蘇傾瀾身邊靠了靠道:“本宮今日晨起得到消息便匆忙趕來,還未多謝將軍救了瀾妹妹,雖昨夜在外一夜,但本宮相信顧將軍乃是正人君子,必不可能有和僭越之舉,待等下回京面圣,顧將軍也應(yīng)明了該說些什么,不該說些什么,以免壞了瀾妹妹的清譽?!?/p>

這番話聽上去全然是為了蘇傾瀾著想,但卻又咄咄緊逼,讓顧霆難以招架,只好道:“臣知曉,殿下放心?!?/p>

“既然如此,那不如將事情暫且隱下,待看日后情況再行考慮?!?/p>

聽這二人間對話,蘇傾瀾突然覺得結(jié)親一事似乎還可有些轉(zhuǎn)機,于是向顧霆隱晦提起。

原本是因為自身清譽這才與顧霆達成合作,但若是顧霆不會泄露昨夜之事,那這結(jié)親便也不是必須,能緩則緩,說不低日后會有別的轉(zhuǎn)機。

聞言,顧霆神情透出幾分不悅,他清楚蘇傾瀾所打的主意,所以也清楚若自己此前說話算數(shù),此時也只能應(yīng)允。

“好?!?/p>

不情不愿的應(yīng)下,而后便再無可讓他插嘴余地,最后也眼睜睜看著蘇傾瀾踏上宇文明的宮車,策馬離去。

此情此景,顧霆心有怒意,卻無從發(fā)泄,他氣蘇傾瀾對宇文明的不設(shè)防,氣前世的陰差陽錯,但最為難受的,他心愛之人就在身邊,卻如同陌路,終是意難平。

積郁難言,唯有一醉,顧霆回京后便直奔酒樓,店老板也未見過有人清晨便來買醉,只得小心伺候著,不敢多言。

“想必他們已經(jīng)到了相府門前,好一對青梅竹馬,好一場前世今生?!?/p>

酒盡,神迷,千般思緒此時也化為云煙,只是醉生夢死何嘗不是心頭有情。

……

與此同時,相府大門被人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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