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加倍奉還


  送走傳旨的公公之后,蘇苓仔細地審視了一遍在場皇子臉上的表情,炎洛殊自己發(fā)起的賭約,應(yīng)該是不敢惡人先告狀,向皇上打這種小報告。炎夜麟向來被排斥在朝廷權(quán)勢之外,不涉黨爭,在場的官員也不可能為了這種事參他一本。

  那么可能在這種事情做文章的,就只剩下這幾位皇子了。炎夜麟已經(jīng)算是個廢人,一生與皇位無緣,為何還有人要這樣針對他,打壓他呢?

  他有什么是讓別人所忌憚的?

  蘇苓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一想到炎夜麟本已是殘疾,總是被人在言語上侮辱,卻還有人不肯放過,一力打壓他,她就忍不住覺得心疼。

  “哈哈哈,三哥,聽見父皇說的沒,不許我們拿皇子尊位來打賭,所以這個賭約不算!”炎洛殊在內(nèi)侍官剛走就跳起來,沖著炎夜麟笑道。

  炎夜麟手里拿著圣旨,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搭話,蘇苓卻替他氣不過,上前一步,沖著炎洛殊道,“今天的賭約我可以就此放過,不過平月湖之約,六殿下可別忘記,否則我有的是辦法逼你履行約定!”

  “我不會忘記的!”炎洛殊的臉頓時黑了一半,看著蘇苓咬牙切齒道,“不過蘇三小姐可別得意,還沒有人在我身上討過便宜,此次之恥,我一定會要你加倍奉還!”

  “我等著!”蘇苓淡淡瞥他一眼,眾目睽睽之下,拉起炎夜麟的手就向門外走。

  眾人都驚呆了,畢竟東勝國還是很看重男女大防的,男女七歲不同席,光天化日之下,未婚男女如果敢當(dāng)眾牽手以示親密,可是會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但是炎夜麟和蘇苓雖然未婚,又是眾所周知的未婚夫妻,所以一時間眾人倒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好。

  蘇苓就這樣牽著炎夜麟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眾人的視線,而炎洛殊的眼神一直直直地盯著蘇苓的背影,如影隨形,直到看不見蘇苓才冷哼一聲,帶著自己的隨從離開。

  “為什么你不進宮去向皇上說明事端不是你起的頭?”蘇苓坐在炎夜麟的馬車上,問道。

  “重要么,圣旨已下,就算我去說明了,父皇也不過是安慰我兩句,是不可能自打臉,收回圣旨的。”炎夜麟淡笑道。

  “但是這樣,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會越來越差,這樣也沒關(guān)系么?”蘇苓不解地皺起眉頭,就算炎夜麟與皇位無緣,不涉黨爭,可也要為自身多打算打算,不趁現(xiàn)在利用自身的缺憾引得皇上同情,換得好處,將來新帝登基時,照太子的心性,炎夜麟只怕會比現(xiàn)在還慘。

  “這對你來說重要么?”炎夜麟認真地看著蘇苓的眼睛,“如果我永遠得不到父皇的歡心,永遠沒有權(quán)勢,你是否還愿意嫁給我?告訴我實話,如果你不愿,我有辦法解除這場婚約。”

  “那你愿意娶我么?”蘇苓也認真地回看他,“丞相府一個不受寵的庶女,無法帶給你任何好處和助力。”

  “我愿意?!毖滓棍雸?zhí)起蘇苓的手背輕輕一吻。

  蘇苓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她突然覺得被炎夜麟吻過的皮膚灼熱得燙人,那股熾熱越來越?jīng)坝浚窟M心里。

  “我也愿意?!彼陲棸愕匮杆俪榛厥?,下了馬車后回頭看炎夜麟,“若我不愿意,我也有的是辦法解除這場婚約?!?/p>

  “好。你要記得你今天的話,永遠不許后悔?!毖滓棍朦c點頭,放下車簾,隔斷了兩人的視線。

  蘇苓站在丞相府的后門,看著炎夜麟的馬車在塵土飛揚間離去,她有些不明白炎夜麟最后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她是真心愿意嫁給炎夜麟,不是因為愛上他,而是因為炎夜麟是她離開丞相府的一塊跳板。

  只有離開丞相府,她才可以真正完全掌控自己那豐厚的嫁妝,而最后,她終究會離開炎夜麟,去尋找她的天地,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束縛她。

  炎夜麟閉門思過七天,蘇苓也七天都安靜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沒有出門,第七天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讓蘇珍欣喜若狂的大事。蘇珍被皇后相中,賜婚給太子,擇日成婚,為太子側(cè)妃。

