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辰輕車熟路地把車停到了【夜色】酒吧樓下,徑直按照于天杰發(fā)給他的包廂房號走去。

剛剛推開包廂門,里面所有人都抬起頭來望向他。

他身形高大,站在門口逆著光,表情看不太清楚,可是身材輪廓卻極為清晰。狹小的包廂里立刻因為他的到來而哄鬧起來,沙發(fā)中間還有人替他讓出空位。

“辰哥,你怎么才來啊?”

于天杰把扒開快貼到他身上的兩個女孩,自己一屁股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也不管旁邊的女孩一臉惱怒,笑嘻嘻地遞給他一杯酒,

“罰酒!”

陸嘉辰拿著車鑰匙的手抵開他手里的酒杯,

“開車來的?!?/p>

“操!”

于天杰沒想到他來酒吧居然是自己開車,低低吐槽了一句,

“來這種地方開車干嘛?那還玩什么?”

陸嘉辰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拿起桌上的可樂,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啪地一聲打開,輕輕捏著紅色罐子碰了碰他手里的酒杯,

“喏。以可樂代酒,敬你一杯?!?/p>

于天:“...”

他這是第一次見陸嘉辰在酒吧里喝可樂,還真是活久見。

【辰哥喝可樂?那是給小姑娘準(zhǔn)備的??!】

旁邊有人哄笑了一聲,可是陸嘉辰并不在意,還笑著朝他舉起可樂罐示意了一下,模樣又痞又拽,就連喝可樂的模樣都極其撩人。

于天杰沒輕易放過他,手里的酒杯直抵他的眼前,

“你今天裝什么良家婦女!趕緊給我干了!”

陸嘉辰抵擋住了他的進攻,笑罵道,

“真不喝!明天還得送家里的小鬼去上學(xué),喝多了誤事!”

于天杰嗷了一聲,最終還是放棄勸酒,

“你這人怎么越活越?jīng)]勁了,現(xiàn)在還學(xué)人帶孩子了!”

陸嘉辰輕嗤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和香煙,

“你以為我想啊,家里本來一個小鬼就夠讓人頭疼的,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

他說著說著著,想起奚榆那張清純透徹的小臉,【小鬼頭】三個字被他吞了回去。

包廂里過于喧鬧,再加上于天杰在他來之前已經(jīng)喝了好幾杯酒,沒太聽清他后面的話,迷糊地轉(zhuǎn)過頭問道,

“又來了一個什么?”

陸嘉辰點了一支煙,啪嗒啪嗒地玩著打火機忽明忽滅的火焰,沉思了一會兒,薄唇很輕地抿出三個字,

“小祖宗?!?/p>

可不是小祖宗嗎?嚴(yán)媛沒生過女兒,對她喜愛得不行,就差把她供在家里養(yǎng)了。就連小學(xué)生陸嘉棋也淪為陪吃陪玩的工具人。

不過雖然這樣,他居然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大概只有小女生才會有這種讓人心甘情愿去照顧她的魅力吧。

他輕嗤了一聲,自嘲自己居然帶孩子帶上癮了。

于天杰坐沒一會兒,就被人拉去唱歌了,旁邊的女生順勢擠了過來。

陸嘉辰浪蕩不羈的模樣尤其招女孩喜歡,就憑這副皮囊走在路上都要應(yīng)付不少過來跟他要電話的,對于這種場合更加少不了鉚足了勁往他身上貼的。

這個女生其實他也認(rèn)識,是江大美術(shù)學(xué)院的,名字記不太清了,不過也無所謂,不重要的人和事他從來都不會上心。

女孩叫劉怡,大波浪垂在身后,小鳥依人般坐在他身邊,時不時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什么,陸嘉辰偶爾會淡淡地附和著應(yīng)她幾句,惹得她頻頻捂嘴輕笑,讓對面幾個沒有機會搭上話的女孩妒火中燒。

坐了一會兒,陸嘉辰見時間不早,準(zhǔn)備再抽一根煙就走了。

他伸手去口袋里摸煙和打火機,卻摸出一只小巧玲瓏的潤唇膏。

是剛剛奚榆吃完飯用過的,她隨手放在桌上之后就忘記收起來,還是他結(jié)賬出來看到之后替她拿走了。

劉怡注意到他手里的潤唇膏,臉色頓了一下,故意笑著問道,

“呀,這是誰的呀?”

