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你撐腰

　　這東勝國國都的西市口就跟21世紀(jì)北京的潘家園差不多，街道兩邊都是舊貨古玩的攤子，真假摻雜著賣，想要不被坑，還真的需要有好眼力。

　　炎洛殊一到西市口就急急地到攤子里淘貨去了，蘇苓倒是不急，她湊近炎夜麟小小聲地說，“我說，你就不怕我輸啊？”

　　皇帝壽宴上跳平月湖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特別是炎夜麟和炎洛殊的身份還是皇子，不明所以的人，指不定還以為他們是對皇帝有什么不滿。

　　“無妨，我還輸?shù)闷稹！毖滓棍胨坪鯖]明白跳平月湖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對著蘇苓信任地笑了笑，“你別看我腿這樣，鳧水還是不差的，淹不死。”

　　蘇苓郁悶地摸摸鼻子，心想她本來挺無所謂的，現(xiàn)在倒是真不敢隨便輸了。她大氣地拍了拍炎夜麟的肩膀，也走到那些古玩舊貨攤子上看了起來。她還沒找到好東西，那邊的炎洛殊一路挑挑揀揀，已拿了不少東西在手上，就等著一會兒選出一個最好的。

　　“這是南北朝白山大師的《九猴獻(xiàn)壽圖》？”蘇苓挑著挑著，看到一幅古畫，頓時眼前一亮。

　　“姑娘好眼力。”攤主笑瞇瞇道。

　　“能否拿過來，我瞧瞧?！?/p>

　　“姑娘可得小心拿穩(wěn)別弄臟了了，這畫有一定年歲了，容易破的。”

　　蘇苓接過攤主遞來的畫，細(xì)細(xì)地看了起來，只見這畫上的九只靈猴畫得活靈活玩，各捧一顆大蟠桃，臉上神色諂媚討好。

　　“這畫原是被一個江南富商收藏的，”攤主還將畫的來歷說了一遍，“只因那富商病逝，四個兒子分了家產(chǎn)后又不懂經(jīng)營，家業(yè)敗落，才將這畫出手的，小老兒也是剛巧撿了個便宜?！?/p>

　　“這《九猴獻(xiàn)壽圖》什么價錢？”蘇苓笑問道，這幅畫如果是真跡，那這一次她贏定了。

　　“十萬兩銀子。”攤主笑著把十個手指都伸出來，“姑娘你可別嫌貴，白山大師的真跡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太貴了，”蘇苓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十萬兩可是她二十間鋪子一年的紅利。

　　“姑娘，以白山大師的真跡來說，十萬兩絕對不貴，您要嫌貴，那小老兒只好說抱歉嘍?！睌傊鬓壑约耗前鸦野椎暮?，笑呵呵道。

　　蘇苓皺眉還沒松開，旁邊就伸過來兩只手，一把奪過那幅《九猴獻(xiàn)壽圖》，攤主一看頓時就心疼了，“公子，您慢點，別把小老兒的畫給扯壞了。”

　　“扯壞了小爺我賠你！”炎洛殊拿著《九猴獻(xiàn)壽圖》，斜眼看著蘇苓，“蘇三小姐，您買不起就別拿著瞎看什么，這幅畫我要了！”

　　“慢著！”蘇苓頓時急了，“這是我先看中的！”

　　“可是你的銀兩夠么？”炎洛殊嗤笑一聲，“看中有什么用，買得起才有用，你也別指望我三哥幫你出這銀子，他上次在御花園幫你說話，得罪了皇后娘娘，被皇后找了個由頭罰奉半年，指不定窮得天天在家里喝粥！”

　　蘇苓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她還真想不到皇后居然如此小心眼，炎夜麟不過給她披了件披風(fēng)說了句讓她先去換衣服，皇后都已經(jīng)強(qiáng)行給她們賜婚了，居然還要給炎夜麟使絆子，可見炎夜麟平日里在這天潢貴胄里有多寸步難行。

　　“十萬兩不用三殿下幫忙，我也拿得出來！”蘇苓冷冷道，她絕對不能讓炎洛殊贏。

　　“晚啦！小四，給錢！”炎洛殊剛一開口，身邊的一位小廝就立刻拿了十萬兩銀票遞給攤主，攤主頓時眉開眼笑，再也不看蘇苓一眼。

　　“我不會輸給你的！”蘇苓一甩袖子繼續(xù)在沿街的攤子上搜尋起來。

　　炎洛殊得了這幅白山大師的《九猴獻(xiàn)壽圖》頓覺自己贏定了，也不再挑東西，而是故意跟著蘇苓身后，只要蘇苓看上什么，他立刻搶先出手買下來，結(jié)果轉(zhuǎn)了一整圈下來，蘇苓一無所獲，炎洛殊滿載而歸。

　　“怎么樣？蘇三小姐還挑么？”炎洛殊譏笑道，他反正財大氣粗。

　　“哼，你后面搶了我再多東西又怎樣，我之前已經(jīng)買好了一樣。”蘇苓冷笑一聲。

　　“行，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法文主持那里，讓他評評今天誰才是贏家?！蔽魇锌谀苡惺裁礃拥暮脰|西，炎洛殊心里有數(shù)，若真有什么上等貨色，早進(jìn)了珍寶坊了，這幅《九猴獻(xiàn)壽圖》已是意外之喜，他不信蘇苓還能找到什么東西贏他。

