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地方見?


莊鈞天哈哈大笑,扭頭對隋涼道:“真有你的,這種辦法都想的出來?!?/p>

但他看到隋涼的臉色很平靜。

“不會是真的吧?”莊鈞天滿臉的恐懼。

隋涼憨笑一聲:“對不起莊兄,趕路的時候光顧了追你,沒來得及上廁所,所以剛才就……”

“我操你大爺!”

莊鈞天也跟海哥一樣,火急火燎的就跑出了浴池。

這時候樓梯間腳步聲雷動,好像有很多人跑了上來,而隋涼與莊鈞天二話沒說,直接在淋浴下沖刷著身體,好似根本不在乎即將到來的圍攻。

“那什么,一會兒真動手?”莊鈞天狠狠的搓著一身大白肉,即便渾身都是香皂泡沫,也總感覺有一股騷味。

“沒聽見來了不少人嗎,一會兒不動手根本出不去,注意分寸就好。”隋涼緊接著就蹙起了眉梢皺:“喂,我的尿沒有這么臟行不行,還至于這么搓?你這人就是沒文化,不知道尿液的成分與汗液其實是一樣的嗎?你就當(dāng)被我淋了一身汗?!?/p>

“我呸,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有些鄙視你了,原先我以為我最無恥,自從遇到你之后才明白,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qiáng)啊?!鼻f鈞天的大餅?zāi)樕蠈憹M了鄙夷。

海哥看到這兩個家伙好似一點都不緊張,并且還把自己當(dāng)成空氣給無視了,并且聽到自己的人馬上就要到來,他心中的火氣終于壓不住了,心說今天就是今天,我非得叫你們長長記性。

他雙目一瞇,隨手抓了一塊白毛巾便一層一層的包裹住右拳,當(dāng)瞳孔內(nèi)兇光閃爍的當(dāng)口,他光著屁股已經(jīng)沖到了隋涼身后,準(zhǔn)備陰險的給對方一個狠的。

這時,洗澡間忽然涌出了一堆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他們擰著眉,瞪著眼,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百二十個不含糊,七嘴八舌的說:“那兩個混蛋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赤身裸體的老大已經(jīng)沖兩個淋浴的家伙發(fā)動了攻擊,就明白,這兩人肯定就是沒給錢就敢洗澡的家伙。所以他們?nèi)讲⒆鲀刹骄蜎_了過去,嚇的正在洗澡的人們一哄而散,順著房門就跑到了外界。

隋涼聽到身后啪嘰啪嘰的腳步聲,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猛的轉(zhuǎn)過了身體,就發(fā)現(xiàn)一個蒙著白毛巾宛如沙包一般大的拳頭就奔自己面門而來。

海哥出拳很重,摩擦空氣都發(fā)出了聲響,并且角度也很刁鉆,一看就是經(jīng)常偷襲別人,海哥看到隋涼扭了過來,臉上陰狠的表情更為熾烈,仿佛在說:今天不把你打成綠屎來,算你沒吃過韭菜。

然而就在下一刻,海哥感覺眼前一花,一拳就打在了前方的空氣中,隋涼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正奔這里沖來的一幫小伙子猛的就剎住了車,瞳孔驟然縮緊,因為他們看到那個身體微黑,但體形健碩的家伙,就跟踩著溜冰鞋一樣一瞬間就繞到了海哥身后。

與此同時,他探出了一掌,輕拍海哥肩頭,海哥一百五六十斤的身體就跟一片樹葉般飛了起來。

“海哥小心!”眾多小伙子驚呼連連。

噗通——

海哥赤裸的身體掉進(jìn)了盛滿熱水以及稀釋了隋涼尿液的浴池中,揚起大片水花,海哥掙扎著了半天才站了起來,一邊抹臉一邊吐水,惡心的快要死掉,氣急敗壞的大吼:“你們還他媽等什么?給我上啊!”

海哥的這幫小弟如夢初醒,也不管隋涼的古怪之處了,呈扇面就撲將過來,隋涼面不改色的身形急退,同時看向了那個還在搓香皂的大白胖子:“莊兄,該你人前顯圣鰲里奪尊了!”

話音剛落,只見莊鈞天很悵惘的嘆息了一聲,好像在說,我真不愿意跟這些普通人動手啊,但隨后他腳下一動,就跟踩著筋斗云一樣,瞬間來到這幫小弟近前,鉆入人群,如穿花蝴蝶般飛快游走,行蹤飄忽不定,一身的白泡沫全都蹭在了這些小弟的衣服上,待他飄出來與隋涼并肩站好的當(dāng)口,手中已經(jīng)攥住了一大把皮帶。

褲子脫落并沒有聲音,但二十多人的褲子一起脫落,就顯的有些沉悶厚重了,加上這里的地面又滿是水漬,褲子脫落縛住兩個腳踝,一時間人仰馬翻,成片成片的摔到,就跟有人打了一局很精彩的保齡球一樣。

浴池中的海哥驚呆了,看著隋涼與莊鈞天,跟見了鬼差不多,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被那個健碩的微黑少年拍進(jìn)浴池,不明白這些小弟的褲腰帶為什么會在剎那間被這個看似笨拙的大胖子給奪在手里。但他唯一明白的就是,今天自己的臉已經(jīng)被丟盡了!

