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夜纏綿


  張珢接著說道:“韓公子你可聽說過蘇秦、張儀?”韓淮楚回答道:“誰人不知二人合縱連橫,縱橫捭闔,將天下諸侯玩弄于股掌之間?!?/p>

  張珢又問:“那公子可聽說過孫臏、龐涓?”韓淮楚答道:“孫龐斗智,二人皆是軍事大家,又有何人不曉?!?/p>

  張珢便道:“這四個不世出天才,均出自縱橫家鬼谷子王詡門下。那鬼谷懸策乃王詡第五代傳人,人稱清溪隱叟。不知他原姓什么,聽說他連姓都改為鬼谷。天下英雄,慕其名想拜在他門下的實(shí)在太多。只是他擇徒甚怪,不知韓公子可清楚他的擇徒規(guī)矩?”

  韓淮楚說道:“不就是相一下面么?!睆埆惖溃骸靶菪】催@相一下面。一百人中,有一人被他相中也就不錯。公子可有把握被他相中?”韓淮楚說道:“我有韓非夫人一封薦書,想必他會看在那薦書份上,收我為徒?!?/p>

  張珢螓首微搖:“無用。縱是天皇老子的薦書也無用。只要他一眼相不中的,便再也無緣拜在他門下?!表n淮楚微笑道:“不試試如何知道?”

  張珢妙目緊盯著韓淮楚,沉思半晌,忽然編貝一咬,毅然說出一句話來:“我與你一起去拜師!”

  韓淮楚聽罷,吃了一驚,問道:“你一個弱女子,跟我去學(xué)兵法做什么?”

  張珢正色道:“女子便不能帶兵打仗嗎?古時商王武丁妃好,還領(lǐng)三千帶甲伐羌呢?!?/p>

  韓淮楚訝然道:“原來你要學(xué)那花木蘭,做個巾幗英雄?!?/p>

  張珢詫問道:“花木蘭是誰?”

  韓淮楚心道一聲汗,“花木蘭是什么時代的人,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不知清溪隱叟可有女徒弟?”張珢搖了搖頭:“聽說他只收男弟子?!?/p>

  韓淮楚驚訝道:“你明知他不收女弟子,還去找他作甚?”張珢俏臉微紅,輕聲說道:“我自有辦法讓他收我為徒?!?/p>

  韓淮楚腦里念頭一閃,沖口而出:“敢不成你要學(xué)花木蘭女扮男裝?”張珢見心思被猜中,點(diǎn)頭道:“我正是要女扮男裝。請問公子,你所說的花木蘭可也是位女子?與公子有何關(guān)系?”

  韓淮楚又是大汗,被張珢問起,只好信口開河,胡謅道:“花木蘭是我同鄉(xiāng)一位奇女子,女扮男裝,代父從軍?!?/p>

  張珢不由俏眸圓睜,臉現(xiàn)敬意:“當(dāng)世果有這等奇女子么?不知小女子是否有緣得見?”

  “等你活夠一千多歲,就可以見到了?!表n淮楚心想。嘴里卻說:“姑娘如何扮作男生?”

  張珢答道:“我自小從異人處學(xué)過易容之術(shù),扮個男子卻也不難?!?/p>

  韓淮楚隨口笑道:“姑娘慧質(zhì)蘭心,清麗脫俗。不知裝成男生,會是個什么樣子。”

  與韓淮楚結(jié)識,張珢這是第一次聽韓淮楚稱贊自己美貌,不由又羞又喜。粉頸低垂,幽幽說道:“韓公子人中龍鳳,小女子似乎見過公子,與公子有緣呢?!?/p>

  韓淮楚聞言一震,急道:“珢姑娘也曾見過我?”一字“也”,將自己心中的秘密暴露出來。

  張珢見他話中加了個“也”字,疑惑道:“難道公子也在夢中見過我?”

  韓淮楚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口吟道:“夢里尋卿千百度,驀然回首,伊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張珢美眸緊盯著韓淮楚:“公子出口成章,才思敏捷,說得出這么美妙的句子,小女子佩服至極。我們均在夢中相見,你說這事奇不奇怪?”

  說起來韓淮楚自己也不相信,那夢中縈回的情人,竟會是兩千多年前,留侯張良的姐姐,眼前冰清玉潔的張珢。這跨越時空的夢中情緣,是不是太夸張了。

  既然二人都在夢中相見過,想必也不是偶然。難道自己與那張珢,正是老天安排的伴侶?

