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楚臣宋顏全文閱讀》本書主角有韓謙翟辛平,作品情感生動,劇情緊湊,出自作者“更俗”之手,本書精彩章節(jié):夢境光怪陸離的夢境醉酒后伏案而睡的韓謙,在光怪陸離的夢境里,仿佛正經(jīng)歷跟今世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帶四只輪的鐵盒子跑得比紫鬃馬還要快,塞滿人的巨大鐵鳥在天空飛翔……高聳入云的巨塔高樓擠滿大地……巴掌大小的金屬盒里,有許多小人穿著稀奇古怪的戲服在里面演著戲……這都他娘是什么鬼東西?性情暴躁的韓謙,都不知道怎么會做這樣的怪夢,就像被困一個與當世完全不同的怪異世界里韓謙掙扎著想醒過來,但是難以言喻的麻...

第六章 山居 精彩章節(jié)試讀


東院除了正院外,還有東西兩座緊靠著正院的跨院,中午的飯菜都已經(jīng)在西跨院的飯廳里準備好。

一碟青菜、一碟切成片的臘肉、一大碗山蘑燉雞、一碗紅燒草魚塊,一只盛下小半桶白米飯的小木桶,擺在臨窗的八仙桌上,談不上山珍海味,卻是普通人家無法享受的豐肴。

這兩三天,韓謙還沒有好好吃上一頓,又騎了半天的馬,這時候饑腸轆轆,坐下來就覺得香氣撲鼻、食欲大振,但又擔心姚惜水這小婊子不甘心失手,通過內(nèi)應(yīng)在這些飯菜里動什么手腳,他的眼睛盯著一桌美食,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范大黑笨手笨腳的盛好一碗飯遞過來,韓謙伸手接過來,拿筷子夾了幾片肉脂透明的臘肉、幾塊紅燒魚、幾塊燉雞以及兩顆青菜壓到飯碗里,然后將飯碗擱到一旁,指著桌上剩下來的其他飯菜,跟范大黑說道:“我還不是太餓,這些留給我足夠了;剩下了你都先吃了吧!”

范大黑很是無所適從,但他性子也是粗糙,抵不過眼前美食的誘惑,甕聲說道:“待會兒我爹要是問起來,大黑可要說是少主強迫我吃下這些的!”

“你下午還要伺候我騎馬,吃這一頓飯還怕你爹打斷你的狗腿不成?”韓謙不耐煩的催促道。

這時候,韓謙瞥眼看到窗外,范武成正跟著晴云走進西跨院,黑著臉將紫鬃馬從桃樹上解下來,似滿臉的不爽快。

韓謙眉頭微皺,心想這廝即便沒有跟姚惜水勾結(jié),以后也要找機會收拾。

范大黑很快將小半木桶連菜都灌入肚中,除了一臉的滿足外沒有其他異常,韓謙才將預(yù)留下來的那碗飯菜很快的吃完。

這時候范錫程黑著臉,跟著晴云走進來,見范大黑竟然還坐在韓謙的對面,瞪眼就訓道:“不知好歹的憨貨,半點規(guī)矩都不懂——快去北院收拾馬廄去!”

范大黑卻是畏懼養(yǎng)父范錫程,挨了一頓訓,沒等韓謙說話,就灰溜溜抬腿跑回北院去了;晴云也是吐吐舌頭,收拾碗碟出去了。

韓謙也沒有吭聲說什么,而是返回書齋,下午再到練武場,沒有看到范大黑,卻見是山莊里的另一個家兵趙闊,牽著紫鬃馬走過來,說道:“大黑叫范爺遣出去辦事去了,著我來伺候少主騎馬!”

韓謙氣得額頭青筋都微微跳動起來。

他中午用餐時,明明跟范大黑說得清楚,下午還要他伺候騎馬,范錫程這老匹夫竟然故意將他遣出去辦事!

范錫程這老匹夫,是要彰顯他才是這山莊里的話事人?

韓謙陰沉著臉,翻身跨上紫鬃馬,小跑著圍山莊兜起圈來;趙闊瞥了韓謙,見少主竟然沒有大發(fā)雷霆,也是微微一怔。

韓謙被送到山莊禁足有一個多月了,好吃好喝伺候著,沒有酒色來掏空身體,氣色多少恢復(fù)了一些。

他上午時騎馬感到體力不足,還是中毒以及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留下來的后遺癥,這時候再跨上馬背,感覺就又輕松了許多。

這時候韓謙不再滿足圍著山莊兜圈,而是策馬下了小溪,跑到溪對岸,繞田莊促馬小跑起來。

山莊外圍的泥埂小路太過狹窄,紫鬃馬頗為神駿,卻也跑不起來。

溪西岸的莊田有三百多畝,一圈跑下來有四五里地。

榆柳之間的土路相對寬敞,又沒有土墻屋舍的遮擋,紫鬃馬可以稍稍撒開蹄子歡跑起來——要不是怕范錫程跳出來管束他,韓謙更想縱馬到下面的湖灘地上兜一圈。

圍著莊田小跑三四圈下來,韓謙就大汗淋漓,停到溪邊歇息,或許是心態(tài)驟然間逆轉(zhuǎn)過來,也不覺得辛苦,反而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

范錫程多半得到誰的通稟,這時候趕到山溪邊,看到韓謙并沒有什么犯渾的地方,也就站在對岸沒有說什么,夕陽落在他黑瘦的臉上,看著就像蒙上一層榆樹皮,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少主,您可悠著,你要是摔到哪里,老趙可沒有辦法跟家主交待??!”趙闊大汗淋漓的跑過來,韓謙騎紫鬃馬拉出速度來,他可就沒有辦法跟上去。