　　他對著炎夜麟猖狂一笑，“三哥，看來壽宴那天，平月湖你是跳定了！”

　　“你別在意，我說了我水性極好的?！笨匆娞K苓一臉悻悻然，炎夜麟安慰她道。

　　“還沒到最后呢。”蘇苓咬牙道。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毖茁迨獾靡獾?fù)u頭。

　　一行人一起去了大相國寺，正好今日沒什么大法事需要法文大師主持，就在寺院后的廂房接待了他們。

　　炎洛殊先把今天他們的賭約說了一遍，然后拿出那幅《九猴獻(xiàn)壽圖》遞給法文大師，法文大師接過古畫看了一眼，笑問蘇苓，“女施主帶來的是什么？”

　　“是這只玉杯。”蘇苓笑了笑，從袖囊里拿出一只灰藍(lán)色的玉杯，遞給法文大師，她的面上已恢復(fù)了淡定從容。

　　“哼，一只破杯子，也想贏我！”炎洛殊從鼻子里哼出聲來。

　　法文大師拿著那只杯子頓時雙眼一亮，細(xì)看了一會兒才笑道，“是女施主贏了?！?/p>

　　“什么！”炎洛殊驚愕地瞪大眼，“大師你有沒有看清楚啊，我那可是白山大師的名作《九猴獻(xiàn)壽圖》??？”

　　“呵呵，六殿下說笑了，這雖然是《九猴獻(xiàn)壽圖》，可卻不是白山大師的作品?！狈ㄎ拇髱熜Φ溃鞍咨酱髱熕L的靈猴，猴毛下手遒勁，這幅畫上的猴毛卻太過和軟，顯然是后人所訪，不過看年代，應(yīng)該也是前朝之作?！?/p>

　　“你耍我！”炎洛殊氣極敗壞地瞪著蘇苓。

　　“六殿下，就算這幅《九猴獻(xiàn)壽圖》是真跡，你也還是輸了?！狈ㄎ拇髱煋u頭道。

　　“為什么？”炎洛殊滿臉難以置信。

　　“女施主的這枚玉杯材質(zhì)是岫巖玉，出自殷商。”法文大師剛說了這一句，炎洛殊已驚呆了。

　　“殷商？”

　　“不錯，當(dāng)前紂王建酒池肉林，筑鹿臺，曾為妲己做了七只玉杯和一只玉壺，名曰‘七星’，這只岫巖玉杯就是其中一只，可惜只有一只，要是湊全了一套，那可是價值連城啊！”法文大師嘆道。

　　“原來你早選好了此杯，故意大聲囔囔讓我跟你搶那幅贗品！”炎洛殊氣得臉都紅了，忽然又想起什么，讓小廝把他后來從蘇苓手里搶的那一堆東西都拿給法文大師看。

　　結(jié)果十之八九都是贗品，剩下的真品也都沒什么收藏價值。

　　“賤人，你敢騙我！”一想到自己今天平白無故被蘇苓騙得花了幾十萬兩，炎洛殊就怒火中燒，“我不服！”

　　“不服？不服我們可以去找皇上評評理?！碧K苓冷笑道，“順便六殿下可以向皇上解釋一下，您出手如此闊綽，動輒幾十萬兩，這些錢又是從哪里來的，我可是很想知道六殿下是如何生財有道的?！?/p>

　　炎洛殊臉都綠了，偏偏蘇苓拿住了他的痛處，他還真不敢跑到皇上面前去說他花了幾十萬兩就買了一堆贗品，他這些錢多少是私下收受賄賂而來的。

　　“平月湖之約，希望殿下不要忘記，等到那日，我一定在湖邊水榭上把酒相迎?！碧K苓微微一笑。

　　“你別得意！”炎洛殊說不過蘇苓就把攻擊對象改成了炎夜麟，“三哥，你敢不敢再跟我賭一次！”

　　“我不懂得賭，若是我的未婚妻愿意陪你賭，那我也不反對。”炎夜麟笑看著蘇苓說。

　　“我還不知道三哥什么時候廢物到要靠女人撐腰了？”炎洛殊諷刺地說。

　　“三殿下不像六殿下你這樣玩物喪志，自然不懂這些。”蘇苓輕嘲道，“怎么六殿下是怕再輸給我么？”

　　“好！我跟你賭！”他對著蘇苓說，卻指著炎夜麟，“就賭我和三哥的皇子之位！誰要是輸了，就向父皇自請開出宗籍，貶為白身！”

　　“好！”炎夜麟不等蘇苓回答，就行答應(yīng)了。

　　蘇苓冷冷一笑，“六殿下如此豪賭真令人欽佩，別自食其果就好！”

　　“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輸給你！”炎洛殊堅持要在蘇苓和炎夜麟二人身上找回場子。

　　“這一次，賭什么？”蘇苓冷冷道。

　　“賭石！”炎洛殊冷笑，“天一閣新從西緬，運到了一批翡翠原石，我們明天就在天一閣賭一賭到底誰的眼力更好，三局定勝負(fù)！”

　　“好！”蘇苓撫掌答應(yīng)，“還望六殿下別輸?shù)锰珣K，白身可是進(jìn)不了御花園跳平月湖，那我可是少了一個余興節(jié)目可看了。”

　　“你別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