  ※※※

  韓淮楚正胡思亂想,手已被一只柔荑握住。他一抬眼,已見張珢希冀的目光。韓淮楚望著眼前的玉人,心猿意馬,一抬手,摟住張珢盈盈一握的纖腰。

  張珢喜滋滋喚聲“信郎”,將身子埋在韓淮楚懷中。

  鼻翼中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懷中美眉的嬌軀如軟玉溫香。

  韓淮楚委實(shí)嚇了一跳,實(shí)想不到張珢竟然如此主動投懷送抱。

  其實(shí)秦漢時期,男女關(guān)系十分開放。年輕人敢愛敢恨,不似后世那般矯揉造作。張珢的舉動,在當(dāng)時一點(diǎn)都不奇怪,倒叫韓淮楚這個現(xiàn)代人有點(diǎn)消化不了。

  美眉主動投懷送抱,韓淮楚要是拒絕,筆者與讀者都要送他到精神病院。韓淮楚沒有辜負(fù)大家的殷切希望,伸出猿臂,緊緊抱住張珢的嬌軀。

  秋風(fēng)蕭索,“嗚嗚”地吹在二小身上。二人似乎分毫不覺,只顧緊緊擁抱。只聽“砰砰砰砰”,兩顆年輕的心在激烈跳動。

  蓋因那倚夢纏繞二人太久。此時見到夢中的他,猶如久困沙漠的孤旅,忽然見到了綠洲。

  ※※※

  旖旎良久,二小終于分開。韓淮楚自覺有點(diǎn)饑餓,問道:“珢妹,你可餓了?”張珢點(diǎn)點(diǎn)頭:“是有點(diǎn)餓。只是此處荒山野嶺,哪來食物充饑?”

  韓淮楚道:“這個容易。珢妹,你且稍等片刻。”說完將身一縱,奔出數(shù)步,消失在樹林中。

  韓淮楚入到深林,果不愧久經(jīng)野外求生訓(xùn)練,不多時已獵到只野兔。他扛了兔子,興沖沖跑回來,說道:“珢妹,食物來了?!?/p>

  張珢秀眉一蹙:“兔子沒烤熟,怎么吃???”

  韓淮楚熟練地拾來木柴,生了一堆篝火。將兔剝了皮,架在火上炙烤。不多時,兔肉烤熟,誘人的肉香飄出。韓淮楚用匕首切了一塊,遞給張珢:“珢妹,你試試味道如何?”

  見愛郎動作如此熟練,張珢會心地望著韓淮楚,問道:“信郎,你可否告訴我你的身世?”韓淮楚答道:“我是淮陰城貴族之子,家道破落。有幸遇上韓非夫人,隨她練過幾天武功。”

  張珢甜滋滋接過兔肉,品嘗了一口,贊道:“真香!”韓淮楚笑呵呵道:“要是有佐料會更香。”

  ※※※

  二人吃過兔肉,精力恢復(fù)不少。攜了手,一起下山。

  時已是下午。張珢到了前方鎮(zhèn)集,買了兩匹駿馬??匆婃?zhèn)上已張貼榜文,卻是懸榜緝拿韓公子成與張良姐弟。

  二人忙找了一家客棧,躲了起來,商議明日便趕路去清溪。

  到了晚間,吃過飯,韓淮楚沉沉睡去。

  ※※※

  韓淮楚這一覺睡得甚是香甜,只因昨日的廝殺,整日的奔波勞累,讓他十分困乏。

  正迷迷糊糊間,眼前忽現(xiàn)出一個美女,明眸皓齒,螓首蛾眉,風(fēng)姿綽約,娥娜翩躚。

  韓淮楚對這面容再熟悉不過,只因這女子太多次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他以為又在做夢,驚喜地叫了一聲:“你!”

  美女坐到韓淮楚床邊,手指放到櫻唇邊,“噓”了一聲,示意韓淮楚噤聲。韓淮楚便不再言語,只癡癡地望那女子。

  女子緩緩脫下長裙。只見削肩如玉,肌如雪暈,一抹酥胸,攝人心魂。韓淮楚不由看得呆了。

  女子雙頰生暈,低下頭,輕啟檀口。一道丁香,已如靈蛇般鉆入韓淮楚口中。韓淮楚吸吮著香舌,只覺氣若幽蘭,渾身飄了起來,似已在云霄。

  那女子更進(jìn)一步,掀開韓淮楚被子,鬢亂釵橫,嬌軀貼了上來。韓淮楚伸手摟住女子胴體,軟玉溫香,抱個滿懷,不由自主便在她滑如凝脂般的嬌軀上探索。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

  陋室中,春光無限。若有人看了,會只羨鴛鴦不羨仙。

  ※※※

  翌日,晨曦透窗而入,韓淮楚不由悠悠醒來。

  他慵懶地睜開眼,望了望窗外的太陽,只覺這一覺睡得十分甜蜜。

  他憶起仿佛昨夜做了一個好夢,見到了他的夢中情人,還與她共度了春宵。

  心中陡然一驚。環(huán)顧四周,只見羅衾上殷紅點(diǎn)點(diǎn),狼狽不堪。

  “難道昨晚發(fā)生的不是夢,而是真的?那么與我云雨巫山的夢中情人是誰呢?難道是張珢?”

