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脈的真相

“醫(yī)不醫(yī)?秦王妃你言下之意,是有辦法醫(yī)治太子?”天徽皇帝認真問道。 就太子這種病例,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要醫(yī)治起來不難,但是,以天寧國這種醫(yī)療條件來看,那就有點難度了。 縱使如此,韓蕓汐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她自然有其他辦法。 “如何醫(yī)治?”龍?zhí)炷奔眴柕?,這話立馬就暴露了他對韓蕓汐的信任。 “我會配制出瘤毒的解藥,將體內(nèi)巨大的毒瘤化解成毒血,而后動刀開腹,盡量利用針術(shù)排除毒素。”韓蕓汐如實回答。 如果直接開腹取出太子腹中的東西,那必定得是一個極大極深的口子,在沒有縫合工具的情況下,她不會冒這個風(fēng)險。 但是,如果利用藥物將太子腹部的東西化解成血水,而后開口排毒,這就是一個十分類似她給少將軍穆清武做的小手術(shù)了。 只要能保證不失血過多,這個方案的風(fēng)險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話音一落,韓從安就出聲了:“那你還是無法證明太子腹中是毒瘤。” “毒瘤化成血水,韓神醫(yī)大可將血水拿去檢驗是否有毒。”韓蕓汐唇畔勾起,譏諷而笑,刻意強調(diào)了“韓神醫(yī)”三字。 韓從安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恨極了,卻說不出話來。 “要開刀剖腹呀?!被屎筮t疑了。 “這……不妥吧。”太后也猶豫著,面露擔(dān)憂之色,她是真的擔(dān)憂,畢竟太子是她最疼愛的長孫。 “當(dāng)初臣妾替少將軍解毒,也是開刀剖腹,因此還被太后誤會呢,太后娘娘,如果您還不相信臣妾,大可傳少將軍來看看,少將軍腹部的傷,應(yīng)該還留著疤?!表n蕓汐語氣很平靜。 太后眼底卻閃過了一抹怒意,這個臭丫頭,居然還惦記著這件事,這分明是嘲諷她嘛。 太后沉默了。 成功的案例一擺出,韓蕓汐便把燙手山芋丟給天徽皇帝,將事情的主導(dǎo)權(quán)交到天徽皇帝手上。 “皇上,蕓汐都講清楚了,治不治,您做主吧?!? 天徽皇帝和床榻上的龍?zhí)炷糁啂σ暎t遲都沒有開口。 韓蕓汐是聰明的,她得出另一個完全不同于韓從安的診斷結(jié)果,天徽皇帝如果相信她,就讓她醫(yī)治,如果不相信,也沒有什么好為難她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韓從安也不敢多說話,畢竟這么多年來他拿不出治療的方案,再多嘴純粹是找死路。 一時間,室內(nèi)變得寂靜。 豈料,天徽皇帝緩緩轉(zhuǎn)身看向了龍非夜,“秦王,你覺得呢?” 韓蕓汐很意外,沒想到天徽皇帝會詢問龍非夜。然而,龍非夜卻處變不驚,似乎早有所料。 他神態(tài)淡漠,令人琢磨不透,只吐出一句,“事關(guān)重大,皇兄做主便是。” 淡淡的一句話,主動權(quán)還是丟給天徽皇帝。 當(dāng)然,天徽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繼續(xù)又問:“秦王相信秦王妃嗎?” 這么一問,就逼得龍非夜不得不正面回答。 韓蕓汐心下納悶著,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外頭盛傳天徽皇帝和秦王手足情深,秦王掌控大權(quán),天徽皇帝要禮讓三分。 可是,就目前看來,天徽皇帝和秦王之間的關(guān)系可不怎么手足情深,反倒是微妙得很呀! 天徽皇帝這么一問,龍非夜如果回答相信,那萬一韓蕓汐失手了,豈不連他都有罪? 如果龍非夜回答不相信,那韓蕓汐就玩完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朝龍非夜看過來,龍非夜親自到穆將軍府救韓蕓汐,這一回,他還會開尊口嗎? 他為何要親自出面去穆將軍府教訓(xùn)長平和大理寺卿,為韓蕓汐解圍? 他為何允許落紅帕的存在,他和韓蕓汐真的有夫妻之實嗎? 是因為韓蕓汐不丑了,又會醫(yī)術(shù),所以他對韓蕓汐另眼相看,心中承認了這位正妃嗎? 好奇這些問題的,可是大有人在呀! 所有人都期待著龍非夜回答,可誰知道他卻淡淡道:“本王相信她沒用,得皇上和太子相信她才有用?!? 輕輕松松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化解了天徽皇帝的局。 韓蕓汐險些笑出來,這家伙真是只狡猾的老狐貍呀。 天徽皇帝努了努嘴,正要繼續(xù)問,龍非夜卻道:“皇兄,太子也不小了,也該獨立了?!? 這話,無疑是說太子自己的事應(yīng)該自己做主了。 秦王的支持對每一位皇子都有至關(guān)重要的影響,皇帝自然是希望他支持太子的。 天徽皇帝皮笑肉不笑,看向太子,“天墨,你皇叔教訓(xùn)得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 七年了,龍?zhí)炷嬲軌蛄恕? 