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帝輕聲嘆息:“柳卿,其實朕今天傳召柳修撰,只不過是想讓她修編先帝實錄罷了?!毙蘧幭鹊蹖嶄??柳池的眉頭皺起來了,雖說繼任的皇帝修編先帝實錄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由于曾有過隆慶之禍,況且后宮里那位雖沒有封號,但還是按太后的制度供養(yǎng)的人還在,朝中大臣都在猜測,修編文帝實錄只怕要到太子繼位了。

  皇帝也為自己剛才說出的話吃驚,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天下是怎么得來的,自己的母后當年做了什么也是天下人都明白的,何苦遮遮掩掩?皇帝看向柳池:“是,我登基已經(jīng)三十五年了,近年來感到腿腳有些不便了,若不修編先帝實錄,做人子的怎么能去地下面對先帝?”

  云月看著面前的君臣二人,嗅到了什么不平常的味道,難道說柳池和皇帝有私情?云月的眼睛變的閃亮閃亮。柳池并沒有說什么陛下龍體安康的話,只是看著皇帝輕聲的問:“那她呢?陛下當日既以帝禮下葬于她?”

  皇帝輕輕的敲了敲龍椅的扶手:“既要修訂先帝實錄,她是先帝唯一的嫡女,自然也要修編?!绷氐玫竭@個回答,心頭松了口氣,躬身行禮:“臣遵旨?!被实塾中α耍骸傲鴰煿贿€是和原先一樣,這二十余年的冷清并沒有減掉柳師的傲骨。”

  柳師?父親竟然曾是帝師,云月覺得剛才接受到的東西太讓自己難以消化了,身為帝師而二十余年沒有升遷,背后的原因究竟是為什么?柳池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皇帝這樣說話,又行一禮方道:“陛下若沒有旁的事情,臣告退?!?/p>

  皇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傳詔,翰林院侍講學士柳池,修撰柳,”說到這,皇帝頓了頓,柳池的聲音不帶感情的開口:“臣女名云月?!?/p>

  皇帝接著說下去:“修撰柳云月,從即日起修編文帝實錄既,”皇帝又頓了,云月覺得皇帝后面說的話才是關鍵,看見他又停住了,心里有些著急,您說話能不能別當大喘氣?;实劭聪蜻h方,在父皇的陵旁邊,有座小小的墓,那就是她長眠的地方,雖以帝禮下葬,卻還是遵了她的遺命,只是設了小小的墓穴。

  皇帝下了決心:“衛(wèi)國長公主實錄?!绷芈牭阶詈笠痪?,臉上的表情云月無法形容,是一種如釋重負得償所愿的神情,他猛的跪地行禮:“臣遵旨?!弊詈笠粋€字好像還有哭音。

  父親這是怎么了?云月不明白,不過做父親的跪下了,做女兒的也不能落后,自然也要跟著跪下?;实蹟[擺手:“下去吧,我,我想待一會。”

  看著皇帝的神情,云月又有些不明白了,不過這位衛(wèi)國長公主一定是個很不同一般的公主,修實錄可是帝王待遇,為一個公主修實錄從沒有在歷史上聽過,看來自己穿越來的這個地方,不僅女子可以做官,應該還有很多和別的不一樣的地方,只可惜這位正身不喜歡八卦,不然以自己八卦的能力,這些事早打聽出來了。

  柳池的激動一直到他們父女走了出來很久都沒平復,就算云月想問清楚這位長公主和自己的父親是什么關系也不敢開口問,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揣測。

  走到半路柳池才停下腳步:“素兒,為父現(xiàn)在才想起一事,修編實錄一事十分重大,你一個年輕女子可吃的起這苦?”云月早在心底點頭了,當然要,實錄簡直是一本八卦集子,又是奉了皇命,簡直就是奉旨光明正大的八卦,比關在值房看那些兵書好多了。

  聽到柳池這樣問,云月恭敬的低頭:“父親,兒還年輕,吃些苦沒什么?!绷匦牢康狞c頭,看著遠方:“有生之年能編修她的實錄,為父死也甘心。”到底是男他還是女她?云月側著耳朵想聽清楚這其中的區(qū)別,不過柳池并沒有再說話了,云月還是乖乖的回到翰林院。

  剛一踏進值房,急性子的秦敏就一把抓住她:“云月,聽說你奉旨修編先帝實錄,這是真的嗎?”云月心里在想,這速度還真快,看來已經(jīng)有宦官來傳過詔了,這也是,方才皇帝只不過口頭所說,還要翰林院起草詔書,拿到內(nèi)閣蓋印明發(fā)才算完事,翰林院里的人知道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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