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
李初一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躺在自己的小木床上。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慌張,忙對著空中大喊。
“爹,原諒兒啊?!?br>
“我知道亂叫別人爺,對您太不尊敬,兒子昨晚就單純想試試,我發(fā)誓以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用這一招,您放心。”
李初一心中忐忑,畢竟他現(xiàn)在也算是天道之子,亂給別人叫爹叫爺算什么。
這不是故意打自己天道老爹的臉?
這時,“嘎吱”一聲,木門被推開,老村長走了進(jìn)來。
“初一,好點(diǎn)了嗎?還有你剛剛和誰說話呢?”
“???喔,好了,我現(xiàn)在感覺身體倍兒棒,剛剛是沒睡醒說胡話呢。”
老村長緩緩坐在床邊,一臉慈祥望著李初一。
“初一,昨晚怎么回事我就不問了,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這村子對你來說太小了,出去看看吧。”
“村長?”李初一眼中有些迷茫。
“孩子,這個東西給你,昨晚從那個頭領(lǐng)身上尋到的,應(yīng)該對你有用。”
老人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一本薄冊,附加一張地圖。
“你決定好了,走之前給村里人打個招呼就行?!?br>
看著老人單薄的背影,李初一也陷入思索,其實(shí)昨天回來的路上,他就在思考今后該何去何從。
突然,他想到那跑路的系統(tǒng),一個系統(tǒng)都想出去看看,何況他一個十五少年?
此刻,他雙眸亮如星辰。
是該出去走走了,前方路途上,一定有些山,有些水,有些風(fēng)景,值得他不懼山高路險,前去一觀。
……
村門口,老村長拉著李初一雙手認(rèn)真囑咐。
“初一啊,出門在外人心險惡,切要當(dāng)心啊?!?br>
“知道了,村長?!崩畛跻槐持鴤€大大包袱。
里面有嬸嬸們給他做的臘肉包子,苞谷餅子,還有伯伯送他的用柴刀改成的匕首,幾個小孩把自己最喜歡的頭繩,彈弓也送給了他。
只是,當(dāng)老人看到李初一手中牽著的毛驢,眼神有些古怪。
“初一,換匹馬吧,昨天那伙人留下那么多匹好馬,村里也用不完,而且你這小毛驢腳力也不行啊?!?br>
“恢兒恢兒?!泵H似乎聽懂老人說了什么,忙叫兩聲發(fā)出抗議,又把頭伸進(jìn)李初一懷里。
“不用了,那些馬就留在村里當(dāng)個腳力吧,不然每次咱村人去城里賣點(diǎn)山貨買點(diǎn)鹽,往返一次都要個兩三天?!?br>
“另外,這丑驢我也養(yǎng)了幾年了,丟了怪可惜的?!崩畛跻幻税洋H頭,一臉笑意。
見如此,老人也不再說什么。
老人身后是所有的村民,他們此時全都一臉不舍地望著李初一。
李初一也看著他們,里面好幾位大嬸,在他嬰兒時給他喂過奶。
等他大一點(diǎn)的時候,那些大伯總喜歡用胡子扎他,再把他架在脖子上,而像虎妞那種小屁娃,更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這一刻,少年第一次有了愁滋味。
“小初一,平平安安啊,外邊東西不好吃就回村,嬸子們給你做肉包子?!?br>
“初一,一帆風(fēng)順?!?br>
“初一哥哥,早點(diǎn)回來。”
這一下,他再也繃不住了,淚水從眼眶洶涌而出。
……
青山綠水,桃花盛開。
不知不覺間,李初一已經(jīng)離村子二十里遠(yuǎn)了。
少年離愁也被一路山水風(fēng)光沖淡不少。
而直到這個時候,李初一才明白為什么他所在的國家,名為“桃夭”。
本以為這名是寫意,哪成想過是寫實(shí)。
這短短二十里路,處處桃花絢爛。
此時的他正坐在小毛驢上,拿著村長給他的小冊和地圖認(rèn)真專研。
“沒成想那楚楓還有這般往事。”李初一不由皺起眉頭。
這小冊其實(shí)就是個日記本,承載著主人過往。
如楚楓也是出生書香世家,后機(jī)緣巧合得到某仙門弟子免考核名額,也就是俗稱的仙緣。
恰好他擁有靈根,雖然只是個四行雜靈根。
但這個名額,無疑給他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可結(jié)果卻是,家門被毀,名額被奪,血海深仇,落草為寇。
“為什么悲劇的人,總喜歡把自身悲劇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重演一遍?”李初一喃喃自語。
那楚楓前半生固然值得人唏噓,可后面他干了什么事?動則屠村,筑人頭觀。
“也許是仇人入了仙門,他知道報仇無望,才陷入瘋癲的吧?!?br>
他又打開地圖,地圖上桃夭國就只占一個小小角落。
桃夭國東方邊境,是條千里寬的大江,名為通天。
大江那邊是整片大陸,上面標(biāo)注著一處處仙門所在位置,十分亮眼。
“千里寬還叫大江?不愧是仙魔世界?!崩畛跻徊挥筛袊@。
然后他又想到,難怪那地煞十九騎連夜闖入村子。
恐怕就是以為有什么寶貝,好拿到手當(dāng)作拜入仙門的敲門磚。
“仙門?”
李初一頓時眉開眼笑,拍了拍身下毛驢。
“丑驢,咱們向東,”
“恢兒恢兒?!?br>
……
此去通天江,約莫萬里。
以一人一驢的腳力,怎么也得幾個月。
此時,李初一騎著小毛驢已經(jīng)來到了大路上,行人明顯多了起來。
可天空卻下起淅淅小雨,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淡薄云霧之中。
行人們披著蓑衣,撐著紙傘,行色匆忙。
只是沒人注意到,路上那一人一驢并未撐傘,卻是滴雨未沾。
“爹啊,初一想淋淋雨啊?!?br>
李初一看著眼前一片細(xì)雨粘稠,唯有他頭上一滴雨也沒有,于是無奈對著天空說道。
這句話也被他附近的兩個漢子聽到,只是他們眼神有些奇怪。
“這小子有病吧,管一頭驢叫爹?”
“可不是,看著眉清目秀的,可惜得了腦疾?!?br>
兩人還要繼續(xù)說下去,忽然被什么東西拌倒,一頭栽進(jìn)面前泥坑里。
待兩人好不容易爬起來,又有一輛馬車駛過,濺起的爛泥糊兩人滿臉。
“什么玩意,你駕車……”
還沒罵完,兩人又是腳下一滑,重新栽倒在泥坑中。
如此反復(fù)好幾次。
不過這一幕,李初一并未看到,因?yàn)樗缫羊T著毛驢遠(yuǎn)去。
最后,一人一驢也終于在天黑之前,來到此行第一站。
清河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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