即便他內(nèi)心深處對韓蕓汐仍是不信任,但是,與其等死,他寧可放手一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病再拖下去,父皇一定會放棄他的。 寂靜中,龍?zhí)炷穆曇麸@得特別清亮,“我接受治療!” 韓蕓汐松了一口氣,一旁的韓從安整張老臉卻都黑了。無疑,太子的反應(yīng)將他否定得徹底。 對于太子這個勇敢的決定,天徽皇帝還是很滿意的,他點了點頭道:“秦王妃,可以馬上開始嗎?” “我需要做詳細的檢查,確定肉瘤的位置、大小,才能配出藥來?!表n蕓汐認真說。 一決定治療,她渾身都有勁了,立馬上前去做詳細檢查。 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龍?zhí)炷怪械臇|西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而且,確確實實是有生命的,因為她按了幾個穴位后發(fā)現(xiàn)那東西會動。 只見她眼底晦明晦暗的,一片復(fù)雜。 “如何?”龍?zhí)炷o張地問。 韓蕓汐笑了笑,“放心,你這兩天只要休息好便是,什么都不要多想?!? 她說著,退了出來,皇后和太后也全圍過來了。 “怎么樣?” “可以馬上治嗎?” “需要開什么藥,盡管說?!? “藥方有些復(fù)雜,我得認真琢磨下,才能確定?!表n蕓汐沉吟道。 這時候,韓從安急急主動請纓,“秦王妃,老朽不才,但也熟識藥理,愿意輔助你。” 韓蕓汐如果治不好,韓家也難逃一劫,治好了,他給她打下手也能沾個光,當(dāng)然,他更主要的是想看看,這個臭丫頭到底哪里來的底氣,到底要怎么醫(yī)治! 然而,韓蕓汐只當(dāng)沒聽到他的話,轉(zhuǎn)向天徽皇帝,“皇上,我想請顧北月顧太醫(yī)協(xié)助?!? 比起韓從安,天徽皇帝自然是更信任顧北月,他立馬就答應(yīng)了,“來人,傳顧北月過來!” 韓蕓汐卻攔住,“皇上,這不是小事,我過去太醫(yī)院同顧太醫(yī)詳談吧,日落之前會開出藥方?!? 這里畢竟人多,天徽皇帝點了點頭,令人帶韓蕓汐過去。 韓從安眼巴巴地看著,這個時候,太后卻冷冷道:“韓神醫(yī),哀家看你還是回去等你女兒的好消息吧?!? “太后娘娘,草民伺候了殿下七年,最了解殿下情況,不如讓草民留下,以防……” 韓從安的話還未說完,皇后就怒了,“呸呸呸,韓從安,你說什么晦氣話呢?沒用的東西還有臉在這里杵著。本宮告訴你,喜脈是你把出來的,等太子好了,本宮再好好收拾你!” 韓從安嚇得不敢多話,連忙告退,落荒而逃。 看著韓從安狼狽的背影,皇后眼底盡是陰霾,她想,韓蕓汐這一回如果治好了天墨,那長平那筆賬就暫且算了,當(dāng)她將功抵罪。 但是,如果治不好,她一定要將韓家連根拔起,讓這個醫(yī)學(xué)世家永遠消失在云空大陸,讓韓蕓汐成為滅族的罪人。 太后和皇后都沒有走,守在龍?zhí)炷查竭?,而天徽皇帝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神色凝重。 不得不承認,他們都很緊張。 這是太子最后的機會了,如果韓蕓汐救不了他,天徽皇帝只能忍痛將他放棄。 結(jié)果,掌握在韓蕓汐手中,誰都無法預(yù)料。 龍非夜像是最無關(guān)痛癢的那一個,他起身走過來,道:“皇兄,走吧,臣弟陪你品茗去?!? 天徽皇帝這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跟龍非夜走出門。 “主一國容易,主一家難矣?!碧旎栈实鄹锌?。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皇兄寬心?!饼埛且沟?。 天徽皇帝已經(jīng)不止一次試探過他了,卻總是試探不出他的態(tài)度來,每每只能作罷。 他年歲漸高,不管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沒有一個是秦王的對手,其實,當(dāng)初如果不是太后手段陰狠算計了宜太妃,他也得不到這個皇位。 北歷是天寧的敵國,可是,在天徽皇帝眼中,身旁這位同他的皇子年紀相差無幾的弟弟,比北歷國的虎狼之軍還來得恐怖! “北歷細作一事,調(diào)查得怎樣了?”天徽皇帝問道。 “還有一條大魚潛著,臣弟已經(jīng)撒網(wǎng)了?!饼埛且谷鐚嵈鸬馈? “你要知道的,沒有內(nèi)奸的話,這些細作是掀不起那么大風(fēng)浪的?!碧旎栈实劾淅涮嵝?。 “臣弟明白,皇兄寬心便是?!饼埛且共换挪幻?,平靜得令人覺得冷漠。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入御花園,而此時,韓蕓汐剛剛到太醫(yī)院。 顧北月是太醫(yī)院的院首,太醫(yī)院自然就是他的勢力范圍。 一聽說韓蕓汐為太子的事情而來,他立馬屏退書房里所有藥童,令其在門外守護,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韓蕓汐都什么還沒說呢,見狀,不由得暗暗佩服,顧北月看似文弱,卻也是個厲害之人。 