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舒拾元和年畫是兩副生面孔,那個叉車師傅這時從車上跳下來,走過來詢問:“兩位,你們找誰?”

舒拾元拿出一包煙,拆出一根,一邊遞過去給叉車師傅,一邊打聽道:“你好,我是你們老板的朋友,請問他現(xiàn)在在廠里面嗎?”

叉車師傅:“在呢,正在辦公室里面,我?guī)銈冞M去……”

這時,另外那個叉車師傅在不遠處喊,“你干什么呢,快點幫我卸貨。”

“不好意思,我有事走不開,你們進去找我老板吧,直走右拐就是辦公室了?!?/p>

說罷,叉車師傅去幫同事了。

舒拾元轉(zhuǎn)頭向年畫點了一下頭,然后一起走入了廠房內(nèi)。

他們直走了一會,就看到右側(cè)有個隔間。

這隔間想必就是辦公室了。

倆人走到辦公室門口。

門關(guān)著。

舒拾元扭了一下門把手,發(fā)現(xiàn)門居然打不開。

他對身側(cè)的年畫小聲說:“反鎖了?!?/p>

“你讓開一下?!蹦戤嬅嫔届o地示意道。

舒拾元往后退了幾步,心里很緊張,他壓低嗓音問:“你不會是想踹門吧?”

年畫可不會跟他廢話那么多,抬腳就踹了過去——

可憐的門,隨著“嘎吱”一聲作響,不僅被踹開了,還被踹變形了。

門被踹開的一瞬,年畫的身子迅速掠進了辦公室內(nèi)。

赫然,有一男一女擁抱在一起,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內(nèi)。

女人被嚇得尖叫了一聲,“啊?!?/p>

然后,她往身上男人懷里面縮,不讓自己的臉被看到。

估計和男人是不正當?shù)年P(guān)系,怕被正宮發(fā)現(xiàn),以及怕被傳出去似的。

男人摟著女人,一邊無比憤怒地吼問突然闖進來的年畫,“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舒拾元這時跑進來。

年畫微側(cè)頭,余光瞥了身側(cè)的舒拾元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問:“這就是那個大騙子?”

舒拾元咬起牙關(guān),恨恨道:“對,就是他?!?/p>

就是這個曾經(jīng)他視為最好的兄弟,卻在賭桌上聯(lián)合別人,把他騙得一干二凈的王八蛋。

男人看到舒拾元,又驚又怒,“舒拾元,原來是你?!?/p>

舒拾元沒好氣地命令道:“把我的房子和錢還回來,不然,我今天是不會放過你的?!?/p>

男人冷嘲熱諷,“愿賭服輸,你還真是輸不起呢?!?/p>

“你作為我的好兄弟,卻聯(lián)合別人騙取我的錢財,這些錢,你拿著良心會安嗎?”

男人心虛了,不敢直視舒拾元的眼睛。

但僅僅心虛那么一兩秒,他笑了笑,不僅毫無羞愧,還非常囂張地承認了。

“對,是我設(shè)計騙了你,但也是我憑本事騙來的,你能拿我怎樣?

有本事你讓我吐出來啊?呵呵,你有這個本事嗎?

你沒這個本事,我太了解你了,你半點后臺都沒有,拿什么跟我斗?

呵,還找個女人替你出頭,你丟我們男人的臉?!?/p>

舒拾元被氣得渾身發(fā)抖,“就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之人,還憑本事騙來的?你好意思嗎?”

年畫二話不說,直接走了過去,氣勢洶洶。

她距離辦公桌,不過三米遠。

還沒等男人做出什么反應(yīng)來,她便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往身后一拉,讓女人脫離男人的身。

她沒有針對這個女的,所以只是把女人往自己身后拉,沒有把女人無情地甩向墻角。

隨即,拿出對付色狼的專用動作。

揚起長腿,回旋一勾,勾住男人的脖子后,腿腳發(fā)出力道,把男人狠狠地往地面一摁。

然后,男人就狼狽地趴在地上了,一邊側(cè)臉貼著地,脖子被年畫的腿壓著,動彈不得。

男人頓時感覺呼吸很困難,心里害怕不已,努力擠出一句話來,“松、松開我~”

