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獻良策

嘣的一聲，房門關(guān)上。只剩下裊裊的余音在空中回蕩。

這幾日，倒是得了清閑。百無聊賴之時就看了看書，攜著雨竹去賞賞花。日子過的也是逍遙快活。

沒人打擾，沒有魯元公主，也沒有張嫣皇后。

說來也是奇怪，雖說是皇后的伴讀，可那日一別，就再也沒有皇后的召見。對陸亦清而言，這是件好事，陸亦清無意介入宮廷之爭，也不想去招惹誰。她不過是這浮世之中的一游蝦，不想求些什么，只求在這深宮之中無拘無束的活著。

每每想起魯元公主之話，也是十分不解，不得其索。自打自己入宮以來，還沒怎么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也不太懂宮廷禮儀，不知自己能對魯元公主構(gòu)成什么威脅，竟惹得魯元公主如此不快。

可思來想去，公主早已出嫁，又不居住于宮中，能引起魯元公主不滿的原因，只能和皇后有關(guān)，可自己平日與皇后也不過是泛泛之交。

想著又要扯起自己的頭發(fā)在指尖纏繞。

靜葉端著炭盆出來，用竹簽撥撩著火種。有幾簇火苗呲呲往上竄。照得整個原本灰暗的房間也有了光影。

“小主，可有些冷？”靜葉問道。

“確實有些陰冷?！?/p>

正是晌午十分，按理說正是太陽正盛時刻，可天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原本還打在陸亦清身上的光也漸漸褪去，陸亦清透過鏤空雕花的窗縫中去張望，只見光亮之處的云層正被不知何處襲來的烏云掩蓋著，不一小會，眼前竟是黑壓壓的一片。

“小主，變天了?！庇曛裾f到。

“也不知怎的，方才還好好的天，說變就變。這房間一下子就暗了?！庇曛窠又终f。

靜葉起身，說道：“小主，這房間著實是暗了些，我再取些燭火來?！?/p>

“恩恩，我也去呀?！庇曛襻θ恍盐虻?。

“你們?nèi)チT。”陸亦清收回視線。

再取些燭火來時，天色又黑了一層。讓人預(yù)感接下來將是一場大雨傾盆。此時狂風(fēng)大作。樹葉被打得啪啪作響。屋內(nèi)垂簾被吹得四處晃動。連燈罩之中的燭火都被有些浮動。

靜葉起身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

陸亦清走出門外看著。靜葉提想著，“小主，風(fēng)大。還是快些回到屋內(nèi)?！?/p>

陸亦清點點頭看著天色已全然黑了下來。眼前所能觸及的景物都有了陰影。十分蕭瑟。

“這暴雨來臨的風(fēng)最厲害，若要一不小心入了體，怕是會得傷寒的?！膘o葉言道。雨竹一邊伸手撫過陸亦清一邊說道，“是的，這風(fēng)還怪冷的，若要是不小心感染了傷寒，那主子就可能十天半個月沒法出門了，到時天氣好了些，也不能出去了還不悶的慌。”靜葉順勢就將房門關(guān)上。

陸亦清笑道。“瞧你們說的厲害。我這是紙糊的身體嗎，就這么不經(jīng)吹?！?/p>

靜葉接到?！靶≈鹘鹳F，閃失不得?！?/p>

雨竹也說道?！叭f一真要是得病了，太后怪罪下來，都是奴婢們的錯了?！?/p>

陸亦清摸著下巴，臉上光色明暗不清，悠悠然道：“說著好似都是我的錯了?！?/p>

靜葉立即跪下，語氣慌張?！芭静桓?。”雨竹竟咯咯地笑起來。“小主，瞧你把靜葉姐姐給嚇壞了?！鄙焓秩シ鲮o葉，靜葉也不肯起。非得等陸亦清發(fā)話。陸亦清明白靜葉是最懂規(guī)矩的人了，心思縝密，與雨竹不同，陸亦清也不為難她，只是開個戲耍的玩笑，真還得把靜葉給嚇著了。

便來親自扶著靜葉起身。靜葉覺著自己跟的主人與旁人是那么的不同。雖是時有大小姐脾氣，但發(fā)自內(nèi)心的心地善良。靜葉打心眼里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靜葉起身后，陸亦清就一直和雨竹斗嘴。卻也不見靜葉吱聲。

陸亦清想著，這只悶葫蘆，該不是我的玩笑開大了。

陸亦清見靜葉神情似是若有所思，便問道?！办o葉都想些什么，不妨說來與我聽聽?！?/p>

看著靜葉欲言又止。

陸亦清道。“今兒我心情不算差，但說無妨。”

靜葉一直低著頭，憂愁道，“小主，生性善良，是件好事，但若以后在宮外切不得如此隨意。小主要有小主的威嚴(yán)，在這皇宮中，連三歲小兒都懂的察言觀色，若被有心人得了去，怎不知道給小主怎樣下套呢。”

靜葉的話一語中的，擊中了陸亦清心中的弦。

靜葉輕輕地揚起了頭，看了眼陸亦清，見陸亦清目光不知定格何處，整個人似在發(fā)愣，臉上晦暗不清。

靜葉惶恐，又撲通地一聲跪倒在地?！靶≈鳎境鲅圆贿d，懇愿受罰?！甭曇舫翋瀱净亓怂ǜ竦乃季w。

陸亦清笑了笑，再次扶起靜葉?！安皇钦f了嘛，但說無妨。君子一言九鼎?！?/p>

“若以后有什么好的諫言，都只管說來。恕你無罪。”

