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辰年滿18之后,家里就給他買了車子。平時父母不在家,遇到大風(fēng)大雨天的時候,也會讓他去學(xué)校接一下陸嘉棋。

陸嘉辰剛坐進黑色寶馬車?yán)?,余光看見陸嘉棋輕車熟路地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正要往里坐。

他面無表情地淡淡地開了口,

“坐后面?!?/p>

“???”

陸嘉棋不明白地撓了撓頭,“我以前不都坐這兒嗎?”

平時陸嘉辰接他,只要副駕駛沒人坐,那他必然是要去坐的。他還特意在網(wǎng)上定制了貼紙貼在副駕駛座上——【陸嘉棋專座】。不過這張貼紙只是個擺設(shè),陸嘉辰根本沒當(dāng)回事,平時接送他那幫老友的時候別人也沒少坐。

陸嘉辰懶得跟他廢話,只是催促他,

“快點滾到后面去,要不你就別去了。”

陸嘉棋于是只好忿忿地鉆到車后排,跟奚榆坐在了一起。

奚榆系上安全帶,從后視鏡看了陸嘉辰一眼。他神色寥寥,看起來似乎還在不爽要特意帶他們兩個出去吃飯一樣,于是她默默地移開了視線,望向了窗外。

江城是歷史古城,這里還保留了許多歷史古跡,老城區(qū)的路況雖然不好,但是許多美食也隱沒在這里,只有當(dāng)?shù)厝瞬拍苷业健?/p>

奚榆看著車子七拐八拐艱難地鉆進一條小巷子,然后陸嘉辰熄了火,拉開了車門,站在門邊等他們下車。

陸嘉棋把車窗按了下來,一臉失望和不情愿,

“不是說好吃炸雞嗎?!”

陸嘉辰走過來,拍了他腦袋一巴掌,

“誰跟你說好了,趕緊下來。”

“哦?!?/p>

陸嘉棋不情不愿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奚榆也跟著鉆出來,好奇地站在路邊打量著街道兩邊各種霓虹塑料招牌。

陸嘉辰走在前面帶路,后面跟著兩個探頭探腦好奇的腦袋。

這條巷子老舊交錯,各種各樣的店鋪都有,雜貨店、發(fā)廊、五金店,巷口那邊有一家大排檔,生意很好,沿著巷子的墻邊都擺了好幾桌,喧鬧的談話聲和食材在鍋里翻滾的聲音,一派人間煙火氣。

陸嘉辰顯然不是第一次來,直接走到大排檔門口,掃了墻上的菜單一眼,轉(zhuǎn)過頭來問奚榆,

“你有忌口嗎?”

奚榆還在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聞言連忙搖了搖頭,

“沒有,就是不吃香菜?!?/p>

陸嘉辰點了點頭,給老板說了幾個菜名,特意交代了粥里別放香菜,然后帶著他們在店外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來。

陸嘉棋坐下來了還在嘟噥道,

“你怎么都不問我想吃什么?”

陸嘉辰輕嗤了聲,“你想吃什么重要嗎?”

他懶散地伸手把桌上的一次性餐具分到他們面前,讓他們自己拆洗。

奚榆打量了一圈店內(nèi),這才算是看明白,這是一家專門吃砂鍋粥的大排檔,順帶著賣點烤串麻小之類的下酒菜。

趁著等上菜的間隙,陸嘉辰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薄唇微啟咬在嘴邊,一手?jǐn)n著打火機的火剛要點燃,忽然瞥見奚榆好奇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總是噙著一層水霧,像剔透的琉璃珠。被她這么無意地看了一眼,他不知道為什么心生一絲微妙的情緒。

剛剛點燃的煙頭還沒來得及抽一口,就被他丟在地上碾滅了。

陸嘉棋咦了一聲,

“你怎么不抽了?”

“太潮了?!?/p>

他隨口應(yīng)道。

...