  韓淮楚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連忙穿好衣裳,走到長廊,便去敲張珢的房門。

  只聽一聲低沉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出:“是誰?”

  “張珢屋中,怎會有個男人?”韓淮楚心中大奇。

  一連串怪誕的事情,給他的震驚,讓他還來不及接受與消化。

  韓淮楚只覺口舌發(fā)干,干咳一聲道:“是我,韓信。不知是哪位朋友在里面?”

  門“吱”的一聲打開,迎面走出一位濁世翩翩佳公子,身著長衫,手持折扇,足踏皮履,發(fā)上束巾,豐神俊朗,面如冠玉。

  韓淮楚更加吃驚,原來這位少年,正是他在夢中見到的那位。

  一個張珢——自己的夢中情人已令人驚異,又出現(xiàn)另一個夢中人,叫韓淮楚百思不得其解。

  韓淮楚收攝心神,問道:“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那公子拱手道:“小弟姓張名良,字子房。不知閣下為何造訪?”

  韓淮楚雙唇張作“O”字型,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眼前這位張良。那張良“撲哧”一笑,嬌聲道:“信郎,你不認(rèn)識我了么?”

  韓淮楚指著“張良”,恍然大悟道:“你是——珢妹?!?/p>

  張珢將身埋入韓淮楚懷中,嫣然一笑,說道:“信郎,是我?!?/p>

  “原來珢妹已用易容術(shù)裝成男生,而且用了她弟弟的名字。”韓淮楚一時恍然大悟。

  “這樣說來,那助劉邦運(yùn)籌帷幄,得到漢室江山的留侯張良,便是這纖纖的弱女子張珢了。而自己,這個來自未來的冒牌韓信,竟與這歷史傳奇人物,發(fā)生了一段纏綿的愛情!”

  ※※※

  “昨夜?”韓淮楚似笑非笑地問道。

  張珢將頭低垂,臉上嬌羞無限,便似那初嫁的新娘,嫣紅透頸,那神態(tài)哪似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耳邊只聽張珢嚶嚶低語:“現(xiàn)在到處是緝拿我的懸榜,而小妹的國仇家恨還沒報。只有剪這青絲,扮作男生,尋機(jī)找秦王羸政報不共戴天之仇。小妹想在剪這青絲之前,最后體會一下做女人的滋味,唯有將這清白之身,交與信郎你了?!?/p>

  “靠!原來小生這飛來的艷福是這么回事!真是太便宜我了?!?/p>

  韓淮楚不由調(diào)笑道:“為何說最后,難道沒有以后?難道我們不能做一對夫妻,比翼雙飛?”

  張珢將臉一板,正色道:“昨夜之后,我便是張良,張良便是我。這世界上,便再無張珢了。信郎啊,你想我扮成一個男子,如何能與你在一起?”

  聽張良說得正經(jīng),韓淮楚有點(diǎn)激動道:“你這又是何苦?”

  張珢泣下兩行,說道:“我又何嘗不想與公子你比翼雙飛,相伴一生??蛇@世上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太多太多的坎,等著我去邁。我弟弟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昨日撒手離我而去。國仇家恨,都壓在我一人身上,不得不報?!?/p>

  韓淮楚聞言,不由長嘆一聲:“珢妹,你心中的苦,我能理解?!?/p>

  張珢抬頭給了韓淮楚一個長長的吻,然后毅然將螓首扭開,說道:“韓公子,從今以后,你就忘了你的珢妹,忘了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吧。你要娶妻生子,小妹絕不阻攔,千萬不要以我為念?!?/p>

  韓淮楚聽著黯然神傷,說道:“我怎又能將你忘掉?”

  只聽耳畔張珢娓娓說道:“亂世之中,哪容兒女情長?就讓我做公子一生的紅粉知己吧。”

  留侯張良豈能與漢大將軍韓信結(jié)成夫妻?

  韓淮楚從未來而來,早知自己與這“張良”是沒有結(jié)果的。聞言頓時心中一呆。

  ※※※

  筆者有沒有搞錯,留侯張良竟是個女子?是不是沒有讀過漢史,在這里胡編?

  “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余以為其人計魁梧奇?zhèn)?,至見其圖,狀貌如婦人好女。”——節(jié)自《留侯世家》

  筆者從大量文獻(xiàn)資料中發(fā)現(xiàn),張良極有可能是女嘀。本書將以女性的身份打造留侯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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