如果說龍非夜是冰冷的狐貍,那么,這家伙就是只溫柔的狐貍。 親自關(guān)上門,他不慌不忙走過來,淡淡而笑,“秦王妃,診斷出來了嗎?” 這么大的事,換作別人,必定很緊張。 可是,顧北月永遠都是那么從容,韓蕓汐特別喜歡看他溫和的笑容,這種笑容能讓她瞬間就平靜下來。可是,每次似乎都是她打破他眼中的平靜。 “不是喜脈?!彼χf。 顧北月有些詫異,耐心等韓蕓汐說下去。 “但是,肚子里的確實是一條命。”韓蕓汐直接說。 既不是喜脈,肚子里又有一條命,這是怎么回事? 顧北月微微攏起眉頭,還是沒出聲,要韓蕓汐繼續(xù)說。 然而,韓蕓汐卻一臉嚴肅起來,“診斷的結(jié)果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愿意知道嗎?” 顧北月這才驚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需要你的輔助,但是,你必須保守秘密?!表n蕓汐又道。 顧北月毫不猶豫地點頭,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么相信韓蕓汐吧。 除了顧北月,韓蕓汐還真找不著第二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這個秘密,太可怕了! 她低聲,“太子得的病叫作‘胎中胎’,他肚子里的孩子,嚴格意義上說是皇后娘娘的。” 這話一出,一貫從容的顧北月都退了兩步,露出震驚之色。只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秦王妃,這話,不可以亂說?!? 韓蕓汐又無奈又想笑,她又一次打破了這個家伙溫柔下的平靜,淡淡笑了,“我知道,你先聽我解釋?!? 顧北月這才靠近,點了點頭。 “當(dāng)初皇后娘娘懷上太子的時候,其實是懷了兩個孩子,只是,在孩子還未成形之前,太子將另一個孩子包裹在體內(nèi)?!? 確切地說,胎中胎就是寄生胎,就是孿生胚胎在發(fā)育時,一個胚胎被包入另外一個胚胎之中,留在嬰兒體內(nèi),隨著嬰兒一起生長,吸取嬰兒的營養(yǎng),且畸形發(fā)展。 不同情況下,有的胎中胎發(fā)育快,很早就會被發(fā)現(xiàn),但是,有的胎中胎發(fā)育緩慢,多年后才會被發(fā)現(xiàn)。 韓蕓汐了解的最長的一個案例是三十二年,龍?zhí)炷衲瓴坏蕉畾q,其實時間不算長。 見顧北月聽得不太明白,韓蕓汐便用最簡單的話跟他解釋。 “也就是說,皇后娘娘當(dāng)初懷上的是雙胞胎,但是,在胎兒還未成形的時候,太子把另一個孩子包裹在體內(nèi),后來這個太子成形了、出生了,另一個生命就留在他體內(nèi),靠吸收他血液里的營養(yǎng)維持生命,漸漸長大。” 顧北月這才聽明白了,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 他當(dāng)然也不相信男人能生孩子,但是這么多年來,雖然他不參與太子的醫(yī)治,卻沒少翻過醫(yī)書研究這個病例。 雖然對韓蕓汐的解釋很吃驚,但在他看來,韓蕓汐這個解釋是合理的。 顧北月沉默著,突然抬頭看向韓蕓汐,目光凝重,認真道:“這條命,不能要!雖然這么多年來都說是喜脈,但其實皇上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 韓蕓汐當(dāng)然知道這條命不能要,否則她也不會保密,胡謅什么腹部肉瘤了。 胎中胎,基本不會是正常健康的孩子,有的甚至只有四肢,沒有心臟和大腦,這是一條即使救出來也活不久的命。 撇開這些不說,就算是個完整健康的孩子,那也一樣要不得。 太子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一旦真生出孩子,知曉這件事的人絕對會被滅口的,甚至包括太子和這個孩子。 這件事要傳出去,龍氏皇族會被指認為妖族,給那些蠢蠢欲動的造反勢力煽動百姓足夠的借口。 當(dāng)然,韓蕓汐管不了那么多。 她只知道,她不能說實話,而且必須把人救了,她才能活命。 看著顧北月凝重的目光,韓蕓汐聲音變得冰冷,“所以,我必須將它扼殺在腹中。” “你父親開過不少流產(chǎn)藥,都沒有效果?!鳖櫛痹抡J真提醒。 韓蕓汐唇畔泛起一抹不屑,“他的藥當(dāng)然不會有效,流產(chǎn)藥是給女人用的。” 韓從安開的那些藥只對懷孕的女人有用,龍?zhí)炷珖栏褚饬x上并非懷孕,怎么可能會有用呢? “我需要一味毒,將太子腹中的東西化解成血水,然后以排毒的方式排出來,皇上他們看到的只會是毒水,太子沒有懷孕,而是長了毒瘤?!表n蕓汐的語氣非??隙ā? 聽了這話,顧北月沉默片刻后便豎起了大拇指,無疑,韓蕓汐這個做法是最妥當(dāng)?shù)?,不僅僅保護了自己,也永遠地將這個秘密守住了。 不知道真相的人,心里永遠都不會有疙瘩。 “太子殿下應(yīng)該感謝你?!鳖櫛痹滦α?。 韓蕓汐無奈聳了聳肩,“只求他母后日后別找我麻煩便是?!? 顧北月知道,毒藥對于韓蕓汐來說并不難,這個女人為何還要找他協(xié)助呢? “你找我……”顧北月遲疑著。 