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玥兮前腳剛踏進(jìn)房間,那個叫春盈的丫鬟后腳就到了。

“奴婢春盈,見過小姐?!贝河簧蟻砭托卸Y。

但見她眉目秀麗,目光清澈,整個人看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安安分分。眼睛里透露出的機(jī)靈,又為她增添了幾分靈動和活潑。

“春盈?!备但h兮微微歪了歪腦袋,“嗯,是個好名字?!?/p>

“春盈是太妃娘娘給奴婢取的。奴婢本名小紅。太妃娘娘說聽著俗氣,替我取了這個名字,叫了七八年。”一說起自己的名字,春盈一副歡喜的模樣,“大家都說好聽,奴婢也很喜歡?!?/p>

原來是懿太妃身邊的人,太妃娘娘和桂芝嬤嬤還真有心。

“太妃娘娘不但面慈心善人又美,原來還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傅玥兮由衷說道。

今日和懿太妃只是初次見面,她對太妃娘娘的印象還挺好的。雖然她對她的好,或許,更多是孟懷信的原因,可單憑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于她那些不堪的過往,一味地厭惡和嫌棄,傅玥兮就已經(jīng)在心里,感激不盡。

“娘娘要是聽到小姐這句話,肯定開心?!贝河Φ脿N爛,帶著幾分驕傲,仿佛與有榮焉。

傅玥兮莞爾一笑,沒有接話,只真切地對春盈說道,“接下來這些時日,辛苦你了?!?/p>

“不辛苦,都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能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分,小姐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就好?!贝河瘺]有絲毫的諂媚和討好,一字一句都發(fā)自內(nèi)心。

“那就麻煩你先幫安排早點(diǎn)。另外我想找些書籍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你可知哪里有?”

“奴婢知道。奴婢先給小姐準(zhǔn)備吃的,吃完了再帶小姐去找。”

傅玥兮頷首。

春盈轉(zhuǎn)身出去,一盞茶的時間就端上來樣式豐富、可口美味的食物。從昨天中午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東西下肚、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傅玥兮,三下五除二就風(fēng)卷殘?jiān)茠吡藗€精光,饒是像春盈這樣實(shí)在又不多事的姑娘,都被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傅玥兮住的院子就有個廢棄的小書房,放著很久以前的一些書籍。吃完后傅玥兮就跟著春盈去小書房,找來了五六本書回去。

因?yàn)槎际枪偶?,傅玥兮看的有點(diǎn)吃力,好在都是興趣所在,雖然吃力了點(diǎn),倒也都看進(jìn)去了。

傅玥兮也沒想過,會在這里找到煉毒相關(guān)的書籍,覺得簡直是如獲至寶,這兩天的時間,基本上都花在這上面了,連午飯和晚飯都是春盈催促了好幾次才吃的,就連晚上,也是一邊看書一邊就挨在床頭睡了過去。

第三天的早晨,房門被打開,一行三人走了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傅玥兮還在睡,其中兩人準(zhǔn)備要出去,卻被其中最年輕的女子硬生生拉著,低聲道,“母妃,來都來了,總不能白跑一趟,小心點(diǎn)不吵到她便是?!?/p>

說話的人正是三公主孟懷音。

“人姑娘家的臉皮薄,讓你過些日子再看,偏是要急在這一時,要是嚇著......”

懿太妃的話還沒說完,孟懷音就挽著她手臂順勢穿過屏風(fēng)進(jìn)里屋,“只是看一眼,哪有這么不經(jīng)嚇的。再說了,我也是急母妃之所急,誰一見著我就迫不及待滔滔不絕,開口閉口都是傅家小姐?我聽了幾天,聽得心頭那只好奇的小鬼都呆不住了?!?/p>

“我急什么?時下王府還在辦喪事,讓人聽到,你王兄不得再背個薄情寡義的罪名?!”懿太妃將聲音壓得低低的,手指戳了戳她額頭,嗔道,“大白天什么鬼不鬼的,口無遮攔!”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泵蠎岩羯焓痔撆牧伺淖彀停话胝J(rèn)錯一半撒嬌,心里卻努著嘴:我就是好奇您口中仙女下凡美不勝收的傅小姐,是不是真的不負(fù)眾望,是您自個非得整這么復(fù)雜。

一邊想著,孟懷音瞪著大大的杏眼,眼珠子幾乎都要貼到傅玥兮臉上,半響之后回過身,拉著懿太妃的手走到床邊,將手附在她耳旁,努力掩飾言語中的小興奮,“傅姐姐果然俏得深入我心!”

