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夢雖是知曉了昨夜的男子定是江陵的師兄江竭不假了,可他又為何會同微瀾計劃暗害沈玨呢?她這下算是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將功補過并非易事……

另一邊,沈玨也開始調查昨夜那波夜襲之人。

沈玨雖不愿與旁人相爭,但為求自保,這些年里也培養(yǎng)了一批暗衛(wèi)。昨夜趕車的車夫正是其中之一。

今晨那車夫便稟了沈玨,昨夜那群人雖個個帶有上好的寶劍,但劍法極差,并非習武之人。被他擊退之后那些人全部在不遠處的河邊服毒自盡,寶劍上印有八王府的標記可他們顯然不像是八王的人。

沈玨知曉后只讓車夫領一小隊去秘密打探此事。而他自己還另有要事。

昨晚微瀾告訴他有人想在他的馬中投入一種慢性毒藥,讓自己在秋狩時墜馬而亡。

他仔細一看那黑色藥瓶,只一眼就識出了那藥出自江家,只因那瓶口有一圈淺色花紋只有仔細看才能瞧出是由一圈“華”字所組成。

那是開祖皇帝為贊譽江家,醫(yī)術高明猶如當世華佗所親自繪制的圖案。而這些是自己的母親告訴自己的,他也曾問母親她是如何知曉這宮廷秘事的。母親只道這故事流傳甚廣。

沈玨知曉江家現(xiàn)在或已歸隱,不過將嫡子江陵派出歷練罷了。可誰知竟是個不成氣候的家伙,日日在百花閣吃酒買醉,想必定是受了誰的委派才來投毒暗害。他定要找出那幕后之人。

京城最出名的酒館莫過于百花閣。那里除了魯菜、川菜、粵菜、江蘇菜、閩菜、浙江菜、湘菜、徽菜八大菜系,更有號稱“天仙醉”的美酒佳釀。

旁的不提,這百花閣最有趣的莫過于各類“花展”了,雖頂著花展的名頭,可里面的門道兒大家也都門清,到底是花兒更嬌還是人更嬌大家也都放在心里。

畢竟是天子腳下,這么經營生意當真沒事兒嗎?隔壁那些個酒樓酒館隔三差五就有官兵去查,光著膀子轟跑出來的大白腚也讓人瞧見了不少。

可這百花閣卻是最讓人放心的,原因為何?只因閣主正是太子沈玨,就算在幾個月之前,他還不曾當上這勞什子太子,在京城也沒人敢擅闖了他的地界。

猶是這里頭的貴人老爺太多了,若是一個不小心沖撞了個把,便是有十個腦袋恐怕也是不夠的。再者說,只要是識相的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賞錢,誰又愿意和銀子過不去呢?

沈玨一番喬裝來到了百花閣,隨便一問便知那江公子今日果然又是在二樓雅座“仙客來”之中。

掀開珠簾一看,白衣男子醉臥在美人榻上,單手撐著零散的頭發(fā)看著樓下上演的一出《斬皇子》。

沈玨折扇一收,只道一句:“李雪姣若是自愿,那陳若林還稱得上是剛正不阿嗎?”說罷便將手中的黑色藥瓶擲入白衣男子懷中。

那力道不輕不重,江公子倒是發(fā)出一聲悶哼。手里拿著那黑色藥瓶竟是直直打開就往嘴里倒,沈玨也是一驚想要阻攔已是不及。

罷了二指并攏從懷中捻出一片葉子向沈玨扔去,那一瞬間他分明看見江公子眼里閃過一抹陰鷙,轉而又消失不見。再看時還是一副敗絮其中的樣子。

沈玨知曉已無逗留的意義便轉身離開了,但心下也明了對方絕不是那尋常的膏粱錦繡。

白衣男子瞬息間也不見了蹤影,轉頭沖進了一家醫(yī)館。

醫(yī)館內,江陵終是看見了自家神龍不見首尾的師兄—江竭。

江竭一進醫(yī)館便再無法支撐,將懷中的黑色空瓶遞給了江陵就倒地不起。

江陵低頭一看,這等子慢性毒藥一股腦食下是何等的難解,但眼下也就只有自己才能救師兄了。

他也顧不得自己學術不精,將師兄拖拽到榻上后只得憑著記憶配了幾味藥煎熬著給江竭灌下。

但這么過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他好轉,反倒是發(fā)起低熱來。

江陵將手搭在師兄手上一診,立刻心下大驚。為何師兄體內還有一股子邪力亂竄。

他不知是什么力量,只好又配了催吐的藥讓師兄把之前的藥全全吐了出來。

也算是歪打正著,那給牲畜配的藥丸外面裹了層層厚厚的晶瑩糖漿還未化盡,毒藥并沒滲出。江陵開藥又不知輕重,現(xiàn)下算是讓師兄把毒藥都嘔出了。

看來師兄暈厥應是體內邪力作祟??勺约横t(yī)術尚淺,并不知是何物如此侵蝕著人的五臟。

江陵只得急急關了醫(yī)館的門去請旁的郎中。他跑得極快只顧著低頭跑。

“啊,抱歉。”江陵不小心撞到了行人,只停了下就繼續(xù)趕路。

那被撞到的人看著遠處漸行漸遠的人緊鎖著眉頭。

東宮。

沈玨回到書房內,拿出剛剛得到的那片葉子。

回想起剛剛那個紅衣少年分明是江公子,可他食了整瓶毒藥又何以能奔跑自如。

他緊閉著雙眼,況且他的神情同酒樓所見時大為不同,雖只一瞥但那瞳眸里干凈的很一絲雜質也無。

“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見?!?/p>

沈玨抬眸揮了揮手喚小廝將太子妃傳進來,不知柳夢卿又想做什么。

與此同時沈清夢在書房外來回踱步,心道該如何同沈玨訴說此事,他又是否會相信自己的話呢。

想著想著卻越發(fā)不安,抬腳準備離開時只見書房的門已然打開,沈清夢只得硬著頭皮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