韓蕓汐堅定的目光突然暗淡下來,“那東西非常大,這次動刀開腹比少將軍那一回難了至少十倍,血水還沒排出一半,太子就極有可能失血過多而亡?!? 韓蕓汐給太子準備的藥,其實就是毒藥,以毒侵蝕化解腹部那東西,她可以配制出藥效精準的藥物,保證不傷及五臟六腑,只將那東西融為血水。 如此一來,那些血水就有毒性了,必須馬上排出體外,如今她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失血過多,她必須有足夠的時間排毒。 這個問題,顧北月一聽就明白。 他看著韓蕓汐,眼底閃過了一抹復(fù)雜,許久才開口道:“我知曉有一味藥,名喚生血丹,服用之后,在短時間里會有造血之效……” 話還未說完,韓蕓汐就驚喜問道:“這藥在哪里?” 見她那著急的模樣,顧北月眼底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寵溺,“秦王妃,這藥可不容易得?!? “皇室有的是錢有的是強權(quán),還怕得不到?”韓蕓汐脫口而出,好吧,在她心里,皇族就是土豪,就是強盜。 顧北月更無奈了,低聲道:“秦王妃,在云空大陸,天寧皇族不過是眾多勢力的一股罷了。” 韓蕓汐當(dāng)然知道云空大陸很大,勢力不少,臥虎藏龍。但是,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是生血丹的下落,有了生血丹,給太子治療就是很簡單的事情了。 “那你告訴我那東西到底在誰手上呀?!表n蕓汐急了。 顧北月吐出三個字,“古七剎。” 古七剎? 韓蕓汐記憶深處似乎聽說過這個頗為出名的名字,她喃喃道:“那個被云空醫(yī)學(xué)院驅(qū)逐的鬼才古七剎?” 顧北月點了點頭,“正是。這家伙天生鬼才,在藥材的種植上非常有天賦,不少如今常用的藥材就是他年幼的時候嫁接培植出來的,人稱之為藥鬼?!? “聽說他是醫(yī)學(xué)院長老的養(yǎng)子,以藥材為三餐,食藥長大的?”韓蕓汐好奇地問。 顧北月點了點頭,他了解的也就這么多,雖然爺爺是醫(yī)學(xué)院理事,但是理事比長老低了一大級,他根本接觸不到上頭的人,而且,他并沒有在醫(yī)學(xué)待多久就隨爺爺來天寧帝都了。 “那古七剎現(xiàn)在在哪里?”韓蕓汐連忙問。 “被醫(yī)學(xué)院驅(qū)逐之后,他自立門戶,建立藥鬼谷,專門收集和培育天下靈丹妙藥,買賣藥物全憑心情,想要從他手上買到生血丹,可不是容易的事?!鳖櫛痹抡f道。 豈料,韓蕓汐一臉輕松,“我還以為你得費很大的勁呢,沒想到這么容易,一顆丹藥就可以搞定了。” “那丹藥不易得!”顧北月不得不再次提醒。 韓蕓汐嘿嘿一笑,“我只負責(zé)開出藥方,找藥的事情我概不負責(zé)?!? 這…… 看著韓蕓汐那狡黠的竊笑,顧北月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只要把藥方開出來,皇上自然得想辦法去把生血丹弄到手。 弄不到,那可不能怪罪到他們這兩個當(dāng)大夫的頭上了。 韓蕓汐立馬到書桌前揮筆疾書,寫下一味味藥材連同分量,顧北月自是好奇,在旁邊認真看著,無奈越看越不理解。 藥方上的藥材他全都認識,可惜,這樣配起來他卻完全看不懂有什么功效。 既要下毒融化了太子腹部的東西,又要不傷及五臟六腑,這下藥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深呀。 很快,韓蕓汐就寫好了一張藥方,將生血丹寫在了最后。 “秦王妃,這藥方……可是完整的?”顧北月質(zhì)疑道。 韓蕓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秘密!” 這藥方當(dāng)然不是完整的,而且,不管藥方落到誰手里,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味毒藥,因為最關(guān)鍵的三味藥并沒有寫在上頭。 藥方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她的解毒系統(tǒng)里早就有藥。 韓蕓汐得留一手呀,如果她寫了真的藥方,萬一哪天流到高手手里,那還不得落下把柄,識破她醫(yī)治太子的真相? 顧北月看著韓蕓汐那神秘兮兮的模樣,也不追問,眸中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有生血丹,韓蕓汐最大的難題解決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成為太子的救命恩人,想瞧一瞧太后和皇后的反應(yīng)了。 當(dāng)然,她更期待著宜太妃和慕容宛如的反應(yīng),此時此刻,她們一定在秦王府里等急了吧! 嗯,她得先弄到生血丹! “趕緊走,交藥方去!”韓蕓汐拍了拍顧北月的胳膊。 顧北月一愣,隨即就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韓蕓汐撲哧笑出聲,好吧,她一高興忘了她是有夫之婦了。男閨密什么的,是不可以有的。 “咳咳……”她輕咳了下,什么事情沒發(fā)生一樣,轉(zhuǎn)過身去,“一時手快,不是非禮你哦?!? 