懿太妃與有榮焉地笑了笑,隨后丟給孟懷音一個略帶鄙夷的眼神,“你母妃豈是以貌取人之人?人美不美倒是其次,難得傅丫頭知書識禮、乖巧懂事,這心靈美才是最重要的?!?/p>

懿太妃嘴角岑著笑,看到傅玥兮只穿著單薄的衣裳,被子卻只蓋到了腰間,不覺微微皺了皺眉頭,彎腰把傅玥兮手中的書小心合起來,然后將被子輕輕往上提了提,“這看書多費(fèi)神吶,還不好好睡覺,也不知道好好疼惜自己的身體。”

稱呼都變了,看來,母妃當(dāng)真是歡喜呢。

“母妃,您回頭看看,我是誰?”孟懷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自己,好氣又好笑。

不等懿太妃反應(yīng)過來,孟懷音假裝忿忿不平加些許醋意,繼續(xù)說道,“這外人看到了,估摸著都以為傅小姐才是您親親閨女?!?/p>

我的親娘,您讓我看書的時候可是時時刻刻都在閑不夠,我穿衣少了您可是“活該你生病”一句話堵得我心脈受阻。

“天下誰人不知你是我閨女?傅丫頭?我可不想她當(dāng)什么親親閨女!”懿太妃扯了扯孟懷音撅著的嘴。

“我知道您當(dāng)然不稀罕她做什子親親閨女,咱家又不缺閨女,獨(dú)缺個好嫂嫂!”孟懷音笑嘻嘻地?cái)n著懿太妃的雙手,彼此心照不宣。

兩人對著床上的人兒看了又看,一臉笑意。此時只聽見“吱”的一聲響,房門被推開,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一個略帶怒意、冰冷的聲音響起,“本王倒是不曾想,這日上三竿了還得親自來請傅小姐!”

話音落下,人已經(jīng)風(fēng)一般的速度來到了內(nèi)屋。

睡夢中的傅玥兮一個激靈,睜了睜眼皮子,剛睡醒時那種特有的慵懶和魅惑的聲音,將孟懷信剛剛對上懿太妃和孟懷音復(fù)雜的眼神時產(chǎn)生的細(xì)微的怪異氣氛,又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王爺?!”隨后發(fā)覺不太對,眼角余光看到了懿太妃幾人,立馬掀被子起床請安,那知道腳下一個踏空,直接整個人撞入了孟懷信懷里。

看來我們不應(yīng)該來!

懿太妃和孟懷音各自在心里怪了自己一百遍。

孟懷信臉上不辯喜怒,只是很自然地一開身子,恭敬地給懿太妃請安,語氣平淡地問道“母妃怎會在此處?”

傅玥兮再一次重心不穩(wěn),好在剛才有了依靠,這次只是稍稍的晃了兩下,自己就使力慢慢穩(wěn)住了。

“咳......這個,說起來都怪我,許久不來王府,門都認(rèn)錯了?!泵蠎岩羧隽巳鍪?,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明明一副母妃是來看準(zhǔn)兒媳我是來看準(zhǔn)嫂嫂的氣勢。

這說法,貓狗都不能接受。

孟懷信只是對著孟懷音挑了挑眉,隨后對懿太妃說道,“這幾日因?yàn)閮撼嫉氖?,母妃操心了。如今事情已處理妥?dāng),母妃盡管放寬心,瞧您這些天憔悴了,兒臣深感愧疚。”

“桂芝嬤嬤,好好服侍著?!?/p>

孟懷信轉(zhuǎn)頭交代桂芝嬤嬤,桂芝嬤嬤在孟懷信“關(guān)懷”的目光下,做了個恭請懿太妃的動作,懿太妃拉上孟懷音,和桂芝嬤嬤一起出了房門。

屋內(nèi)一陣悉悉索索,聽不清兩人低聲說著什么,懿太妃和孟懷音不約而同回頭,但見孟懷信一手扯著傅玥兮粗暴地往外拽,一路生風(fēng),還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而傅玥兮外衫不整,被孟懷信拖著的步伐有點(diǎn)凌亂。在孟懷信停下腳步的瞬間,腦袋“砰”撞上了他壯實(shí)的手臂。

“嘶~~”,艾瑪,這是銅鐵做的嗎?痛得我眼冒金星。傅玥兮被彈開,背過腦袋,一臉痛苦。

手掌在額頭處來回揉撫了片刻,再回過頭來卻是一臉的歉意外加真誠的關(guān)懷,一手孟懷信手臂和后背處不知所措地拂了又拂,“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爺您傷著哪了?”

“走路不會嗎?”孟懷信不答反問道,不咸不淡。

懿太妃和孟懷音內(nèi)心皆是長嘆了一口氣,對孟懷信發(fā)起了靈魂拷問:媳婦還要不要?

行為粗鄙不解風(fēng)情都算了,還不懂得憐香惜玉,把人家這么個死心塌地全心全意為你的姑娘給趕跑了,可沒有后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