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權(quán)衡 試讀章節(jié)

皇后陳若淽，父親是輔國大將軍，兵權(quán)在握；母親是太后養(yǎng)女，尊貴堪比公主；皇后自幼就被宮中姑姑教導(dǎo)規(guī)矩，聘請名家教她學(xué)識，無論是家世還是才學(xué)，在當(dāng)時，都是百官千金中最出挑的。

如此安排，也是太后心中早早的就有了打算，要陳若淽做她的兒媳。

七年前，陳若淽和當(dāng)今圣上完婚。

婚后，二人倒也算是舉案齊眉，相待如賓。

皇上十六歲登基那年，她生下了安平公主，如今公主已經(jīng)五歲了。

可惜皇后生公主時落下了病根，如今形容已日漸憔悴。

這皇后表面端莊賢淑，寬厚隱忍，內(nèi)地里卻是只笑面虎。

與皇后大婚后不久，皇上又納了文貴妃張月溶。

張月溶的父親是御史大夫，有學(xué)識通曉治體，識量端宏才行老成，堪為百官表率。

御史大夫溫和謙恭，偏生女兒脾性甚是乖張邪興，動不動就在宮里刮旋風(fēng)，宮人們都怕她。

陳若淽和張月溶都是當(dāng)今圣上還是皇子時，就已經(jīng)定好要成為正妃和側(cè)妃的。

這兩位的父親，一文一武，一個有兵權(quán)；一個監(jiān)察百官，起草傳達(dá)皇帝詔令，先皇的身邊人，都是皇子要奪儲君之位，少不了的助力。

后來當(dāng)今圣上登基，這兩位就順勢成了皇后和正一品的貴妃，也是唯二從東宮出來的。

皇上從登基到現(xiàn)在，如今已二十有一。五年光景，攏共就進(jìn)行過兩次選秀。

頭一次，是皇上登基的時候。太后說新帝登基，政事為要，切不可讓后宮擾了心神，因此那會兒被留牌子的也沒多少。

正一品的嫻賢妃和毓德妃，正二品的怡妃，從二品的溫淑儀，正三品的姝貴嬪，從三品的柔婕妤，正五品的欣嬪這些人，都是皇帝登基那會兒選秀出來，冒出頭的。

這些，都是她從宮人那兒聽來的。

去年，進(jìn)行了第二次選秀，她、從六品的麗美人和從七品的寧御女就是從這次選秀中出來的。此外，還有六個正六品的貴人，四位從六品的美人，七位正七品的常在，十二位從七品的御女，兩個正八品的采女。全都是些還在慢慢往上爬上去的。

額外，還有一位尚未進(jìn)宮，沒參加選秀，就已經(jīng)定了位份的陳氏嘉常在。

算算日子，也就這日，就要入宮了。

聽聞，那是皇后的嫡親妹妹。

去年選秀那會兒，她還在替外祖母守孝，沒能參選。如今已出孝期一月有余，通過家里運(yùn)籌安排，得以入宮，現(xiàn)下正在家中跟教引姑姑學(xué)習(xí)宮中規(guī)矩。

子嗣上，除了皇后生的安平公主外，皇上膝下就只有兩個皇子，一個是姝貴嬪誕下的大皇子，現(xiàn)已三歲有余；再就是溫淑儀誕下的二皇子，滿打滿算五個月大。

她現(xiàn)在的位份低微，要爬上高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單槍匹馬的勢單力薄，無人護(hù)佑，得想法子找個靠山，走過前面的崎嶇才行。

找皇后是不行了，等自家妹妹進(jìn)了宮，自然事事都沒旁人的份兒了。

剩下能靠得上的，也就只有文貴妃了。文貴妃脾氣乖張得很，越是這樣，心思就越?jīng)]那么深沉。應(yīng)付起來，也要省心省力些。

想著想著，李云裳就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睡著了。

翌日。

卯初時分，李云裳就起了。

梳洗打扮，用過早膳，就出門，往皇后所在的儀坤宮去了。

卯正三刻，她到了皇后宮外。

已有來得更早的，在那兒等著。

李云裳打眼一瞧，是姝貴嬪，穿著一身嫩綠的裙子，甚是清爽干凈。

這姝貴嬪長得就如同她今日的著裝一樣，清秀不俗；只是這嘴卻是潑辣尖利得很。

和她一同等在那兒的，還有卓美人。

李云裳走上前去，福身行禮。

“昨兒妹妹走后沒多會兒，皇上就回去了。我還想著，皇上怕不是還要召妹妹伺候？想來，這一同勞累，怕不是今兒給皇后請安也起不來了。”麗美人道。

“姐姐這話，莫不是說伺候皇上是件苦差事？”李云裳柔聲道。

麗美人意識到說錯了話，臉上立時沒了笑意。

“看來，妹妹是關(guān)久了，給憋出病來了。幾個月不見，就變得這么牙尖嘴利了?！?姝貴嬪哼道。

李云裳正要張口，就聽見身后遠(yuǎn)遠(yuǎn)傳來了文貴妃的聲音。

“姝貴嬪，本宮遠(yuǎn)遠(yuǎn)兒的就聽見你的聲兒了，中氣好足啊。”文貴妃坐在輦上，掩嘴笑道。

姝貴嬪的臉立刻垮了下去，這是在罵她聒噪啊。

姝貴嬪咬著牙，微微福身，對文貴妃草草行了一個禮。

文貴妃的脾氣本就陰晴不定，現(xiàn)在位份又在那兒，底氣足，不管瞧不瞧得順眼都要說上兩句，一切全憑心情辦事兒。

妃嬪們都知道她的性子，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只是這姝貴嬪依靠皇后，時常明里暗里的拿話揶揄文貴妃，所以文貴妃也從不給姝貴嬪好臉色看。

文貴妃下了輦，路過李云裳跟前，輕飄飄地扔下一句：“看來，你這小月子坐得不錯，瞅著比之前還嬌艷了?！?/p>

李云裳的心忽地一沉，文貴妃的話正中她的痛處。

無端揭人傷疤，這個貴妃，既可惡，又可悲。

文貴妃也跟了皇上六年多了，一直沒懷不上。

滋補(bǔ)的湯藥喝了不少，方子也是換了又換，依然沒動靜。

所以，后宮的妃嬪，嗞要是有了的，不管留沒留住，文貴妃都要圖個嘴上痛快，氣量小得很。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不快一閃而過，李云裳還是那張盈盈笑臉。

見文貴妃往儀坤宮意安殿去了，姝貴嬪、麗美人、李云裳也跟著進(jìn)去了。

剛坐下，其他的妃嬪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了。

見皇后由她的貼身宮女浣青攙著過來，眾妃嬪立馬起身，按照各自的位份給皇后行萬福禮：“臣妾/嬪妾/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

按照月國宮規(guī)，妃位及以上的，對上得自稱臣妾；嬪位及以上，對上得自稱嬪妾；嬪位以下者對上均自稱妾或妾身。

皇后頷首，邊咳嗽邊擺手示意眾妃嬪坐下，自己跟著落了座。

“娘娘，臣妾的母親在外新尋了一個方子，說是對這咳疾尤為有效。只是今兒出門急，趕著來給娘娘請安，給忘了?；仡^嬪妾親自給娘娘送過來?！?姝貴嬪諂媚道。

“也不知是什么方子，就敢隨隨便便往宮里送?；屎笥耋w尊貴，可不是拿給妹妹試藥的小白鼠。”文貴妃哼笑道。

“你…皇后娘娘何其尊貴，你竟然拿娘娘和小白鼠相提并論！” 姝貴嬪一拍椅子扶手，猛然起身，指著文貴妃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