顧北月本要走,又愣了,只是很快,一抹溫柔之笑便在他臉上無聲無息綻放開來。 韓蕓汐不知道,她錯過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韓蕓汐將藥方呈給天徽皇帝,并且如實告知了生血丹的重要性。 她暗暗盤算著,不管天徽皇帝怎么去求藥,好歹也得十天半個月,這段時間,她可以回秦王府好好待著了,身負重任,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還敢拿她怎么樣!而且,她還可以以找顧太醫(yī)探討為由,自由進出太醫(yī)院。 太醫(yī)院有大把的醫(yī)書、大把的藥材,這個地方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座淘寶大倉庫! 送上藥方后韓蕓汐就暫時松了一口氣,可誰知…… 天徽皇帝放下藥方,看向了龍非夜,“秦王,藥鬼谷并不是一般的地兒,你親自走一趟吧。” 雖是商量的語氣,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皇命。 龍非夜還是那張冰冷的撲克臉,點了點頭,“是。” 韓蕓汐瞄了他一眼,禁不住幸災(zāi)樂禍起來,大冰塊呀大冰塊,讓你再袖手旁觀,被殃及池魚了吧。 生血丹可不是那么好買的哦! 萬一買不回來,罪過可全都在你身上了! “皇上,這藥方上的其他藥物太醫(yī)院皆有,蕓汐和顧太醫(yī)會盡快配制好的,等生血丹一到,馬上可以進行治療?!表n蕓汐認真地說。 天徽皇帝點了點頭,“那就等秦王好消息了。” 當(dāng)下,眾人便都散去,韓蕓汐借口和顧北月配藥,并沒有和龍非夜一起回,龍非夜也沒有再理睬她。 皇后一路陪太后離開,憂心忡忡,“母妃,這……臣妾這心亂著,韓蕓汐到底可信不可信呀!” 太后心里也沒底,遲疑了片刻,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如果這丫頭這一回能治好天墨,那哀家一定重用她!” 當(dāng)年天心夫人救了太后一命,太后將韓蕓汐指腹給秦王,其實是留了一步棋,想讓韓蕓汐臥底在秦王身旁的,可誰知道,韓蕓汐卻長成了一個廢材丑女,而韓從安更一直治不好太子。 皇后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韓蕓汐直到很晚才空著肚子回到秦王府,一進門就被宜太妃傳了去。 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這一整天可都坐立不安,等著消息呢,韓蕓汐能平安回來,這說明什么呢? “太子的情況如何?能治嗎?”宜太妃開門見山。 韓蕓汐納悶了,龍非夜不是先走的嗎?難不成他還沒回來? 她也不管那么多,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那期待的樣子,她眼底閃過一抹輕蔑,故作嘆息,欲言又止。 “嫂子,到底怎么樣,母妃和我都擔(dān)心一天了。”慕容宛如焦急地問。 “也沒怎么樣,就那樣吧?!表n蕓汐淡淡說。 “那樣是怎樣啊?”宜太妃忍不住了。 “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我有辦法治的?!表n蕓汐這才說破。 她并沒有錯過宜太妃眼中的驚愕,更沒有錯過慕容宛如那一抹嫉妒之色。 想看她笑話的人,只會被她笑話回去的! “這么說,你是治好太子了?”慕容宛如迫不及待地問。 “還差一味藥就沒大問題了,只是,那味藥非常難找,得到藥鬼谷去買?!表n蕓汐如實回答。 這話一出,宜太妃明顯松了一口氣,慕容宛如唇畔勾起一抹譏諷,道:“藥鬼谷我聽說過,谷主人稱藥鬼大人,是非常難纏的怪人,從不賣任何人面子,去買藥的人十有八九是空手而歸的,甚至有人把性命押在那里才買得到藥?!? 原本緊張的宜太妃氣定神閑起來,“這樣呀,那要治好太子還是很麻煩的事了?!? 韓蕓汐非常認同,連連點頭,“正是正是,非常麻煩呢!” 然而,很快,她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皇上派了秦王殿下去求藥,依我看,這事情也就不難了吧?” 這話一出,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全都怔了。 隨即,宜太妃怒而拍案,“什么?讓秦王去藥鬼谷?” 韓蕓汐那表情特天真特認真,她點了點頭,“秦王去,一定能拿到藥,皇上的決定不會錯的?!? 宜太妃心口一堵,陡然握緊了拳頭,險些一巴掌蓋過去。 可是,韓蕓汐最后那一句“皇上的決定”讓她不得不硬生生吞下這一口氣。 一旁的慕容宛如整個人都傻了。 誰都知道藥鬼谷不是個好地方,更不是好買藥的地兒,萬一秦王去了有什么三長兩短?萬一他沒能買回藥來,那這件事所有的罪過豈不都得秦王來背了? 為什么明明是韓蕓汐的禍,最后全給惹到秦王身上了呢? 早知道事態(tài)會發(fā)展成這樣,她就不會散布謠言捧殺韓蕓汐了,慕容宛如悔得不僅僅腸子綠了,臉也都綠了。 