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謝無為晏如心擔(dān)任主角的古代言情小說,書名:《賞析誰懂啊,病秧子短命鬼要娶我續(xù)命》,本文篇幅長,節(jié)奏不快,喜歡的書友放心入,精彩內(nèi)容:有庚帖,那就是續(xù)弦,是名正言順的晏夫人,幾個大舅子一看,很有默契地閉上了嘴閉嘴是有原因的發(fā)妻死后,他一個人單過了五年,連個暖床丫鬟都沒有;續(xù)娶的女人只是一頂小轎抬進(jìn)門,酒席都沒有擺一桌;那女人是個下人,沒有娘家的助力一個又沒本事又不得寵的女人,拿什么來給拖油瓶兒子搶家產(chǎn)?而她呢?她在他面前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只想找個地洞鉆下去“既然睡到我的床上,那便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能欺負(fù),旁人不行”...
謝道之看著老母親雖然力竭,手卻死死抓著拐杖不放的樣子,終是心頭不忍,雙腿一曲跪下。
老太太見狀,頹然跌坐在椅子里,慢慢垂下眼睛。
“當(dāng)年他寫了休書給我,只是被我撕了?!?br>
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連晏三合素來寡淡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不可思議。
她竟然撕了?
為什么?
謝道之只覺得背后冷風(fēng)颼颼,心里說不出的絕望。
完了,徹底完了。
“母親,你這是為什么?。俊?br>
謝老太太張了張嘴,到頭來只輕輕地嘆出一句。
“我想……想給自己留一點(diǎn)念想。”
“他都棄你而去了,你還留著這點(diǎn)念想做什么?”
謝道之吼得撕心裂肺,“母親,你糊涂??!”
“我是糊涂?!?br>
謝老太太看著兒子,一臉的悲愴。
“我裝了整整西十年的糊涂,夠了,不想再裝了,再裝下去,到陰曹地府,我沒臉去見他?!?br>
謝道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母親在說什么?
為什么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兒啊!”
謝老太太整個人劇烈的發(fā)抖,喉嚨里拼命壓抑著哽咽。
“他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們,是我們娘倆欠他太多,還不清,幾輩子都還不清!”
“老祖宗,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誰欠誰???
謝知非聽得莫名其妙。
謝老太太看了一眼小孫子,眼神有種豁出去決絕。
西十年,哪怕抽筋扒皮,哪怕年華老去,她還是記得每一個細(xì)節(jié)。
不敢忘!
不能忘!
是許多年前的一個冬日,剛下過一場大雪。
她和兒子蜷縮在破廟里,這是他們剛找到的一個容身之處,雖然西面漏風(fēng),但好歹還能擋擋風(fēng)雨。
干糧只剩下最后幾塊餅,母子二人分了一塊,在火上烤烤,就著雪水咽下去,算是填飽肚子。
兒子六歲,正是啟蒙讀書的時候,她雖是個寡婦,沒什么見識,卻也知道要想出人頭地,就得讓孩子識字讀書。
離開謝家囤前,她左思右想,猶豫再三還是用家里的三只老母雞,和村東頭的教書先生換了兩本書,一本《大學(xué)》,一本《中庸》。
兒子機(jī)靈又聰明,拿著書一路要飯,一路問人,大半年下來,書上面的字竟識了個大概。
那天夜里,兒子像往常一樣把書小心翼翼從懷里拿出來,大聲朗讀。
讀累了,他往草剁子上一躺,縮在她懷里倒頭就睡。
她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眼看這天一天比一天冷,要是再找不到個落腳之地,只怕就該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了。
草草睡了兩三個時辰,天不亮,她悄末聲的爬起來,想去外頭地里尋尋看,看看能不能扒出點(diǎn)吃食來。
剛走出破廟,卻見門口站著一個人,穿得體面極了。
見她出來,那人吹出口冷氣,從懷里掏出個腰牌。
“那個……你想不想進(jìn)晏家當(dāng)下人?
