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都是愛情惹的禍


一大早我剛到辦公室,人還沒坐下來呢,許翹的電話就來了,在那頭噼里啪啦的是一陣子狂吼。

“冷然,你都寫了什么呀?趕快把稿子撤了,華總都摔杯子了?!?/p>

“撤?為什么?華總覺得我寫的不夠好,還是別的什么?”

我已經(jīng)是極盡所能地把他寫成一個又帥氣又事業(yè)有成又有情有義的大好人了,這還不夠呀?他為什么生氣?他有什么理由生氣?

許翹也不說華遠山為什么摔杯子,就是一個勁地罵我“不懂就別亂寫”。

這簡直就是對我這個有著四年資歷的小記者的極大侮辱嘛。

我壓下了心中的不滿,對許翹說我沒亂寫,我寫的全都是我看到的,以及從醫(yī)生護士那里了解到的。而且,華遠山在精神病院里照料那個瘋女孩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只是把這些不為人知的一面寫出來而已,除了歌功頌德還是歌功頌德呀。

可是許翹還是堅持讓我撤稿,電話都讓差點要爆了。

“不可能,樣刊都出來了!”我著急得直跳腳,這時候要求撤稿,還不如讓王總編直接拿刀劈了我。

“冷然,現(xiàn)在也不是怪你的時候,你還是想想法子把稿子撤下來吧。”許翹的語氣軟了下來,換成了商量,但也還是不可能的事,我再跳腳也沒有用。

這是我的自作自受,沒有在王總編面前堅持在發(fā)稿之前先讓對方過目,犯了記者這一行的大忌。

但這時候讓王總編撤稿的話,非把他氣得砍了我不可。一想到王總編那張驢臉,死的心都有。

其實最想撤稿的應(yīng)該是此時此刻的我冷然才對。

華遠山在外面明明另有女人嘛,我這稿發(fā)出去,臉被打得啪啪的,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火辣辣地疼了。

同事小王說:“冷然,你還是趕緊想辦法撤吧,華遠山不想你發(fā)這篇稿子,是怕別人知道了以后,他再想甩掉瘋女孩就麻煩啦,惹毛了他可能會找黑shehui砍了你哦?!?/p>

小王的眼睛不停地往王總編地辦公室里瞟,其實她比我更怵王總編,如果讓她在餓死和被王總編砍死之間做選擇題的話,她一定選擇餓死。當(dāng)然,我也選擇餓死。

撤稿和死亡,這是個大問題。我想我必須找許翹再商量商量了,為了給自己壯膽,特意拉了袁圓一起去。

沒想到許翹的口氣比電話里還要生硬難聽,說如果雜志社不撤稿的話就寫聲明公開道歉。

“你根本就不了解情況,在這兒瞎掰什么?企業(yè)專訪怎么寫難道你一個大記者不知道嗎?添油加醋的干嘛?華總已經(jīng)夠煩的了,你還來添亂。當(dāng)初我就不該答應(yīng)幫冷然這個忙,現(xiàn)在瞧,我腸子都悔青了我!”

看許翹的樣子,我想不被王總編砍死,也會被她罵死恨死。

不過我還是沒有搞懂,華遠山如此大發(fā)雷霆,難道真的如我想像的那樣,為了那個大熱天包著絲巾的怪女人?

據(jù)我所知,華遠山目前還是個鉆石王老五,多交幾個女朋友也正常,我的專稿添油加醋也只不過給他貼滿金的臉上再錦上添花而已,至于發(fā)那么大的火嗎?

“許翹,我還是沒搞懂,華遠山到底要我道歉什么?發(fā)稿之前沒讓你們過目是我犯了大錯,可我真沒搞懂這篇稿子是哪不對勁了?”

“哪不對勁?哪都不對勁!”許翹還是氣呼呼的,“人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筱玉只是他養(yǎng)母的女兒,是妹妹,根本就不是戀人呀!”手上的卷成筒的樣刊毫不客氣地砸我腦袋上。

“?。俊蔽腋瑘A頓時都傻了眼。

妹妹?!

我覺得我現(xiàn)在必須找一塊豆腐當(dāng)場撞死算啦。

許翹說華遠山九歲那年父母因車禍雙雙去世,是筱玉的母親收養(yǎng)了他,還供他與筱玉一起出國留學(xué),兩個人學(xué)成之后剛剛回到國內(nèi)不久,不想就出了母親墜樓的事,筱玉精神受到刺激,就那么瘋了。

我承認(rèn)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但還是心有不甘,直覺告訴我,即使筱玉是妹妹,也一定是個不平凡的妹妹,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出國又一起回國,而他又那么堅持不懈地照顧著她,這其中如果沒有發(fā)生什么故事,打死我一百遍我也不相信!

最起碼也是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浪漫。我的虛榮心又開始作崇,打腫臉也要充胖子似的也要堅持為自己的專稿找一個合理的臺階,就不信我這份專稿一無是處了。

那也對不起我硬著頭皮一次又一次地上精神病院那鬼地方呀。

“其實,華總沒摔杯子,摔杯子的是我?!?/p>

許翹在喝了我一百塊錢一杯的咖啡之后,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實情。

華遠山看完樣刊,臉色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陰沉,只對許翹說了兩個字:“撤稿?!?/p>

我懷疑現(xiàn)在撤不了稿的許翹回到華遠山的面前,他會不會冷冷地對她說兩個字:“去死?!??

然后再找到黑shehui把我的照片朝桌上一扔,說兩個字:“砍了?!??

我不由得一個激靈,雖然這種概率微乎其微,但與華遠山這個杠子算是結(jié)上了。想到那天在酒吧門口那伙流氓一見到他就灰溜溜地滾開,手心里直冒冷汗。

充其量從此山高水長互不往來而已,本來就沒多大的關(guān)系,若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專訪,我和他只不過是大海里兩粒永遠也遇不上的沙,犯不著為他傷腦筋。

可是,為什么我總覺得一種很強的失落感在心里作崇?這種感覺令我很是不爽,卻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步一步地被華遠山這個迷給牽住了鼻子,等到被一場又一場的麻煩纏得喘不過氣的時候,為時已經(jīng)太晚了。

稿子最終還是發(fā)出去了,我也沒有被砍死,相反,王總編還獎勵了我一個更大的任務(wù),那就是繼續(xù)跟進精神病院免費收治孤寡癡呆的項目,等基礎(chǔ)資料收集好了爭取與電視臺聯(lián)合做一個本市最大的中秋專題報道,以提高我們小報的知名度。

說實在的,那一刻的我不是害怕王總編砍了我,而是我有一顆砍了王總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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