年畫面無表情地開口,“把錢吐出來?!?/p>

說著,她的腿稍微加大了點力道。

男人頓感天旋地轉(zhuǎn)得厲害,同時也怕到了極點。

“有、有話好說,你你、你別亂來?!?/p>

站在三米外的舒拾元,此刻看著年畫那個又帥又酷的動作,仿佛看到了女俠在懲奸除惡一樣,嘴角不禁勾起了崇拜的弧度……

入夜后,舒拾元把他的三輪車停在一小區(qū)內(nèi)。

然后和年畫,進入了一棟高樓里,坐電梯,直上三十樓。

當手中的鑰匙成功地把一道房門打開后,舒拾元的眼眶熱了。

這是拆遷分到的房子,還沒正式入住,就被騙走。

如今,還能回到手,他心里一時百感交集。

進了屋后,年畫雙手負后,四處走了走,打量起來。

房子是裝修好的,什么家具一應(yīng)俱全,還是三室一廳。

舒家村是城中村,地皮肯定老貴,所以舒家村的人,被分到的房子,不是很差。

“年畫,你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p>

當年畫從陽臺回來,就看到舒拾元站在客廳里,定定地看著她,眼眶濕潤,滿是感激之意。

年畫微微笑了笑,回道:“不用謝,你好我便好,不是嗎?

我還指望你教我如何適應(yīng)這個世界呢。

你不用為錢財困擾后,就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教我了。”

舒拾元如釋重負一笑,然后拍胸脯,保證道:“要的要的,一定要好好教你。上到結(jié)婚生子,下到吃喝拉撒,事無巨細地教你。”

“嗯?”年畫瞇了瞇危險的眸。

連結(jié)婚生子這種事情,都教她,他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

見勢不對,舒拾元轉(zhuǎn)身朝臥室去,“我去幫你整理房間?!?/p>

他怕再晚一秒,她的眼刀子,就把他削成千萬片了。

晚風送爽。

年畫把陽臺上那張玻璃桌旁邊的椅子,轉(zhuǎn)了個方向,對著陽臺外,然后坐了下來。

陽臺對面不遠處,有一座被星光環(huán)繞的大廈。

燈光璀璨,炫目迷人。

年畫有點好奇,那座大廈是經(jīng)營什么的,為什么晚上這么亮。

這時,舒拾元拿了兩杯涼白開出來,把其中一杯,遞給年畫,“清水,可以喝吧?”

“謝謝?!?/p>

年畫拿過杯子,喝了一小口,就放到桌子上。

舒拾元站在她身側(cè),看向不遠處的那座星光環(huán)繞的大廈,“天水一色的燈光秀是真漂亮!”

年畫好奇地問:“那是什么地方?也是住人的嗎?”

舒拾元介紹道:“那是我們A市最大最高端的夜總會,不是住人的,是有錢人娛樂的天堂?!?/p>

有錢人的天堂?

年畫低頭沉思了一下,想到什么,她問:“青樓?”

舒拾元:“……”

呃……一時他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每個會所的性質(zhì)都不一樣,有正規(guī)的,有違法的,這讓他怎么說呢。

見他不吭聲,年畫當他默認了,“難怪那么亮眼,的確很吸引眼球?!?/p>

過了一會,舒拾元盯著那座大會所,談?wù)摿似饋?,“以前我聽別人提過,這間會所在這個城市開了幾十年了,一直屹立不倒,老板很神秘,沒人知道是誰開的?!?/p>

頓了頓,又道:“反正我這種窮人,是不會有機會出現(xiàn)在那種高端場所的?!?/p>

“早點睡,我先回房了,我還得回女朋友視頻?!?/p>

對年畫說了句,舒拾元就回了屋里。

年畫吹了一會晚風后,也回房了。

午夜,天水一色會所,頂層有一套豪華的套間。

此時亮如白晝的套間內(nèi),有一首兒歌一直在循環(huán):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無極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搔首弄姿,擺各種姿勢。

還時不時,換衣服,看效果。

對每一套衣服,都相當?shù)臐M意。

忙活了一會后,他湊近鏡子,看著鏡子中那張顏值逆天的臉龐,壞壞一笑。

還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真帥,不交個女朋友,可惜了。”

這時,有只烏龜從衣帽間的一個角落里緩慢地爬了出來。

烏龜足足有臉盆那么大,看這塊頭,定是只壽命很長的老龜了。

青綠色的外殼,被刷得特別的干凈。

老龜爬到無極的腳邊,冷不丁點出聲:“你后背涼不涼?反正我是挺涼的?!?/p>

它的聲音雖然蒼老,像個年邁之人的聲音,但是有力。

無極白了老龜一眼,不咸不淡的語氣道:“需要朕幫忙把你塞入冰箱嗎?里面挺涼快的?!?/p>

老龜深深嘆了一口氣,很心累似的。

他往面后龜速地爬回去。

“最近你真是入戲太深了,到時候出了事,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p>

“嘿~你這死龜,”

