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挫敗感


“回小侯爺,妾身年幼、久居深閨,一時被晦氣蒙了眼,做出糊涂事,攪了侯爺?shù)南彩?,早晨醒來后怕不已,小侯爺英明,將瑞哥送來,給了妾身恕罪的機會,妾身欣喜不已,又怎敢駁了侯爺?shù)纳埔?!?/p>

方素問說著就往前走了一步,朝著林景榮又是深深福禮,那般語氣,非但沒有半點怨氣,溫婉細語,竟然讓林景榮產(chǎn)生錯覺,好似他將瑞哥送來,本就是為了給方素問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林景榮的一腔怒火,竟被這話悄無聲息地潑滅了,“你昨日若不鬧出那處,我今日也不會只陪迎瑜回門了,你若覺得無顏面,但大回門時,咱們再商議!”

呵呵,寥寥幾句,竟將自己推的干干凈凈,一竿子支到了三年后的大回門上,真以為自己是什么了??!哼,方素問心里再次把這渣男狠狠吐槽了一番,“妾身不敢,妾身知道自己有錯,不敢奢望!”

林景榮啞然,卻只得微微點頭,轉(zhuǎn)移話題,“這半晌了,怎不見瑞哥!”

林景榮不喜瑞哥,是因為這個孩子太像方柔了,張揚、霸道、愛出風(fēng)頭,每每看到他,林景榮總會想到方柔,自然也就不想見他了,可他這都進來半晌了,那孩子竟沒出現(xiàn),林景榮倒是有點失落。

“回小侯爺,瑞哥在習(xí)字!”方素問見躲閃不過,只得如實說道,哎,是啊,縱使這渣男將瑞哥送到我這里,還真沒理由不讓他們父子見面。

方素問的回答,讓林景榮壓抑,那個張揚的孩子竟然會習(xí)字,林景榮詫異,猛地站起身來,大有破竹而出之勢,“哦?習(xí)字?難得那孩子有上進之心,走,去看看!”

方素問一看,連忙做指引,引著林景榮去了剛剛收拾出來給瑞哥做書房的屋子。

雜果已經(jīng)點起了蠟燭,許是擔(dān)心瑞哥突然沖出去,雜果把門從里面鎖了,瑞哥提筆寫字,影子倒在窗戶上,看起來分外專注。

方素問上前輕輕拍打了一下窗戶,“雜果,小侯爺來看瑞哥了,開門!”

聽到方素問的聲音,雜果連忙開門,“奴才見過小侯爺!”

林景榮邁步進門,卻看瑞哥依舊提筆在寫,就好似沒看到自己進來似得,他剛要開口訓(xùn)斥,卻見瑞哥把自己名字最后一筆寫完,放下筆,連忙給林景榮跪下,“孩兒見過父親!”

林景榮長吁一口氣,原來是為了有始有終啊,這孩子終究身上有自己的血,這股倔強跟堅持,倒是跟自己兒時有幾分相像。

總算發(fā)現(xiàn)兒子身上的好,竟讓林景榮顏面大悅,他上前,拿起桌上的宣紙,卻看瑞哥歪歪扭扭地字旁,有幾個娟秀的字,拿起紙來,問方素問,“這是你寫的!”

方素問點頭,“是妾身!”

“寫的還算工整,卻因是女子,俊秀有余大氣不足!”林景榮說著,就提筆,書案不過是一只箱子,高度是根據(jù)瑞哥的身高來的,林景榮一大人,要想寫字,只能弓著身子,雖然有點累,卻也很樂意,就看他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了“林嘉瑞”三個字,并朝瑞哥方向推一下,“這才是男子該有的風(fēng)采!”

瑞哥連忙雙手接過父親的字,“兒定會好好練習(xí),不負父親期望!”

林景榮掃視整間屋子,說是書房,除了箱子上的書,竟再也沒有像樣的家具,方柔啊,方柔,怕是修建這院子時,就沒料到有朝一日,你的孩子跟你的妹妹,會住在這里吧。

林景榮骨子里,他自認(rèn)為自己比方柔高貴的多,正因為如此,他對方柔做的那些手段甚是鄙夷,此刻,他為表示自己的高風(fēng)亮節(jié),便主動提出要給瑞哥書房置辦上書案、書架,“正好我前些日子給自己打了一幅新的,我書房里的那一副就送來給瑞哥用了吧!”

能得到父親曾用過的東西,這在瑞哥看來,就好似的傾世之寶,小家伙普通就跪在地上,“兒定不負父親期望!”

對于瑞哥,林景榮從未有過期望,卻聽瑞哥這般言語,心中不由地尷尬一下,他隨手指指靠墻巷子上的書,“瑞哥好生讀書,但你看完那些書,便差人告訴我一聲,我來考你一番!”

瑞哥抬頭順著林景榮的手所指,心頭不由一震,那么多書,幾時看完。

方素問卻從中看到了機會,連忙屈身也跪在地,“妾身一定好生撫養(yǎng)瑞哥,讓他成為棟梁之才,若讀不完這些書,定不許他偷懶!”

林景榮心頭大振,他剛剛說那話,不過是為了提醒瑞哥不要借著觀學(xué)去騷擾自己,要知道,這書房里的書,自己也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才全部看完,瑞哥要想讀完那至少在十幾年后。

可剛剛方素問這迫不及待地表態(tài),卻又讓林景榮有著挫敗感,明明是自己不要讓他們來找自己,怎么感覺,反倒像是人家不想讓自己來打擾呢。

“我還有其他要事,就不在這耽擱了!”林景榮越琢磨自己今天來隨竹院失策了,說完,舉步離開。

“妾身恭送小侯爺!”方素問拉過瑞哥的手,跟在林景榮身后,送他到院門。

“天色不早,你們也早點吃飯吧!”林景榮道,心中突然有點難受,他離開隨竹院要去的自然是母親那,若說方素問不知檢點繼續(xù)大吵大鬧,他甩袖而去倒是能心安,可偏偏這方素問舉止得到,禮數(shù)周全,自己這般離去,反倒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爹爹,你這就要走了嗎?你下次是什么時候來看我們?”看著林景榮拂袖離去,瑞哥終于忍不住,一臉不舍地說道。

那微蹙起的小眉毛,與那方柔如初一轍,哀求,更是那方柔犯錯后慣用的伎倆,林景榮心緒瞬間大亂,便要開口訓(xùn)斥。

豈料他話還沒出口,卻聽方素問厲聲質(zhì)問,“瑞哥,剛剛小侯爺?shù)脑捘憧稍攵?!還未潛行,竟思未來之事!”這是訓(xùn)斥瑞哥還沒做出半點行動就想著要賞,隨后就見方素問跪倒在地,“小侯爺,妾身有一事相求?”

“說!”林景榮到嘴的話被噎住,心中甚是不滿,卻又無從發(fā)泄。

“瑞哥現(xiàn)在性子未定,為了瑞哥的學(xué)業(yè),請小侯爺一定要遵守剛剛所言,帶瑞哥讀完詩書,在來夸獎,免得擾了他的上進心!”方素問說的情真意切,并在地上輕輕磕了個頭。

這下林景榮徹底明白了,她哪是怕自己經(jīng)常出現(xiàn)擾了瑞哥的上進心,她這是怕自己出現(xiàn),打擾了她的小日子,自己還許人家個三年回門之約,孰料,這方素問壓根就不稀罕。

有點意思,難不成是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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