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殿內(nèi)點(diǎn)著安神香,桌案上的花開依舊。
一切都尋常又平靜。
仿佛先前只是一場幻夢。
言晏心里高興了一瞬,卻在看見孟耀庭走進(jìn)來時,笑容凝固在臉上。
孟耀庭走到床邊,垂眸看她:“醒了?”
言晏看著他,問:“你來做什么?”
孟耀庭眼底閃過一絲怒意:“阿月尚在病榻上掙扎,你說本王來做什么?”
……哦,原來不是夢。
言晏眼中最后一道光也消失了。
殿內(nèi)一片寂靜。
言晏摸著肚子,良久,才抬眸看他。
她眼中蓄滿淚水,祈求道:“王爺,妾愿意代祝明月受毒,只求求你。
如論如何,救救言家。

頓了頓,她恍然響起先前在殿中,孟耀庭說過的話,不由得加了一句:“也留下我腹中的孩兒。

這個孩子,是她與自己心上人的孩子。
縱然過去的七年只是一場水中望月的夢,但忽視背后的不堪,只看表面,到底也算得上一樁美夢。
她可以不留孟耀庭,也可以不要他們曾經(jīng)的情意,卻只有這個孩子,她想保住。
它是她過往種種虛假中,唯一的真實(shí)。
孟耀庭心中閃過一絲煩躁,眸色更加沉冷。
“事到如今。
”他冷冷地說,“你以為你還能和本王談條件?”
言晏僵住。
是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她哪里還有資格和他談條件……
孟耀庭頓了頓,又說:“但你若是能救回阿月,本王不介意試著去保一保言家。

“現(xiàn)在陛下尚未定罪,一切都還有轉(zhuǎn)機(jī)。

言晏眼里終于再次亮起了光。
“至于你腹中之子……”孟耀庭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間。
許久不見,他一時難以接受,向來腰身纖細(xì)的她,變得腹脹如球。
“終歸是本王子嗣,留下也無妨。

言晏欣喜地坐了起來,再無半分先前的冷傲:“只要能保住他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孟耀庭覺得她眼中的欣喜刺眼無比,心中煩躁更甚,冷冷地說:“晚些時候大夫會送來催產(chǎn)藥,你喝下,生產(chǎn)后自會有人來接你去阿月那里。

說完,他拂袖而去。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催產(chǎn)藥。
言晏握著父親的玉佩,配合地喝下催產(chǎn)藥,等待催產(chǎn)。
她知道自己此刻被困靖王府,早已孤立無援,只能盡量配合。
唯有如此,才能為家人和孩子爭一線生機(jī)!
孟耀庭說得沒錯,女子生產(chǎn)的確是一道鬼門關(guān)。
言晏躺在床上,刀劍砍在身上都不愿喊疼的性子,此刻被生產(chǎn)的疼痛折磨得聲音破碎,腦子凌亂。
劇烈的疼痛中,她恍然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眼前竟浮現(xiàn)出過往。
在那個冬日,滿園的紅梅映著雪,俊美的男子站在樹下,抬首看她,唇角含笑,眼中有光。
那時她在做什么來著?
哦,她在哄自家妹妹,爬上樹去,給妹妹摘了一枝紅梅。
紅梅到手,她隨意地朝下一看,只想確定樹下沒人就往下跳。
結(jié)果就對上孟耀庭的眼睛。
她親眼看見,那雙漆黑沉靜的眸子,在看見她后,亮起了光。
再后來,孟耀庭就像言晏的背后靈,她去哪兒都能遇到對方。
就連有一次,她貪玩,女扮男裝去青樓長見識,也能在青樓門口碰見孟耀庭。
她知道孟耀庭暗中派人跟蹤她了。
那些人跟蹤的手法完全沒有軍中斥候厲害,根本瞞不過她。
可偏偏,孟耀庭每次都能把偶遇的驚訝和喜悅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眸色溫柔,語調(diào)也溫柔:“好巧。

一開始,她還能耐著性子和這位靖王殿下說一句“好巧”。
可次數(shù)多了,她就不耐煩了。
“靖王殿下跟著下官是要做什么?”她強(qiáng)忍不爽道,“難道下官犯了什么事嗎?”
孟耀庭看著她,眼底彌漫上笑意:“犯事倒沒有。

言晏對上他眼中笑意,心里莫名一慌,更加不爽。
她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一不爽就懶得管禮法了,問:“那你跟著我做什么?”
孟耀庭頓了頓,神色變得奇異起來。
漸漸地,他紅了臉。
那氣氛著實(shí)有些怪異,言晏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在他的目光下,竟也跟著紅了臉。
她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了:“你,你說話?。 ?br>孟耀庭嘆了一聲,笑道:“本王原以為自己表現(xiàn)得夠明顯的了。
沒成想竟遇到個榆木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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