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絕


痛。

身痛心也痛。

這個世上如果真的有地獄的話,許長安已然身在阿修羅地獄,萬劫不復(fù)!

蕭天絕煩躁不安,許長安微隆的小腹,時時浮現(xiàn)在他腦海,他不是沒給過她機(jī)會,可惜她誓死都要維護(hù)那個野男人。

砰。

手里的茶盞被撕碎,四分五裂,尖銳的碎片深深刺入他掌心而不自知。

“君上,你受傷了。”柔媚的驚呼聲在耳邊響起,帶著三分嗔怪七分撒嬌,“你怎么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臣妾和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脫離危險,你若有什么事的話,臣妾這心里好慌亂。”

洛婉容心疼地執(zhí)起蕭天絕受傷的手,掏出絲帕正要擦拭血跡時,蕭天絕下意識的縮回了手。

“絕哥哥?!甭逋袢萋曇魺o限委屈,他竟在躲避她的觸碰,這可是第一次。

蕭天絕緩了緩心神,依舊覺得胸口煩悶甚至無端頭痛欲裂,他看向洛婉容,“容兒,你身子還沒恢復(fù),不好好在自己宮里休息,跑到承乾殿來干什么。”

“臣妾有點害怕?!甭逋袢葺p靠在蕭天絕肩上,小手柔弱無骨的落在他胸上,“臣妾真的被姐姐那日的瘋狂舉動嚇到了,這拿過刀劍上過戰(zhàn)場的女人,同臣妾這種全然不懂武的女人真的不一樣,一出手就是要人命?!?/p>

蕭天絕神情一僵。

全然不懂武?

腦海里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無奈頭太痛,他什么也沒抓住。

蕭天絕屈指揉著眉心,看著洛婉容柔美的臉龐,莫名的心生厭煩,“朕還有些奏折要批示,你先退下,一切以腹中胎兒為重。”

洛婉容欲言又止,看著蕭天絕冷硬的面龐,終是咬牙應(yīng)了一聲,“是,臣妾告退!”

剛退到殿外,洛婉容便看見于忠匆匆而來。

于忠給了洛婉容一個放心的眼神后,便在殿門外回稟道:“君上,皇后……罪奴許長安已經(jīng)小產(chǎn)了?!?/p>

蕭天絕心下一沉,猛地沖出來伸手揪起于忠的衣領(lǐng),臉色深沉駭人,“那個孽種……真的沒了?!?/p>

于忠顫巍巍道:“是,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p>

“好好好?!?/p>

蕭天絕哈哈大笑起來,連吼三個‘好’字,好似胸腔里的濁氣全部被排空了,后又不發(fā)一言回到承乾殿批改奏折。

這一改就是一整夜。

誰也捉摸不透他的態(tài)度。

第二日,蕭天絕從成堆的奏折里抬起頭,似乎后知后覺想起了許長安落胎的事,一字一頓問于忠,“可曾宣過太醫(yī)?”

一個被貶成奴的皇后,一個再也拿不了刀劍的將軍,一個身懷孽種被帝王舍棄的女人,誰能想到為她請?zhí)t(yī)呢?

于忠惶恐磕頭:“不……不曾?!?/p>

“她在哪兒?”

“許長安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送到浣洗宮,一直昏迷,情況似乎不太好……”

蕭天絕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猛地將桌案上的奏折橫掃了一地,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她說過什么沒?”

“她只一味的說不要傷害我的孩兒,再也沒有其它的了。”于忠低頭,掩藏起眼中閃爍的光芒。

“該死!”蕭天絕咒罵一句,頹然無力地坐在龍椅上。

該死的女人,竟維護(hù)這個孽種至此?

于忠偷偷瞄了一眼年輕的帝王,嚇得瑟瑟發(fā)抖卻不敢出一聲,他從未在蕭天絕眼中看過這樣的神色,漠然,恐怖,甚至帶著一抹深沉的傷痛。

這個叱咤風(fēng)云的帝王恐怕從來都不曾明白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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