累了一天,回來看到這對母女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的樣子,韓蕓汐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忘了所有疲憊。 “母妃,皇上令臣妾這幾日好好休息,為醫(yī)治太子做最好的準備,時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 她說著,恭敬地行了個禮,便大大咧咧轉(zhuǎn)身離開。 宜太妃憤怒得隨時都可能爆發(fā),緊握的手心手背上都浮出了一道道青筋來,可是,她拿韓蕓汐一點辦法也沒有。 皇帝,可不是宜太妃輕易敢招惹的。 “到底是誰散布的謠言,真該死!”宜太妃怒聲。 慕容宛如心驚肉跳的,一聲都不敢吭。 韓蕓汐腳步特別輕快,這是她在皇權(quán)世界里,第一次發(fā)現(xiàn)皇權(quán)真真是個好東西! 回到芙蓉院,遠遠看到龍非夜寢宮一片漆黑,韓蕓汐不由得駐足。 那家伙沒回來,去哪里了呢? 難不成直接就趕赴藥鬼谷了?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她咬了咬唇,心想,那家伙的武功那么好,去藥鬼谷不至于遇險吧,再說了他的名氣那么大,指不定藥鬼古七剎會給他個面子呢。 思及此,韓蕓汐更加心安理得了,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往她的云閑閣去。 云閑閣燈火通明的,韓蕓汐想,一定是小沉香擔(dān)心她,點燈等她回來吧,雖然小沉香是個婢女,但是,家里有個人等她回,這種感覺還是很溫暖的。 “小沉香……” 韓蕓汐還未進門就喊,她餓極了,得讓小沉香給她找吃的去。 “小沉香,你……” 可誰知,她才剛到閣樓門口,就看到小沉香低著頭膽怯地站在門邊,而屋內(nèi)茶座上,某個家伙正在泡茶,從韓蕓汐這個角度看去,茶煙裊裊,美男如畫。 真心……一點兒都不真實。 “龍非夜……”韓蕓汐禁不住喃喃出聲。 屋內(nèi)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龍非夜,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等她。 “主子……殿下等你很久了?!? 小沉香低聲提醒,韓蕓汐才緩過神來。等很久了?難不成他離宮后就到她這了? 韓蕓汐連忙走進去,“臣妾參見殿下?!? 龍非夜徑自倒茶,抬都沒抬眼,淡淡道:“藥都配完了?” “嗯?!表n蕓汐應(yīng)了一聲,心下打著鼓,琢磨不透這家伙為何而來,她知道這家伙比皇帝還精,可是,即便如此,太子的病情他應(yīng)該是看不出破綻的。 他來做什么? 誰知,龍非夜起身來,淡淡道:“那收拾收拾,隨本王去一趟藥鬼谷吧。” “什么?”韓蕓汐驚聲道。 龍非夜這才挑眉朝她看過來,“有問題嗎?” 有!問題很大! 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她去干嗎? 韓蕓汐在心里早就回答了,只是臉上卻露出為難之色,無奈道:“殿下,臣妾也不認識那藥鬼,幫不上忙,怕拖累了殿下。” “本王不怕你拖累。”龍非夜冷冷地說。 韓蕓汐輕輕嘆息,又道:“可是,臣妾還有些治療細節(jié)需要和顧太醫(yī)詳細商討,怕是……” “太子病了七年,不差這么幾日,回來探討不遲。” “殿下,萬一路上臣妾有個三長兩短,皇上那也不好交代呀?!表n蕓汐大膽地威脅。 可惜,這威脅得了宜太妃卻威脅不了龍非夜,他很霸道,“不會有三長兩短?!? 韓蕓汐郁悶了,可惜絞盡腦汁卻想不到可以拒絕他的理由,于是,她轉(zhuǎn)而問道:“殿下,怎么突然想讓臣妾一起去了?” 問個為什么,總可以吧。 豈料,龍非夜直接不回答,語氣冰冷和強硬,“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準備,本王在后門等你?!?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了,留韓蕓汐一臉崩潰,愣在原地。 龍非夜,算你狠! 一盞茶的時間哪里夠韓蕓汐收拾?可誰知道,小沉香居然給她準備好行李了,還有一份充饑的小點心。 無疑,這是龍非夜交代小沉香準備的,他是鐵了心要帶她去。 韓蕓汐欲哭無淚,小沉香卻很開心,“主子,我聽他們說殿下從來不帶女人出門的,而且,也從來不用女仆的,你是第一個哦?!? 韓蕓汐嘴角抽搐著,她想天下估計也就她一個女人知曉,跟秦王殿下出門,不會有什么好事。 “主子,那個藥鬼谷是什么地方呀?你們?nèi)プ鍪裁??要去多久呀?? 小沉香一邊送韓蕓汐出來,一邊好奇地詢問。 韓蕓汐翻了白眼,“這么興奮,要不你也一起?” 小沉香嚇得立馬退回屋里,使勁搖頭,笑得特別曖昧,臉都笑紅了,“奴婢在,你們諸多不便!” 韓蕓汐無語望天,這小沉香人小鬼大啊,當(dāng)他們是去度蜜月的嗎?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懶得解釋,沖小沉香揮了揮手,走了。 到了后門口,韓蕓汐就看到馬車了。 咦,這家伙這一回不帶她飛了嗎?她貌似比較喜歡飛行的感覺。 想什么呢? 韓蕓汐甩了甩腦袋,一頭鉆入馬車,只見龍非夜一手支著腦袋,慵懶地倚著。 