韓謙沒理會平時就不怎么起眼的家兵趙闊,壓抑內(nèi)心的不滿,心平氣和的對溪東岸的范錫程說道:

“范大黑腳力好,以后還是他來伺候我騎馬;早晚也都在東院跟我一起用餐。范爺,你吩咐后廚,照范大黑的食量準備東院的飯菜,不要讓人覺得我會虧待了貼己人……”

“……”范錫程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叮囑那個大汗淋漓的老瘦家兵,說道,“趙闊,不要讓紫鬃馬再撒開蹄子亂跑,摔著少主,你我只有拿性命去謝家主的恩情。”

老雜狗真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韓謙心里恨恨的罵道,又翻身跨到馬背上,但這次趙闊死死拽住韁繩,叫韓謙喝罵著抽了兩鞭子也不松手。

趙闊四十來歲,看上去身形瘦小,發(fā)黃的臉上滿是風霜之色,像是風化千年的巖石皮子。

他那拽住韁繩的手臂,瘦得跟枯樹杈似的,卻能像鑄鐵焊住一般,將力氣極大的紫鬃馬死死挽住,令紫鬃馬紋絲難動。

以往遇到下面沒有一個奴婢聽他的話,韓謙就忍不住會火冒三丈、氣急攻心,但這一刻卻是微微一驚,沒想到平時極不起眼的趙闊,手臂竟有這么大的氣力!

看趙闊被他抽了兩鞭子,畏畏縮縮的不敢反抗,只是抓住疆繩不松,韓謙想到趙闊平時就是這般慫樣,也沒有少受其他家兵的欺負,嫌疑應(yīng)該不大。

要不然的話,姚惜水及她身后的人,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就太深了。

趙闊不松手,韓謙提不起速度撒蹄小跑,也就失去鍛煉的意義,便叫他牽著馬往地勢頗險陡的后山里走去——后山也屬于山莊——也隨便看看左右的景致山勢。

寶華山位于金陵與潤州之間,又由于金陵舊名升州,寶華山又名升潤山,在揚子江南岸呈鏈狀鋪開兩百余里。

相比寶華山,會聚寶華山南麓溪河,與山莊相距才三四里的赤山湖縱然有十三四里寬,但也顯得毫不起眼。

太陽落山,暮色仿佛一絲淡紫色的輕紗籠罩過來,遠處的山林顯得兇機四伏。

韓謙這時候也不敢在外面亂逛,便騎著馬,由趙闊牽著往山下走去。

距離下面的莊子還有一段距離,一老一少兩個獵戶窸窸窣窣的從山林里鉆出來。

這兩人穿著粗麻衣裳,腰間扎著草繩,插著一把鐮刀,穿著露出腳趾的麻鞋,兩人還各背一張獵弓跟一只竹簍,用竹節(jié)做的箭袋頗為簡陋,看著眼熟,應(yīng)該是附近的佃戶。

兩個低賤佃戶,竟然敢跑進他家后山偷獵野物,換作以往,韓謙早就揮馬鞭子抽過去;這一刻,韓謙卻沉吟的坐在馬背上,看著這兩人身后背的竹簍里裝滿錦雞等獵物,還有血從竹簍底滲漏下來。

趙闊回頭瞥了韓謙一眼,見韓謙臉色陰陰的,不知道少主心里在想什么,便盡他身為家兵的本分,轉(zhuǎn)過頭沉聲喝問那兩個老少獵戶:“趙老倌,你父子二人今天進山的收獲不少?。 ?br>
這兩人大概沒有想到在這里會撞到韓謙、趙闊,嚇了一大跳。

愣怔片晌,年長者先反應(yīng)過來,拉著少年就跪在地上,將背后的竹簍卸下來,聲音有些發(fā)抖的說道:“我們剛要將這些獵物送到山莊里去,沒想到在這里遇見少主跟趙爺!”

少年眼里有桀驁之色,掙扎著要站起來,被年長者死死摁住,趴在泥地上。

“你父子二人的膽子不小啊,范爺說了多少次,嚴禁你們上山偷獵,你們都當耳旁風,難道你們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座山頭是韓家的?要不是趕巧叫我跟少主撞見,你們真會將獵物送到山莊去?”

趙闊回頭見韓謙還是不動聲色,想必少主不打算輕易放守這父子二人,便握住腰間的佩刀,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父子二人,

“這次非將你們揪到縣里治罪不可!”

偷獵同盜,送到縣衙治罪,少不了挨幾棍子;而且不找人送錢打點求情,幾棍子挨下來,不殘也要掉幾層皮。

聽趙闊如此說,年長者臉色頓時蒼白起來,趴在地上磕頭求饒,一不注意將身后兩只竹簍子打翻,里面被射殺的獵物都滾落下來,除了幾只錦雞外,竟然還有只被一箭射穿腹部的蒼鷹。

山里的獵戶有本事拿獵弓射殺幾只錦雞很是尋常,但能射蒼穹翱翔的蒼鷹,箭術(shù)就已經(jīng)可以說是相當驚人了。

韓謙這幾年荒廢下來,但這些簡單的道理還是懂的,沒想到山野之間,竟然有箭術(shù)如此厲害之人。

韓謙今天一直告誡自己,諸事要沉住氣,但也不會為這兩個不相干的獵戶說什么話,看著趙闊處置就行了,這一刻心頭卻閃過一念。

此時韓謙再看那少年,即便被他父親強拽著跪在地上,緊繃起來的背脊,猶給人一種像野獸要撲竄上來噬人的感覺,更不要說那藏著眼瞳里的桀驁神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韓謙情不自禁的想,要是夢境中人翟辛平在此,會怎么利用眼前這箭術(shù)高超、野性未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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