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榆哪里見過這么刺激熱血的畫面,一下子就驚呆了,眼睛卻像是釘在他身上,一寸都挪不開。

直到陸嘉辰忽然不屑地輕笑了一聲,打斷了她沉浸在幻想中,

“看夠了嗎?”

奚榆:“呃?!?/p>

飽了飽了。

男人微瞇著眼睛,狹長的眸里透著幾分惺忪和疑惑,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語氣倦倦地問道,

“你是哪兒來的小鬼頭?”

奚榆還沒來得及解釋,陸嘉棋的房門倏地打開,探出一顆圓碌碌的大腦袋,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奚榆,又望了望陸嘉辰,這才徹底醒了。

“哥,你怎么回來了也不告訴我?!”

陸嘉辰輕嗤了一聲,

“我回不回家還用得著跟你這小鬼報備?!”

陸嘉棋倒也習(xí)慣了哥哥的這副冷淡性子,開心地?fù)涞搅怂磉叄鋈幌肫鸨凰涝谝贿叺霓捎?,連忙回頭指了指她,

“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敵...奚榆姐姐?!?/p>

奚榆把手舉到胸口位置,沖他擺了擺手,“嗨?!?/p>

小姑娘只穿了一件家居無袖棉布睡裙,白皙纖細(xì)的手臂從袖口露出來,修長的脖頸往下,隱隱約約從領(lǐng)口看見兩截白玉般細(xì)膩立體的鎖骨。

她的臉龐是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瑩潤白潔的肌膚,淡淡的一字眉,細(xì)密卷翹的眼睫在眼瞼上垂下一小片陰影,如瀑般濃密的長發(fā)隨意披散下來。

陸嘉辰看了她幾秒,緩緩開口問道,

“昨晚我浴室發(fā)現(xiàn)了一根長頭發(fā),是你的?”

“啊?”

奚榆想起來昨晚在他房間吹干了頭發(fā),不過她臨走的時候,不是把盥洗臺上的水花和掉發(fā)都收拾干凈了嗎?

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于是坦誠道,

“不一定。你不是喜歡帶女孩子進(jìn)房間嗎?”

陸嘉辰:“???”

他沒聽錯吧?這第一天見面的小姑娘,就敢給他的品行潑臟水?!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差點就氣笑了??墒切」媚镞€是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極其認(rèn)真地反問道,

“為什么要說那么多遍?”

陸嘉辰用舌尖頂了頂左鄂,漆黑的瞳孔里沒有什么情緒,盯著奚榆的小臉,喉嚨間卻啞然失笑,似是覺得她極為有趣,聲音緩慢又低沉地拖腔帶調(diào),

“因為,我怕我聽錯了。”

奚榆這一刻還真有點兒心疼陸家。這兩個兒子一個腦子不靈光,另一個耳朵也不好使啊。

“小鬼?!?/p>

陸嘉辰見她發(fā)愣,忽然出聲,“是誰跟你說我喜歡帶女孩進(jìn)房間的?”

原來他聽到了啊,那他耳朵沒壞呀!

可是為什么一直喊她小鬼?就因為她矮嗎?!

奚榆猶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站在他旁邊的陸嘉棋。

陸嘉棋見狀不好,立刻弓腰想要逃離現(xiàn)場,衣領(lǐng)卻被男人強(qiáng)有力的大手拎著,差點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咳咳,哥!你聽我狡辯!”

陸嘉辰目光涼涼地看著他,任他怎么手腳并用地掙扎也不松手。

“又在背后造謠我?”

陸嘉棋被衣領(lǐng)勒得臉都紅了,一臉的哭喪模樣,

“媽...”

嚴(yán)媛這時候已經(jīng)聽到了樓上的動靜不小,立刻小跑上了樓,一見到這一幕,直接沖過去就要拍打陸嘉辰的手,

“放開你弟弟!”

陸嘉辰倏地松了手,陸嘉棋猝不及防掉了下來,但是他撇了撇嘴,卻不敢跟媽媽告狀,因為畢竟是他造謠在先。

嚴(yán)媛氣得要命,雖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陸嘉辰動手欺負(fù)弟弟是事實,于是揚手就要打陸嘉辰,

“你一回來就欺負(fù)你弟弟,你還不如干脆別回來了!”