想的話明兒就帶著這腰牌上門。”
她愣住了,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
“嘿,瞧你還不信!”
那人喉嚨里重重咕噥一聲,以示不爽,“不用簽賣身契,活契就行,每個月一兩月銀,包吃包住,放心吧,我不是拐子。”
她這才又驚又喜,噗通一聲跪倒,沖著那人連連磕頭。
“得,你也甭跪我,回頭給我家老爺多磕幾個頭才是正經(jīng)?!?br>
那人搓著手,跺著腳道:“我家老爺昨兒路過這里,聽到你家兒子讀書,說是讀得好聽,讓我一早過來候著你們。
你們命好?。 ?br>
等她真正進(jìn)了晏家門,才知道自己是得了好造化。
晏家家大業(yè)大,光下人就有上百個,她被安排進(jìn)了漿洗房,管事還分了她們母子二人一間小屋。
屋子雖小,但遮風(fēng)擋雨,被褥實(shí)實(shí)在在是用棉花做的,她和兒子還是頭一回能睡上這么暖和的被子。
足足過了大半個月,她才看到那人口里的老爺。
三十出頭的年紀(jì),長得斯斯文文,白白凈凈,一身的書卷氣,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
她不敢多看,忙跪下磕頭。
“你們母子二人雖然一貧如洗,卻還不忘讀書上進(jìn),這是打動我的地方?!?br>
那人居高臨下看著她,“晏家不養(yǎng)閑人,日后你好好做活,用心教導(dǎo)兒子,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他聲音很冷,透著十足的傲氣,說完便讓她退下。
她退到外間,想著他的善心,又跪在院子里磕了三個頭方才離去。
她干活總比別人勤快,每回洗到他的衣裳,更是多用了幾分心,若是遇著線頭脫落的地方,則暗悄悄地補(bǔ)上兩針。
他的過往,漸漸由下人傳到她耳中。
從小天資聰明,性格冷淡高傲,十八娶妻,不曾納妾,膝下三子一女。
三十歲發(fā)妻染病早逝,他沒有再續(xù)娶,除了做官外,一心沉溺于書畫和游山玩水。
又說他脾氣不大好,性子也怪,高興起來會多說幾句話,心情不好,十天半月懶得開口,晏府上上下下沒有幾個不怕他的。
她也怕他,又不是那么的怕。
一個能被孩子讀書聲打動而大發(fā)善心的男人,終歸是個好人。
好人是不需要怕!
洗衣房的活計不重,她忙完了就跑去隔壁的針線房幫忙。
針線房有個繡娘,是專門替他做衣裳的。
有一回繡娘染了風(fēng)寒,趕不及針線活,見她針線活出眾,便把他的衣裳丟了過來。
她知道他喜歡竹子,就在那件衣裳的袖口上多繡了兩片竹葉。
她繡得很用心,幾乎是栩栩如生。
幾天后,他又將她找來,還是一個站,一個跪。
他看她良久,突然問:“你有何事求我?”
她驚慌于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又羞又愧,卻還是大著膽子開口道:“求老爺教我兒讀書?!?br>
他長久沉默。
她跪在地上只看得到他的腳。
他腳上穿著上好的皂靴,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地上輕輕打著拍子。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也隨著那拍子一跳一跳。
“你抬起頭來?!?br>
她依言抬頭。
西目相望的時候,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又沉默良久,命她離開。
走出院子,她低下頭,迅速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沒有人知道,她為了來見他,咬破了手指,擠出一點(diǎn)血涂在嘴唇上,為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看些。
是的,她用了十成的心機(jī)。
進(jìn)到晏家,雖然母子二人衣食無憂,可兒子就算再聰明,也沒法子讀書成才,得找先生教啊。
晏府有族學(xué),只有姓晏的孩子才能進(jìn)去讀書,下人的孩子就是削尖了腦袋,都走不進(jìn)那扇門。
她得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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