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云中云夢（3）

“夸父，準備行動！”
金屬人身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楊瑾大吃一驚：“夸父？傳說中追日的夸父？”
金屬人對著衣領位置回答：“夸父明白！”
他腳上的靴子噴出火焰，身體懸浮起來。
這一定是神話世界！
楊瑾恍然大悟，否則眼前看到的一切該怎么解釋？
“如果我失敗，還有你，一定要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擁有情感的我們才是人類，永遠不能沉淪為純粹的機械生命，成為數(shù)據(jù)邏輯的奴隸！”
夸父向楊瑾咧開嘴笑：“我要離開地底，去看真正的太陽！去為我們?nèi)祟悾瑠Z回真正的太陽了，再見，小伙子！”
“喂！”
楊瑾喊了一聲，可夸父腳下的烈焰噴射得更加熾烈，他已騰空而起，迅速消失在天空中。
“如果，他就是傳說中的夸父，那么……他一定失敗了！”
楊瑾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始終不明白夸父在說什么，但他能明白，夸父所做的一切，一定是為了整個人類！所以他這無望的戰(zhàn)斗，令楊瑾特別痛心。
“不對！夸父應該成功了，至少他的伙伴或他的后人成功了！”
楊瑾突然想到，夸父是他的世界中早就存在的一個神話人物，在他的世界里，人們是生活在地表，是有陽光、有星空的。
他急急睜開眼睛，忽然發(fā)現(xiàn)，他此刻竟置身于一張奇怪的椅子上，在他身子左右兩側(cè)和對面，整整齊齊地坐著許多年輕人，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看起來極威武卻也極古怪的戰(zhàn)甲。
他似乎正置身于一個狹長的橢圓形的房間里，而房間此刻正漸漸變得透明，他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置身空中，天空中還有無數(shù)體型怪異的龐大鐵鳥馳騁飛翔著，身體泛著夸父外衣上的那種金屬光澤，地面上方正的城堡探出粗大的中空鐵管，向空中發(fā)出一道道光，被那光擊中的鐵鳥，就會冒出煙和火，進而破碎，鐵屑和鮮血漫空橫飛。
“我這是在哪里！”
楊瑾忍不住尖叫起來，但他沒能跳起來，他忽然發(fā)現(xiàn)，在他腰間系著一條帶子，將他固定在了椅子上。
“這個新兵，嚇傻了吧！”
有戰(zhàn)士輕蔑地看著他，竊竊私語。
“嘟……嘟……嘟……”
楊瑾突然發(fā)現(xiàn)透明房子兩側(cè)的墻壁上有紅色的光點一閃一閃，一個呆板的聲音響起：“敵人發(fā)射核導彈，敵人發(fā)射核導彈！”
旋即，他發(fā)現(xiàn)整個透明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和之前的他一樣，臉色變得蒼白，諷刺的是，現(xiàn)在卻只有他最為淡定，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核導彈。
“敵人發(fā)射核武器，電腦自動接管主控火力系統(tǒng)，按照預案，進行核反擊！”
楊瑾發(fā)現(xiàn)眼前的景象突然靜止了，士兵們正在淡淡化為虛無，天空中無數(shù)翱翔的鐵鳥，地面的巨堡，以及鐵管中噴射出來的光，全部都在變得稀薄，漸漸消失。
楊瑾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懸浮在廣袤的星空中，如果說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可又那么真實。
“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一個縹緲的聲音在楊瑾耳邊響起。
“他們……都死了么？”
楊瑾雖然奇怪于這個聲音從何處響起，但他更關(guān)心方才所見的一切，那些只見過一面的士兵，包括那個嘲諷過他的人。
“是的，無論是人，還是那城堡，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燼！”
楊瑾心中突然浮起一種絕望的痛苦的感覺，他和那些人明明只見過一面，準確地說，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但他卻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絕望么？只是你現(xiàn)在絕望還為時尚早，我已經(jīng)跟這種感覺對抗了數(shù)十萬年?！?br>“你是誰？”數(shù)十萬年這句話把楊瑾嚇住了。
“我是誰？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同一類人?！?br>“我不明白?！?br>“生存，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可是為了生存，人類所做出的選擇，卻常常伴隨著欲望，伴隨著毀滅。孩子，為了他們，也為了你自己，拯救！”
“你是誰，你究竟在說什么？喂？”
“我們受命于天！”這個聲音突然變得宏大、莊嚴，猶如幾萬口黃鐘在楊瑾耳邊敲響。
楊瑾顧不上追問答案，捂著耳朵痛苦地呻吟起來。
在掙扎中，楊瑾猛地坐起，原本蓋在臉上的一片蒲扇大的樹葉兒滑到了胸前?？崛债斂?，隔著茂密的樹冠都能夠感受到灼熱的陽光，楊瑾記得隊伍休息的時候，日頭就是在現(xiàn)在的位置。
前后，是一眼望不到的大秦百姓，他們或駕車，或步行，背著包裹，正緩緩行走在平坦的大地上。在這支民眾隊伍的兩側(cè)，是持戟荷弓的大秦士兵，盡管走了很遠的路，他們的身姿依舊挺拔。
“原來是一個夢啊，而且還是一個離奇的連環(huán)夢！”余悸未息的楊瑾大口喘息著。
“哥哥，我們到云中郡啦！”他的弟弟，五歲的楊旭牽了牽他的衣角，笑嘻嘻地說。
“云中郡到了么？”
楊瑾眺望著這片陌生的原野，云中郡，這里今后就是他的家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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