靜葉舒了一口氣。“謝謝小主寬宏大量?！?/p>

陸亦清覺著自己身處深宮，雖不插手深宮之事，可事情依舊會自己找上門來。既已身處其中，自然是想脫也脫不了干系的，得靜葉這么個衷心耿耿的丫頭，往后也有個好幫襯。

不日，雨停風(fēng)收，烏云散開，陽光再次沖破云層四散開來。

雨竹上次給她拿回的藥喝的也快完了，也不見恢復(fù)記憶。她又遣了雨竹去再拿些藥回來。那些藥喝著是苦，但喝久了也不覺得怎么苦了。

雨竹回來時還得回了一個消息。

聽太醫(yī)署的人說，皇上病重，連太醫(yī)都束手無策，太后震怒，命太醫(yī)們速拿個有效的方案來，現(xiàn)整個太醫(yī)署的上下一片慌亂，隨時等待聽候調(diào)遣。

問是什么病，太醫(yī)竟都說不能知，只知皇上身體倒是無恙，但有些神志恍惚，不能認人，終日臥床不起，不能上朝。太醫(yī)們行醫(yī)多年，竟不能看出其中有什么端倪，是何緣由，只好說是心病了。

若是心病，心病怎么治？無人知曉？也難怪太醫(yī)們手忙腳亂，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了。

這宮中事無大小，若有個風(fēng)吹草動，一會兒就傳遍了。誰人不知。

陸亦清原本以為這皇帝是在裝病呢，還想著還真的病了。

靜葉回來時也說起這事。

陸亦清突然就好奇了起來。

“你說這皇帝是個什么樣人兒？你可知道?！标懸嗲宀灰詾槿坏貑柕?。

靜葉仿佛是嚇了一跳似的，立馬起身關(guān)上房門。

再回來看著陸亦清，連忙說道?！靶≈?，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嚇壞奴婢了?！?/p>

陸亦清低頭看著指甲笑了笑。

“這皇上是什么品性，怎么敢在后宮輕易議論，小心隔墻有耳，不小心的被人聽了去，可是要掉腦袋的?！眽旱吐曇簦f完還比劃了個砍頭的姿勢。逗著陸亦清咯咯直笑，靜葉有些無奈氣餒了。

“靜葉說的對。”

“這皇帝感覺是個不錯的人呢，高祖在時，匈奴來犯，為了迎擊匈奴，所以增加了一些賦稅，但百姓已苦不堪言了，增加賦稅，更是讓百姓苦上加苦，到了皇帝即位時，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取消了增加的賦稅，重新恢復(fù)了十五稅一呢。又鼓勵農(nóng)民努力耕作，對于有成績的農(nóng)民還免除其徭役?！?/p>

“接著說。”陸亦清點點頭。

“我覺著吧，若一個皇帝心懷農(nóng)民，那才是真正的好皇帝?！膘o葉說道。

“就想當(dāng)今圣上一樣？”

“那可不是嘛，已是難得的圣主了。還做過很多好事呢?！膘o葉說著似有敬仰之色。

“可我怎么感覺他確是個沉溺酒色，只知道歌舞升平的君主呢，如若不是，那現(xiàn)在怎么會臥病在床，不肯早朝?！标懸嗲迤萜萑?。

“這……我知道皇上特別喜愛這位淑妃。只有了淑妃，都不邁其他的寢宮的門了?？赡苷娴氖莻倪^度吧?！标懸嗲迓勓杂X得這就是淑妃遭遇橫禍的根源。

都說君王之愛，似雨露，要均沾。若是據(jù)為己有，那還不招人妒嫉。可何況看樣子這魯元公主怕早已是虎視眈眈，就盼著捉準(zhǔn)個時機下手為強了。

不能說淑妃之死與她有關(guān)，但疑點重重，與她絕對脫不了干系。

“皇上和皇后的是怎么關(guān)系？”陸亦清想到便問了出來。

一片沉靜，起初沒有人回答。不過漸漸地也就有人說話了。

“畢竟是名字上的舅甥關(guān)系，而且皇上跟魯元公主關(guān)系也是……皇上心里估計也不舒坦，”靜葉說之前還專門跑到門外看了幾眼，這才回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而且皇后跟皇上的年紀(jì)差別也在那兒，更何況，還有淑妃?！?/p>

陸亦清開始還被靜葉小心謹慎的樣子給逗笑了，可是靜葉的話說完以后，好像突然有什么擊中了她的腦海。

皇上和皇后關(guān)系不合，皇上寵愛淑妃，魯元公主是皇后的嫡母。

一切都好像有了什么關(guān)系，可是陸亦清卻也不敢往深處想，結(jié)果太神秘，而她，現(xiàn)在顯然沒有那個能力去探索，以后也不一定有那個能力。所以，這件事就先放在心里吧。

雨竹聽完靜葉說的，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皇上跟皇后關(guān)系不好，魯元公主肯定氣壞了，哼，活該，誰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