她尋了一旁的位置,也慵懶地倚著,心道,去就去,誰怕誰呢?不管怎么樣,你都得負責(zé)把本王妃安然無恙送回來。 誰知,龍非夜抬眼看了她一下,便冷冷下令,“抄近道,先去蛇谷?!? 蛇谷?韓蕓汐心下有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四平八穩(wěn)的大馬車疾馳起來,一點兒都不顛簸,如果不是聽到風(fēng)聲,韓蕓汐還不知道馬車跑那么快呢。 馬車里就她和龍非夜,她上車至今,龍非夜就僅僅看了她一眼而已,什么話都沒說就又閉眼了。 韓蕓汐天生膽大,就算在皇帝面前,她也敢抬杠,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個家伙的冰冷,她總會膽怯。 本想問一問他蛇谷的事情,見他閉著眼,她便沒問了,不知不覺,怯怯打量起他來。 他的五官就像是上天專門雕刻出來的,狹眸、高鼻、薄唇,完美得無懈可擊。 韓蕓汐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存在這么冷漠的男人,即便是安靜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令人敬而遠之。 他打小就是這樣的嗎?對宜太妃也這么冷漠,對先皇呢? 這個世界上,可會有人見過他溫暖的一面,見過他會心一笑的一面呢? 思及此,她忍不住想,是否會有一個女子出現(xiàn),得他一世承諾,三千寵愛? 只是,很快,韓蕓汐便笑了,她真真想太多了,這么冷漠無情的男人,他會有感情嗎? 摒去這些雜念,韓蕓汐移開了視線,慵懶地靠在一旁,她還是琢磨琢磨蛇谷是什么地方吧。 總覺得這家伙帶她出來,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呢。 這個時候,龍非夜緩緩睜開眼,看了韓蕓汐一眼,只是,淡淡一眼而已,便又閉上了。 馬車行了一夜,翌日,韓蕓汐一睜開眼睛,立馬迎上龍非夜冰冷的瞳眸。 “啊……” 她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 “醒了?”龍非夜冷冷地問。 “你干嗎?”韓蕓汐好兇,這家伙靠那么近干嗎? 龍非夜退開,眼底閃過一抹嫌棄,“想叫醒你?!? 呃……好吧。 韓蕓汐冷靜下來,“到了嗎?蛇谷是什么地方?很多毒蛇嗎?所以你帶我一起來?” 韓蕓汐昨夜想來想去,除了這個原因,這家伙沒有理由帶她出來。 “就只有一條毒蛇,它的蛇丹是古七剎最想要的東西,拿蛇丹去換生血丹,他一定會給?!饼埛且菇忉尩馈? 原來如此,這家伙果然是萬能,這都能打聽到。 掌握這個信息,要拿到生血丹就真不是難事了,當(dāng)然,這事情的關(guān)鍵在于她。 韓蕓汐自信心又長了幾分,毒蛇什么的,她是最不怕的。 “走吧,帶我去瞧瞧是什么種類的毒蛇?!? 韓蕓汐自信滿滿,跳下了馬車,正要往前走,龍非夜一句話就讓她戛然止步了,“是毒巨蟒。” “什么?” 韓蕓汐猛地回頭看來,眉頭緊鎖。 “是毒巨蟒?!饼埛且鼓椭宰佑终f了一遍,如果是普通的毒蛇,他應(yīng)該是不會帶她來的,帶一個女人上路,各種麻煩。 “毒巨蟒……” 韓蕓汐喃喃自語著,這一回是徹底震驚了。 要知道,蟒蛇類是無毒的呀! 毒蛇具有前溝牙或后溝牙,可以分泌神經(jīng)毒液,將毒液注入獵物體內(nèi),致獵物死亡而后吞食,然而,蟒蛇并沒有毒攻的本事,它們的攻擊是用強力將獵物纏住后勒死,再吞食。 而這里的蟒蛇居然有毒,而且還是巨蟒? 韓蕓汐迷茫了,她在解毒系統(tǒng)里檢索了一遍,一點兒相關(guān)的記載都沒有,無疑,這毒巨蟒對于她來說,是全新的物種。 見她一臉蒼白,龍非夜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這蛇有多大?”韓蕓汐問道。 “約三丈,而且行動靈活,會噴毒氣。”龍非夜如實回答。 據(jù)他了解,打這條毒巨蟒主意的人不少,卻至今無人能將它擒住,死在蛇谷里的人也并不算少。 三丈,那就是十米呀,還能行動靈活,會噴毒氣……這不成精了? 一聽這話,韓蕓汐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當(dāng)機立斷,“這事我搞不定,毒巨蟒的毒我解不了,你想其他辦法吧?!? 她手無寸鐵的,如果解不了毒,一旦靠近毒巨蟒,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卷走勒死。 “為何?”龍非夜不解。 “世界上的毒千千萬萬種,而我不是萬能的?!表n蕓汐大大方方承認。 龍非夜并沒有親自來過這里,原以為帶韓蕓汐這個毒女子來,會輕松一些,這下,他遲疑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馬突然揚起前蹄,驚恐長嘶。 “不好!”龍非夜冷聲,話音未落,只見右側(cè)林中突然飛射出一個巨大的蛇頭來,噴出了一股毒霧。 說時遲那時快,龍非夜攬住韓蕓汐,立馬往離山谷的方向后退,可是,很快,一道巨大的蛇尾猶如鞭子,竟朝他們迎面甩過來。 龍非夜不得不再退,往山谷中去,而很快,巨蟒整個身體就露了出來,猶如一把巨大的長劍,急速追逐他們。 