陸嘉辰懶洋洋地應(yīng)道,

“我的。”

劉怡不信,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潤唇膏,還沒等陸嘉辰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打開了潤唇膏蓋子。

膏體是淡粉色的,還帶著點點細(xì)閃,跟男生用的那種全透明的不一樣,她立刻就明白了。

“這是女孩子的東西?!?/p>

她揚了揚手里的小小潤唇膏,心里又好奇又妒忌,

“到底是誰的呀?”

劉怡知道陸嘉辰受女生歡迎,跟他要電話的他一般也不會拒絕,不過給了之后加與不加就全憑他的心情了,況且他從來都沒有主動跟哪個女生親近過,更別說口袋里還帶著這么曖昧的東西,一時她心里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陸嘉辰被她問得有些不耐了,徑直把潤唇膏從她手里抽走,揣進口袋里,聲音和臉色一樣冷,語調(diào)卻還維持著一貫的浪蕩和勾人,

“是誰的,我有必要告訴你?”

隨后他站起身來,沒有理會劉怡訕訕的臉色,徑直跟幾個要好的哥們打了招呼,就離開了包廂。

...

回到自家別墅樓下已經(jīng)是凌晨。

陸嘉辰把車停進車庫,拔了鑰匙下車。

對面偌大的三層別墅靜悄悄的,兩個小朋友都已經(jīng)睡覺了,只有走廊留了微弱的夜燈透出暗淡的光。

他剛要把拔出車鑰匙,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抬頭看了二樓粉紅色窗簾的那個房間一眼。

入秋后家里不再開冷氣,窗戶都是打開著。淡粉色的窗簾被夜風(fēng)撩撥著,不知疲倦地?fù)u晃。除此之外,整個世界安安靜靜,如同每一個尋常的夜。

然而他的世界卻仿佛也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透出一點淡淡的微光。

...

九月一號開學(xué)日。

鬧鐘響了三遍,陸嘉棋才閉著眼,隨手關(guān)掉了震耳欲聾的音樂。

他正要翻個身繼續(xù)賴一會兒,門被人從外面敲得砰砰作響。

“小鬼。三分鐘內(nèi)下樓,不然自己打車去學(xué)校。”

陸嘉辰冷冷丟下這句話就要下樓,轉(zhuǎn)身看見旁邊同樣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敲了敲,

“起床?!?/p>

陸嘉棋穿著個比卡丘大褲衩打開了門,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肉,睡眼還惺忪著,很不高興地嘟噥道,

“三分鐘怎么可能收拾好嘛!”

正好這時,奚榆也打開了房門。還沒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情景,陸嘉辰眼疾手快地把白花花的陸嘉棋一腳踹回房間,砰地一聲又把門關(guān)上。

跌坐在床上的陸嘉棋:“???”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為什么又回到了這里?!

奚榆眼睜睜地看著陸嘉辰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這一套動作,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一對上陸嘉辰投過來清冷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先退后了半步,以免他也像對待陸嘉棋一樣把自己踢回房間。

她一手緊緊地扒著門框,緊張兮兮地抬起手象征性地擺了擺,

“嘉辰哥,早呀?!?/p>

小姑娘今天開學(xué),校服還沒發(fā)放下來,所以她穿了一件白色襯衫,搭配了一條深綠色百褶裙。原本如垂瀑一般的長發(fā)被她一股腦束成了高馬尾扎在腦后,顯得活潑又俏皮。

此刻她瞪著一雙水汪汪又驚慌的眼睛看著他,他明白她估計是把自己代入了一個暴力狂的形象中,也懶得替自己解釋,冷哼了一聲,

“趕緊下來吃早餐?!?/p>

奚榆立刻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樓,乖乖隨他坐到了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