海鮮砂鍋粥和麻辣小龍蝦很快就被端了上來,沒有放香菜,只灑了一點香蔥。

奚榆雖然小時候跟著父親在西北住了挺長一段時間,不過還是改變不了她骨子里是個南方人的事實。她口味清淡,不喜吃辣。所以她只專注在那鍋香噴噴的砂鍋粥上。

這家店的砂鍋粥確實好喝,粥底軟糯濃郁,配上里頭鮮甜的海鮮,簡直絕了。

見她專心吃粥,麻辣小龍蝦于是被陸嘉棋整個端了過去,他手忙腳亂地剝著,吃得滿嘴都是紅油。

陸嘉辰并不怎么吃,基本只是在看手機,不知道在跟誰發(fā)信息,偶爾抬眸看看對面兩個吃得心滿意足的小家伙。

奚榆整整吃了兩碗海鮮粥還意猶未盡,不過見鍋里已經(jīng)不多了,便放下了飯碗,舔了舔唇角,小眼神溜溜轉(zhuǎn)著,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看旁桌的人吭哧吭哧地喝著熱滾滾的粥。

她的小表情都被陸嘉辰看在了眼里,他莫名覺得好笑,伸手隨意地拿起鍋里的粥勺,故意詢問道,

“還要嗎?”

奚榆的眼神亮了亮,有些期待,卻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

“嗯!”

兩只青蔥般的食指指尖在胸前輕輕地對著碰了碰,藏不住心頭的雀躍。

陸嘉辰本來是想逗她玩,可是對上她那對明亮清澈的眼眸和可愛的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想要欺負小姑娘的念頭太不厚道了。

他收回目光,端過她的空碗,慢條斯理地幫她盛了粥。

陸嘉棋正在跟麻小戰(zhàn)斗著,嘴里熱辣辣的,看見鍋里還有大半碗粥,連忙出聲道,

“哥!給我舀一點!”

陸嘉辰就像沒聽見似的,把剩下的粥都舀到了奚榆的碗里,然后象征性地把長柄粥勺伸過去,在他碗里滴了滴,

“沒了。”

陸嘉棋:“...”

要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他都不敢相信他哥已經(jīng)選擇不做人了。

見小家伙要惱火,陸嘉辰把自己跟前沒喝完的可樂推到他面前,

“喝這個吧?!?/p>

陸嘉棋被辣的不行,連忙捧著可樂猛灌了幾口,順帶著澆滅了心頭的氣。

奚榆也沒多想什么,只當(dāng)他們兄弟倆在玩鬧,低頭用小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粥,吃得認(rèn)真又專注。

喝完粥,她抽了張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然后從口袋里摸出潤唇膏在唇瓣上點了點,恰好手機響了起來,她便隨手把潤唇膏放在了桌上,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機。

是奚懷發(fā)來的短信,關(guān)心她明天開學(xué)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沒有。

她簡單地給他回復(fù)了信息,然后便收起了手機。

吃完這頓飯,陸嘉辰去買單,陸嘉棋拉著她去巷口買棒棒糖,回來的時候陸嘉辰已經(jīng)結(jié)完賬,坐在駕駛室里等著他們。

陸嘉辰開車把他們送了回去。車子停在他的別墅門口,沒有要開進車庫的意思,顯然他待會兒還有其他活動。

陸嘉棋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問,

“哥,你還要出去嗎?”

“嗯。你們自己進去吧,記得,”

他停頓了一下,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后排的小姑娘,刻意著重了后面兩個字,“鎖門?!?/p>

陸嘉棋也沒多問什么,反正他哥晚歸也是常態(tài),只是他還不太放心地像個小大人一樣叮囑道,

“那你記得早點回家,別喝太多酒啦,明天還要送我們?nèi)W(xué)校呢!”

“知道了。”

車門關(guān)上的同時,陸嘉辰踩下了油門,留給他們一臉百萬級別的車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