龍非夜一邊警戒周遭的動靜,一邊往前疾馳而逃。 韓蕓汐被他緊緊攬在懷中,看得目瞪口呆,聽龍非夜說的時候,她還沒有那么直觀的感覺,如今一見,真真被嚇了一大跳。 這蛇好恐怖啊! 好幾回,毒霧險些噴到身上來,可是她的解毒系統(tǒng)都沒有提示,又一次證明了這種毒是陌生的。 如果給韓蕓汐足夠的時間采集樣本回去,她還是可以研究出解藥來的,可惜現(xiàn)在她沒有時間。 越往山谷里走,樹叢就越發(fā)茂密,如此一來,他們的危險系數(shù)就更大。 龍非夜一直往前走,速度快得恐怖,韓蕓汐心想,既然入了山谷,這家伙應(yīng)該是想盡快從另一個出口逃出山谷吧。 突然間,龍非夜轉(zhuǎn)了個方向,抱著韓蕓汐往右側(cè)茂林里躥去。 “你不打算出谷嗎?”韓蕓汐大驚。 “本王是為蛇丹來的!”龍非夜冷冷地說。 比起這條毒巨蟒,藥鬼谷的古七剎更難對付,他可沒有那么多閑情逸致去求藥,既然入了蛇谷,他絕對不會空手而歸的。 毒巨蟒似乎也意外龍非夜的行為,它停了一下,卻隨即就淹沒在茂密的樹林里。 見狀,韓蕓汐顧不上勸龍非夜,大呼道:“那東西不見了。” 龍非夜當(dāng)機立斷飛沖而上,就在他飛沖上去的同時,毒巨蟒撲過來撲了個空,好驚險啊! 這比的全是速度!很快,毒巨蟒又不見了。 龍非夜落在最高的一棵大樹上,一手攬著韓蕓汐的小蠻腰,一手握住樹干,高高在上,俯瞰整個山谷。 韓蕓汐心下雖然害怕,可是,第一次站高俯瞰世界,只覺得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跟這家伙出門,雖然沒有好事,但是,每次都好刺激。 她知道要他逃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想逃,早就逃了,既然到了這里,索性就豁出去,跟那毒巨蟒搏一搏吧,指不定真能拿到蛇丹。 “看,在那里!” 韓蕓汐眼尖,很快就看到叢林里的動靜,蛇谷里因為毒巨蟒的存在,其實動物死的死,逃的逃,這么大的動靜,只能是毒巨蟒。 龍非夜看過去,帶著韓蕓汐落在右下方的樹杈里。 “站好。”他冷冷地說。 韓蕓汐立馬抱緊樹干,不得不承認,他一松手,她的安全感全都沒了。 龍非夜沒有扶樹干,穩(wěn)穩(wěn)站立在樹杈中央,身體挺拔如松,他雙手端著弓弩,冰冷的視線瞄準了那不斷移動的波動。 韓蕓汐從側(cè)面看去,只覺得這個男人酷爆了,怎么看怎么像個頂級的黑暗殺手。 突然,那樹叢里的動靜戛然而止,毒巨蟒停了。 龍非夜緩緩瞇起了雙眸,不斷移動的弓弩也隨之定格在一個方向,箭在弦上,隨時都可能放射出去。 韓蕓汐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可誰知道,就在她以為龍非夜會放出弩箭的時候,他竟冷不丁一個轉(zhuǎn)身,瞄準了后下方某個方向,迅速飆出了弩箭,“咻”!好一聲凌厲。 只見那把利箭如同一道直劈而下的閃電,氣勢強大,速度驚人。 即便箭已經(jīng)飛出去了,可是韓蕓汐依舊感覺得到利箭上強大的力量。 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將內(nèi)功灌入箭中,只是,他為何要改變方向呢? 韓蕓汐正不明白著,龍非夜已經(jīng)射出無數(shù)道利箭,一道一道猶如隕落的流星般疾速,又如同劈落的閃電,力量無窮。 當(dāng)巨大的蛇尾從樹叢中甩起來的時候,韓蕓汐這才明白,剛剛龍非夜放棄了蛇尾,射了蛇頭,如果她沒猜錯,毒巨蟒的頭部已經(jīng)受了重傷,而這恰恰限制了它的行動。 頭部受傷,拖著那么大身體和蛇尾,想逃走難了。 這場射殺,看似簡單,可是倘若換成別人,一來未必能逃得過毒巨蟒的追捕,二來,就算能高高站在這里挽弓射箭,也未必能百發(fā)百中,重傷毒巨蟒。 韓蕓汐知道,龍非夜射出的每一箭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否則,小小一把弩箭和巨蟒的身體比起來,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 龍非夜已經(jīng)停下了,可是,雙手手背上浮出的青筋卻還沒有消失。 巨大的蛇尾瘋狂地凌空揮甩,很快就將周遭的樹木全都夷平,韓蕓汐目測蛇尾的揮甩波及不到他們所在的大樹,便放心地和龍非夜一起朝蛇頭看去。 只要蛇頭死了,蛇尾的動靜再大,那也不過是茍延殘喘。 他們等著,龍非夜又取出了弓弩,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蛇頭所在的方向猛地一陣大動靜,似乎是蛇頭做最后的掙扎,只是,沒多久,這動靜便漸漸消失了。 “終于死了?”韓蕓汐怯怯地問。 龍非夜沒回答,眼底沉斂著謹慎,還是等,誰知,這個時候一道白影突然從不遠處的大樹上飛躍而下,直沖毒巨蟒蛇頭而去。 韓蕓汐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白衣女子!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龍非夜面前坐享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