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次投懷送抱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從小到大我這人運氣還是可以的,從小學(xué)到中學(xué)然后大學(xué),那么多場驚心動魄的考試都闖過來了,除了“在二十六歲之前把自己嫁掉”這個科目不及格之外,其他都還好。

可是,自從做了華遠山這個專訪之后,霉運就纏上了我,比如相親被人放鴿子啦,比如忘交電費被停電啦等等,滿滿的都是眼淚啊。

最讓我深惡痛絕的是,為了王總編的突發(fā)奇想,公益專題里有一個最坑爹的項目,就是收集百名孤寡患者的故事,讓全社會都來關(guān)注這些孤老無依又患有精神疾病的人。

丫蛋的,在中秋大型公益項目結(jié)束之前,我算是把大好的青春年華耗在這個精神病院里了。

邢院長一如既往地溫和友善,但我能感覺得出,他似乎對這個項目并沒有多大熱情,相反,一種被外界打擾的不滿在他壓抑的眼神里悄然滋生。

也包括對我這個每天在療養(yǎng)院的醫(yī)生護士以及精神病患中來回穿梭做采訪收集資料的記者,懷著的一種隱藏著于的戒心。

沒辦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報社這碗飯,打死我一百遍我也還得來。

有時也會遇見華遠山,他總是匆匆而來,陪秦筱玉坐坐說幾句話,之后又匆匆而去。見

到我的時候,依然是那副萬年冰霜的樣子,偶爾會稍稍點個頭,算是禮貌吧。

我原本想為了專稿的事向他道個歉,可每次看到他就象我欠了他八塊錢沒還的樣子,想

想還是算了,既然他未提起,許翹也沒追著我要公開聲明致歉,我又何必再自找沒趣?

記住,如果一個無賴欠了你八塊錢不還的話,你一定不要再追討,因為她很可能為了這八塊錢的債務(wù)上吊,到時候你反而欠了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反正我覺得我和他之間不會再有交集,直到那天我被逼著和患者一起玩木頭人的游戲。

“山山水水誰是木頭,嘻嘻哈哈誰是啞巴?!?/p>

來了無數(shù)次,我對于這首時不時在走廊響起的童謠早已習(xí)以為常了,不過,我從來沒有

見到過這個唱歌的小孩。

有一次我試圖在每個病房里去找這個唱童謠的小孩,但沒有找到。這個小孩就象一個幽

靈一般,聲音也飄飄忽忽的,在走廊里以及整個精神病院的上空回蕩。

奇怪的是,每當(dāng)童謠響起,患者就會自覺地開始游戲。

輸?shù)舻哪莻€人會被一群患者簇擁著,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而去,我不知道最后去了哪里,

只是覺得好像總要過好幾天才能再看到那個人。

但也不是每一次都這樣,有時候他們會把輸?shù)舻哪莻€人放在護士站的高臺上,當(dāng)場“開膛破肚”。

由于我每日在精神病院里進進出出的,大概患者已把我當(dāng)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了吧。我一

直在想,要不要借一件醫(yī)生的白大褂來穿上以示區(qū)別?但那樣的話,很可能與偷了醫(yī)生白大褂的那位何順更象。

我大天朝有一句至理名言:入鄉(xiāng)隨俗。即使在精神病院里,這句話還是不容忽視。

我成了那個嚴重犯規(guī)的人。

何順又偷了醫(yī)生的白大褂,從走廊的另一頭朝我猛撲過來,抓住我興奮異常:“犯規(guī)犯

規(guī)犯規(guī),輸?shù)娜碎_膛破肚哦。”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他永遠都扮演大灰狼?難道精神病院里也有***嗎?

走廊里所有的病患一起起哄:“輸?shù)娜碎_膛破肚?!?/p>

何順笑嘻嘻的,把我放在護士站的高臺上,抻直了手掌假裝手術(shù)刀在我身上來回地比劃,

做出就要就要開膛破肚的動作。

其他患者圍成一個半圓圈遠遠地站著,象是在觀摩一場真正的醫(yī)學(xué)解剖,個個表情嚴肅

認真,而且緊張得發(fā)抖。

我看過多次他們玩這個游戲,解剖的人很認真,學(xué)習(xí)的人也很嚴肅,被開膛破肚的人還

會假裝慘叫然后昏迷。

明白只是一個游戲而已,可在那種情況下,被一個精神病患者放在高臺上要開膛破肚,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我想我的尖叫聲足夠震動整座療養(yǎng)院了,可是醫(yī)生護士大概習(xí)慣了患者的自娛自樂,根

本沒人來英雄救美。

雖然我不是個天姿國色的美女,但我確定沒有對不起這個世界。

世界末日大概也就跟這差不多吧?

在何順的手掌就要“切”向我的肚子的時候,我只有下意識地往高臺下滾。

那一瞬間有個人沖了過來,推開何順,我的身體就堪堪落入他的懷抱,而我驚恐無助的

眼神正好面對著他的雙眸。

四目相望時,我覺得全世界在霎那間安靜下來,耳邊聽不到精神病患者的嘈雜,也沒有

鬼魅一般的童謠,只聽到他的呼吸和我自己的心跳。

什么叫“怦然心動”?什么叫“小鹿亂撞”?丫蛋的,我二十六歲了才真正理解這些初

中就學(xué)會的成語,那時候的填空題好像都得滿分來著。

閉著眼睛都知道是他,華遠山。這已經(jīng)不是我第一次向他“投懷送抱”了,有點窘,但

更多的好像是一種甜絲絲和慌亂的感覺。

但他很快就放下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轉(zhuǎn)身沿著長長的走廊,匆匆地離去,剩下我好

傻地站在那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發(fā)呆。

他不言不語,放開我后就再也沒有多看我一眼,但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那就是,他的懷

抱遠比他的眸子要溫暖的多。

回過神來,才發(fā)覺還有另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在盯著我,那就是站在病房門口的筱玉,

毫不掩飾地朝我射來怨毒的目光。

那絕對不是一個純粹的妹妹該有的目光,如果說她與華遠山之間沒有秘密的話,我寧可

再一次被放在臺上玩開膛破肚也不會相信。

只是突發(fā)狀況下抱一下而已,至于嘛!

我朝著筱玉笑了笑,但她沒理我,轉(zhuǎn)身進了病房。

可我為什么還一直捂著自己的胸口,抑制著突突狂跳的小心臟?甚至不敢再去回味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淹死在那一潭凍死人的深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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