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為何。
何天猜測不到。
但是,能讓人‘返老還童’的靈丹,在修仙界也非常珍惜,這個黑袍劍修卻隨意打賞給世俗中人,怎么看都透著詭異。
暗黃色……
蠶豆大小……
容顏‘還童’……
這三樣顯著的特征,讓他想起一種禁忌狼藥,一種在宗門典籍有過描述的旁門丹藥。
劍魂天成!
沒錯,那種禁忌丹藥的名字,同樣充滿了古怪詭異。
據(jù)典籍記載,它是東華域某些旁門劍宗煉制的魂丹。此丹的用途只有一個,就是利用特殊手段,以生靈作為宿體,制造出一縷劍魂。
“難不成這里是東華域?”何天心中揣測道。
這邊正想著,已恢復(fù)活力的老村長葉時中,扔掉了手中多余的木拐,殷勤地呼喊著村中的近百幼童,讓他們排隊(duì)站好,方便李上仙一眼可覽全貌。
對此,李姓劍修表現(xiàn)得無所謂,他背負(fù)著雙手,微微昂首,似在欣賞偌大幽谷的景致,偶爾目光會駐留于某處。
葉時中倒也識趣。
待村中幼童排成兩列長隊(duì),他就恭敬抱拳,于一旁耐心等候,直至李姓劍修沒了欣賞風(fēng)景的雅致,緩緩收回視線。
李姓劍修看一眼兩排長隊(duì),還特意瞄了瞄排在隊(duì)前的十來個五歲幼童,見他們雖然年幼懵懂,但未有半分怯意,顯得十分乖巧,不由滿意點(diǎn)頭。
“好啦,那就準(zhǔn)備出……”
話未說完,就見人群之中,忽有一個壯碩村婦高高抬起了手臂,似要有事稟告。
“稟上仙,民婦有事。”
“蕭翠微見過李道友!”
兩個女子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在人群中響起。
前者,粗鄙怯懦。
后者,宛如銀鈴。
“嗯?道友?”
李姓劍修看也不看前方舉手的葉李氏,皺眉側(cè)身,看向相隔不遠(yuǎn)的年輕女子。
這年輕女子,正是蕭翠微。
此時的她,已大大方方橫移開一步,不再半隱在李福爺孫倆的身后。
出于下意識,李姓劍修施展了望氣術(shù),隨即眉峰更皺,輕松寫意的心情跟著緊繃起來。
沒有修為!
對方?jīng)]有修為!
在近乎閉塞的葉家坳,一個沒有修為的年輕女子稱呼自己道友,本身就透著古怪。
他并不清楚,對方的修為此時正處于封禁狀態(tài)。
“你是何人?”
李姓劍修微垂右臂,同時掐出劍訣,大有一言不合,就祭出背后飛劍的架勢。
“玲瓏宗蕭翠微,師祖七巧真人!”
蕭翠微抬起雙臂,左手的虎口箍住了右手拇指,與視線齊平,做雙手抱拳狀。
“七巧真人?”
李姓劍修掐訣動作頓住。
玲瓏宗是哪家他不清楚,可真人的稱呼代表著一位金丹強(qiáng)者,不得不慎重。
“敢問蕭……姑娘,為何來此?哦,在下九曲劍派李景隆。”李姓劍修似疑竇解開。
見對方反問,蕭翠微撩了撩鬢角青絲,嫣然一笑:“李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這里人多嘴雜?!?/p>
說完,她美眸流轉(zhuǎn),瞥了一眼右側(cè)靜滯錯愕的村民們,她的這一動作,顯然是在引導(dǎo),讓對方忽略左側(cè)不遠(yuǎn)的同伴。
李姓劍修(李景?。┞勓砸徽?,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指向不遠(yuǎn)的葉家祖屋。
那祖屋,其實(shí)是葉家祠堂。
近千人居住的葉家坳,村內(nèi)大部分是葉家族人,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自然修建得非比尋常,平時若無重要事,想進(jìn)都難。換言之,這里是葉家族人的根,外人擅闖其間,等同于與葉家為敵。
蕭翠微知曉這點(diǎn)。
于是,她看向卑躬屈膝的葉時中,也就是葉家的族長。
“上仙能進(jìn)葉家祠堂,那是葉家坳的榮幸,歡迎之至?!辈坏壤罹奥』仡^,葉時中立即笑語。
村民皆連連點(diǎn)頭。
很明顯,他們不介意。
蕭翠微也不多言,拾步而行。
李景隆眼神閃爍數(shù)下,便躍下木臺,慢行其后。
走出七八步,他似想起某事,抬手在腰間的純黑儲物袋一拍,當(dāng)即數(shù)道烏色流光飛出,于半空急劇膨脹,最終落在古槐前騰出的一片空地。
那是兩輛牛車。
還有三駕四馬并驅(qū)的馬車。
只見它們通體烏黑,表面泛著如同銅鐵的深沉光芒,底部隱隱可見繁復(fù)的云紋和溝壑狀的細(xì)痕,猛一望去,好像五尊高大的烏木雕塑。
肯定不是雕塑!
因?yàn)樗鼈円怀霈F(xiàn),一牛四馬同時眨動了眼睛,數(shù)道充滿靈性的光芒稍瞬即逝。
隨即。
伴著一陣咔咔連響,車廂外側(cè)的木板左右分開,現(xiàn)出了一扇扇能容人進(jìn)出的門戶。
其內(nèi),皆空空。
只不過,馬車內(nèi)部多了一圈低矮的條凳。
“葉村長,還是老規(guī)矩——流馬載人,木牛運(yùn)貨。限你們半個時辰內(nèi)搞定,別耽擱了行程!”李景隆冷然吩咐。
“上仙放心!”
葉時中連聲答應(yīng)。
在這之后,李景隆和蕭翠微一前一后走遠(yuǎn),步履不疾不徐。
葉李氏舉高的手臂,現(xiàn)在放也不是,舉也不是,在人群之中,尤顯得突兀和尷尬。
由始至終,她跳出來揭發(fā)何家兩口子可能是奸細(xì),進(jìn)而為自家大兒狗娃謀一條出路的圖謀,竟被‘何家媳婦’的三言兩語打破,甚至連李上仙一顧的機(jī)會都沒有。
道友……
難道這個怪異的稱呼,比什么都好使?
葉李氏想不明白。
葉阿貴、葉十三也想不明白。
就連離何天不遠(yuǎn)的李福,都想不明白,還覺得匪夷所思。
他們又哪能夠明白,修士對世俗界本就在高高俯視,想平等對話,前提是能拿出令對方心動的籌碼。
一個凡人、一個修士同時發(fā)聲,聽哪個說話,結(jié)果顯而易見。況且,蕭翠微搶先一步亮出了籌碼。
“都傻愣著干嘛,還不幫忙裝車!”
葉時中撿起地上的拐杖,沒好氣地扔到葉李氏跟前,也招呼其他族人忙碌。
人群逐漸移動,每家每戶都會派出一人,帶著自家的的兒女或積蓄,往那木牛流馬湊。
到了跟前。
裝貨的村民飛快拋出包裹,將它扔進(jìn)車廂深處,接著把位置讓出;送人的村民則快語叮囑,抱起自家的孩童,小心扶上最近的條凳。
……
人群之中,何天并未跟著走動,而是遙遙望向劍修李景隆的背影,雙眼微瞇起來。
剛剛這個‘李上仙’,明顯未說實(shí)話。
或者他——
心懷叵測!
既然對方不是善茬兒,就只能執(zhí)行第二計(jì)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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