  想了這么久,終于如愿以償了,蘇珍真是恨不得滿大街狂奔著告訴所有人,她不日將成為太子側(cè)妃。

  就更別提,她一整天到蘇苓院子里來耀武揚威了多少次了。

  晚間用膳的時候,蘇珍給蘇丞相使了個眼色,蘇丞相看了蘇珍和吳明珠一眼,見兩人都在用眼神逼視他,他只好輕咳了一聲,道,“苓兒,爹想了一下,你的嫁妝本就很豐厚了,那二十間鋪子,你不要也罷?!?/p>

  “難道我不是爹的女兒么?”蘇苓挑眉問道。

  “這話怎么說的。”

  “否則,大姐姐出嫁里,嫁妝整整一百二十八抬都是公中出的錢,還不算那些田莊鋪子,為何到了我這里,所有的嫁妝都用得是我娘的嫁妝不說,就連爹爹給我添妝的這二十間鋪子都要收回去?”蘇苓輕笑道,“爹爹就不怕世人說您厚此薄彼,說您和母親虐待庶女么?”

  “你這臭丫頭是怎么說話的!”吳明珠頓時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蘇苓的鼻子罵,“你不就是仗著三皇子才會硬搶那二十間鋪子!現(xiàn)在居然還敢說我們虐待你!”

  吳明珠現(xiàn)在是仗著自己的女兒快要嫁入太子府了,雖說正妃是正二品,側(cè)妃不過是正三品,但是以太子的權(quán)勢,蘇珍怎么都要壓蘇苓一頭,所以她和蘇珍才會厚著臉皮逼蘇丞相將給蘇苓的那二十間鋪子給要回來。

  “母親真沒有虐待過我么?”蘇苓笑得溫柔如水,“那我七歲那年寒冬是誰潑了我一身冰水,還罰我在寒風(fēng)中站了一個時辰的?”

  “我十歲那年,是誰嫌我服侍得不周道,直接把熱燙往我身上潑的?我有大腿上那時燙傷的疤痕至今猶在,母親要不要看一看?”

  “我十二歲那年,又是誰只因為我偷偷試穿了二姐的新衣服,就用木棍把我打得滿身血痕?”

  蘇苓字字句句說得平淡,但卻讓人聽得觸目驚心,吳明珠嚅嚅地一句話都應(yīng)不上,蘇丞相啞然,他雖然一向不重視這個天生癡傻的女兒,但也沒想讓她受到如此非人的對待。他身為丞相,百官之首,若是讓人傳出后宅不睦,虐待庶出女兒的傳聞,那他還如何正身以匡社稷?

  他猛轉(zhuǎn)過頭怒視吳明珠,“我讓你主持中饋,你就是這么掌家的么!且不說苓兒是個女兒身,若是將來別人為我生了兒子,豈不是要被你弄死!”

  “老爺,我沒有!”吳明珠大驚失色,又操起桌上的熱湯直接向著蘇苓砸過去,嘴里罵道,“你不是說我虐待你么!我今天就坐實了這個名頭!”

  還好蘇苓閃得快,只是裙裾被淺上了少許湯水,否則這熱湯當(dāng)頭淋下,她的花容月貌就全毀了。

  “母親,我原想給你留幾分顏面的,可惜你偏偏要逼我!”蘇苓冷冷地看了吳明珠一眼,從袖囊里拿出一方絲帕,轉(zhuǎn)頭對蘇丞相說,“爹爹半個月前,我在院子里無意揀到這方絲帕,請您看一看?!?/p>

  蘇丞相不明白蘇苓突然說絲帕干什么,接了過去,吳明珠的臉色卻瞬間慘白,那方絲帕的左下角繡了兩個字“林永”。

  “這不是林管家的名字么?”蘇丞相皺著眉頭,“林管家都死了,你把這帕子給我,就不怕讓我沾上晦氣么!”

  “爹爹且看看那繡工,”蘇苓抿嘴一笑,“再把母親為您繡的東西拿出來比對一番,就知道我要說什么了。”

  蘇丞相的臉色變了幾變,迅速拿出懷里吳明珠為他繡的汗巾比對,那繡工針腳果然一模一樣,什么樣的關(guān)系,吳明珠才會繡絲帕送給林管家,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你干得好事!”他猛把那方絲帕摔在吳明珠臉上。

  “不,老爺,我絕對沒有,這是嫁禍!”吳明珠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她指著蘇苓說,“是你,一定是你找人仿了我的繡工,繡了這方帕子來陷害我!老爺我們十幾年夫妻,那林永有什么能跟你比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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