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芙若就抽身離開了。
不久,明清殿的仙使叫醒了明夷。
他們面露難色,“明清殿是神君和戰(zhàn)神從前的住處,神君說了,除了戰(zhàn)神以外的人,都不得在此留宿?!?br>
明夷愣愣地提起被褥。
他呆滯著笑了,低頭溫順地穿起自己的衣服,“我知道了,我這就走。”
與芙若成婚的一百年,這是他在明清殿一覺睡到天亮的唯一一夜。
他像是芙若豢養(yǎng)的夜獸,見不得人,也得不到她的愛,只能在夜間出現(xiàn),天亮了就要恭順地躲起來。
仙使們竊竊私語,都說芙若神君深情,哪怕亡夫故去了很久,也對他忠貞不二。
也有人替明夷抱不平:“明明您是神君如今的夫君,她怎么能對您這樣冷漠。”
他不怨不惱,“能夠代替阿兄照顧他的家人,已經(jīng)是明夷畢生的福氣了。至于其他的,明夷不敢肖想?!?br>
芙若聽說了,也是不在意地一笑:“九重天上又有誰能和明昭比呢?”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在明清殿的百年間,他悉心照顧芙若,對待祁云也是溫柔關(guān)切至極。
每逢阿兄的忌日,明夷都會到時鶴元君這里,割破手腕,用血水抄寫經(jīng)書,虔心祈求阿兄能夠輪回轉(zhuǎn)世。
“明夷,你這又是何苦呢?九重天上誰人不知,明昭他已經(jīng)......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身子虛弱,靈力微渺,而明昭身死魂銷,恐怕永無轉(zhuǎn)世之日。
多年來,明夷手腕處的傷口難以愈合,刀疤縱橫交錯,已然沒有了一塊好肉。
可他仍然低頭抄寫經(jīng)書,唇角微微淺笑,“縱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為阿兄做點什么。”
因為他是世間,最好的阿兄。
直至元君殿的燭火都熄滅了,一輪冷月照耀在他的身上,更顯得清幽冰寒。
他默默用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的身子,才能汲取到一點的溫暖。
這時,一道腳步聲響起,踏過了夜露,佇立在他身后。
芙若望著眼前虛弱的身影,心里的一處像是被鈍刀狠狠刮過。
時鶴元君殿,是求子之處。
明夷在此長跪不起,莫非是想要求一個與她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