陸嘉辰靈活地躲過她的手,無奈地聳了聳肩,

“誰讓那個小子說我喜歡把女孩子往房間里帶!”

嚴(yán)媛頓了一下,目光刷地轉(zhuǎn)向陸嘉棋身上。

陸嘉棋都快嚇哭了,“嗚嗚嗚...我錯了。”

畢竟是小兒子,又正好是調(diào)皮的年紀(jì),嚴(yán)媛最終還是沒打他,只是斥道,

“你又造你哥哥的謠。你哥要是哪天能帶個女孩回家,咱們祖墳估計是冒青煙了。趕緊收拾一下下來吃早餐了!”

說著,她徑直丟下兩個兒子,招呼奚榆道,

“榆寶,我們先下樓吃早餐,別理他們倆。”

奚榆一大早就看了這么一場鬧劇,簡直對這個家以及每一位成員的個性都嘆為觀止。她也不想留下來被那個喜怒不定的陸嘉辰為難,連忙跟在嚴(yán)媛身后下了樓。

...

嚴(yán)媛從醫(yī)院飯?zhí)媒o他們帶了早餐回來,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奚榆坐在她身邊,乖巧地咬著一個肉包子,陸家兩位兄弟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下了樓。

嚴(yán)媛一看他們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泳蛠須猓?/p>

“吃個早餐還磨磨唧唧,要不要我給你們送到嘴邊再喂進(jìn)去?”

陸嘉辰從小聽這些話都快耳朵長繭了,早就不當(dāng)一回事,懶散地拉開椅子,在奚榆對面坐了下來。

剛剛因為在樓上光顧著看他們兄弟倆斗嘴,都沒怎么留意他的長相,現(xiàn)在男人近距離坐在她前面,奚榆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極為冷硬的臉。

他的五官清晰立體,眼睛漆黑如墨,卻又像鍍了一層冷霜,深邃當(dāng)中透著幾分桀驁,下頜線緊致地延伸到脖頸,喉結(jié)輪廓鋒利。

是個不好相處的大帥比。

奚榆給了他一個中肯又簡潔的評價。

陸嘉棋因為昨晚在背后說了哥哥壞話,這會兒趕緊將功補(bǔ)過,殷勤地接過他的碗去替他舀豆?jié){。

陸嘉辰目光灼灼地盯著坐在對面吃早餐的少女,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敲擊著大理石桌面,似乎還對目前的情況有些不在狀態(tài),略帶疑惑地問道,

“這個...小鬼,怎么住我們家了?不會是你跟我爸的私生女吧?”

奚榆:“...”

您可真是個有想象力的大帥比。

嚴(yán)媛毫不客氣地直接朝他頭上丟了一個饅頭,他利落地抬手截住。

“我們要是有這么一個女兒,還留著你們兄弟倆干嘛?”

陸嘉辰嘴角抽了抽。

陸嘉棋:“媽,我什么話也沒說啊,為什么要誤傷我?”

陸嘉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要不要我把你昨晚發(fā)的短信拿出來念一念?”

陸嘉棋默默禁了聲,埋頭吃包子。

“榆寶是你奚叔叔的女兒,這段時間轉(zhuǎn)來江城念高中,所以就住我們家里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倆要照顧好榆寶,不許欺負(fù)她,知道嗎?”

“哦?!?/p>

“嗯?!?/p>

回應(yīng)她的是兩聲敷衍。

嚴(yán)媛是了解自己兩個兒子的,一個冷淡,一個調(diào)皮。自己平時醫(yī)院事情多,不常能在家,就怕奚俞在家里受了委屈。說完這些她想了想,又試圖用過去的事情拉近他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

“嘉辰,你還記得嗎,榆寶小時候來過我們家的,還跟你一起拍過好多照片。那時候她還是個小不點,你還抱過她呢!”

陸嘉辰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不記得?!?/p>

他是真不記得了,他連追過他的女生都記不住,哪會有空去記得一個小屁孩?

嚴(yán)媛見自己的兒子如此不上道,嘆了一口氣,又轉(zhuǎn)向奚榆,

“榆寶,那你記得嗎?當(dāng)時你才一歲,哥哥抱你的時候,你還坐在他身上尿了他一身呢!”

奚榆:“???”

陸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