無極很不滿意老龜這番話,叉著腰,看著老龜緩慢地爬,“朕這也是為他好?!?/p>

老龜沒說話,爬回了原來呆著的地方。

“哼?!睙o極傲嬌地哼了聲,沒理老龜,又繼續(xù)對著鏡子耍帥。

接下來的一個月,舒拾元的確教了書畫很多。

比如,帶她認各種各樣的東西。

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交通工具,一一都跟她講過。

然后還帶她游遍了大半個A市,讓她開開眼界。

畢竟在墓穴下面,聽過不少知識,只是腦海里沒有正確的輪廓而已。

經(jīng)舒拾元這么一提,年畫學過的東西,一一有了模樣。

可以說,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學習,年畫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半個現(xiàn)代人了。

基本的常識,她都懂,獨立生活的話,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這天,舒拾元高高興興地回到家,手里面拿著一個放資料的文件袋。

年畫這兩天都沒出過門,一直在家學習,想盡量熟悉所有東西。

已經(jīng)麻煩了舒拾元一個月,她不能再繼續(xù)麻煩他了。

他是有女朋友的,因為她住在這里,他女朋友想來家里找他,都被他找借口回絕。

他知道女朋友會吃醋,怕女朋友知道他家里住著其他女人,會鬧情緒。

雖然舒拾元沒跟她提過這事,還在她面前夸他女朋友很大方懂事包容,不會介意那么多。

但是,每到深夜,他和他女朋友視頻聊天時說的那些話,她聽得非常清楚。

他女朋友懷疑他有房有錢了,不要她了,有外遇了,所以不準她來他家找他。

昨晚她女朋友還威脅說,如果過兩天再找借口回絕她,她就分手。

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讓舒拾元失去女朋友,年畫打算,明天離開舒家。

在沒有身份信息的情況下,至于怎么在這個世界生存,離開后她再想辦法吧。

“你看,我托朋友幫你把新的身份弄好了。”

舒拾元高高興興地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給年畫。

新身份辦好了?

年畫先是一驚,然后趕忙把文件袋里的東西拿出來。

一個戶口本,一個身份證,赫然映入她的視野內(nèi)。

看到這兩樣東西,忍不住嘴角上揚。

有了這兩樣東西,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這個年代生活了。

聽說這兩樣東西很難弄到,年畫很好奇舒拾元是怎么辦到的,“你是不是交了很多錢?”

舒拾元笑了笑,說:“不多,那個朋友和我交情很好,沒收多少錢?!?/p>

年畫稍微寬了寬心,“那就好。不過,以后我會把錢還給你。”

舒拾元白了她一眼,“咱們都這么熟了,要不要這么見外?”

年畫把東西收起來,感激一笑,“謝了哈舒兄。”

“不用客氣,既然答應(yīng)幫你弄,我就不能食言。對了,還有樣東西給你?!?/p>

“嗯?”

在年畫好奇舒拾元給她什么東西時,舒拾元放在背后的手,縮到了前面。

一臺手機,映入了年畫眼中。

年畫一驚,“這……”

居然給她一部手機。

舒拾元說:“有了它,以后聯(lián)系就方便了。里面放的是我的副卡,你先用著,等你注冊了電話卡,再拿出來?!?/p>

年畫沒馬上伸手去拿,“好幾千的東西,太貴重了?!?/p>

舒拾元正要說什么,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跟我客氣什么,拿著?!?/p>

他有點強勢地把手機放到了年畫手中后,拿出自己的手機。

看了一眼備注,發(fā)現(xiàn)是女朋友打來的,特意回避年畫,回了房間才接聽。

只是一分鐘沒到,他匆匆離開房間,火急火燎地朝房門口走去。

并對站在客廳里的年畫說了句:“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先研究研究手機,晚上我?guī)憬嚯x看天水一色的燈光秀?!?/p>

年畫看著舒拾元匆忙地出門了。

然而,還沒到晚上,只是出門才一個小時,

連手機才剛剛研究出一點門道,年畫就接到了手機里備注為“舒拾元”打來的電話。

但,說話的并不是他本人。

對方聲音很緊急,“喂,這里是120急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