“都給我起來,出去抄家伙,誰要是放這兩個人走了,我打折誰的腿!”

海哥一下就從浴池中竄了出來,兇神惡煞的再次沖隋涼與莊鈞天撲來,他就不信這個邪。

噗通一聲,海哥這次沒有掉進(jìn)水池,而是將剛剛站起來的諸多小弟又砸倒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隋涼沖莊鈞天很深沉的一笑。

就這樣,兩個沒交錢就洗澡的家伙成功逃脫了,臨走時的時候,一人裹了一條浴巾。等到了外面被秋風(fēng)一吹才感覺到了寒冷,可這時,就聽身后的洗浴中心已經(jīng)沸騰了起來,好像有千軍萬馬在馳騁,兇悍的殺氣化作了潮水層層疊疊沖到近前。

“還沒完沒了了,咱倆要不是理虧,豈容他們放肆?”莊鈞天狠狠的記了一下腰間浴巾,然后很誠懇的問:“下一步咱們怎么辦?這小風(fēng)跟刮胡刀差不多,咱倆一人裹著一條浴巾在大街上走,會被人當(dāng)成變態(tài)的!”

隋涼嘿嘿一笑,手掌一翻就拿出了一個錢包:“剛才順手拿的,我看了一下,里面有四百多塊錢,就算咱先借他們的,日后肯定還,你我一人二百,兵分兩路,先甩開這些人再說。”

“那什么,一起跑不行嗎?”

“兩個裹浴巾的人在大街上一起奔馳,身后追著一幫人,這可是很招人耳目的,一定會被他們快速的追上?!逼鋵嵥鍥鍪且驗樽约涸诨疖嚿蠚⒘巳耍桓姨^招搖,自己一個人目標(biāo)要小得多。

莊鈞天感覺隋涼的話很有道理,道了一身珍重后,轉(zhuǎn)身就跑,因為海哥一干人等已經(jīng)從洗浴中心內(nèi)飛奔了出來,并且人手一根鐵棒,兇神惡煞好不威風(fēng)。

但莊鈞天立即感覺那里不對勁,一拍額頭,扭頭便問:“咱們在哪兒匯合?”

隋涼已經(jīng)狂奔了起來,頭也不回的來一句:“老地方!”

得到了這句答復(fù)莊鈞天放了心,腳下一飄,就跟踩了云一樣,順著大街就跑沒影了。

可當(dāng)他停下來準(zhǔn)備看看身后的追兵時,雙目一陣發(fā)直,跳腳著罵娘:“隋涼你丫這個混蛋,咱們剛來京都,哪里有什么老地方?”

……

隋涼裹著一條微濕的白毛巾穿街過巷,很遵守交通法則,但是周遭如織的人流中頻頻拋來怪異的目光,隋涼心里就不痛快了,心里講話,都說京都是大城市,我認(rèn)為大城市的人都開放,咱又不是裸奔,裹個浴巾出現(xiàn)在街頭巷尾也值得這般大驚小怪?

這時就聽一個系著紅領(lǐng)巾的小男孩問身邊的奶奶:“奶奶,那人沒洗完澡就出來了,他不怕冷嗎?”

“你不懂,這叫行為藝術(shù),前幾天在東大街還有抱著充氣娃娃裸奔的呢。他們這種人的腦子都被門夾了一次,然后又被驢踢了一次,然后又被車撞了一次,然后…然后就變成這個樣子了?!?/p>

“哇,他們搞行為藝術(shù)的都練過鐵頭功啊?!?/p>

隋涼滿臉幽怨的看著這對爺孫離開。

他穿過人海,走上過街天橋,很悵惘也很無奈的趴伏在欄桿上,任由秋風(fēng)凜冽也無動于衷,修煉了十二年的體魄,這點寒冷還是沒問題的。

他悵惘的主要原因就是,跟莊鈞天的同行貌似要在此時畫上句號了,他心里警告自己,老地方這三個字害人不淺,以后絕對不要再說了。

剛想到這里,他突然一拍腦門:“答應(yīng)師傅和聽心,到了京都要第一時間給她們打電話,怎么把這事兒忘的死死的?”

他立即閉上了眼睛,通過內(nèi)視看到了盤踞在丹田內(nèi)的伏龍圖,這幾天光趕路了,一直沒來得及觀察,所以迄今為止,他都不知道怎樣做才能崩裂顆粒,難道非得是生死之際才行嗎?八百四十萬吶,想想都叫人心碎。

他皺著眉睜開了眼睛,對于四念寶典的事情他強(qiáng)迫著自己接受了,但這伏龍圖的奧秘他還沒時間去參透,只能一步步來了。

想到這里,他飛快的下了天橋,找到一個三流服裝店,花了一百塊錢弄了一身地攤貨,找了一個小飯店吃了頓飽飯,然后就借助飯店的電話給家里打長途,這一舉動迎來了老板娘的鄙視。

“喂?師傅嗎?我到京都了。我吃得好,住得好,還洗了一個熱水澡?!彪娫捊油ê?,隋涼笑瞇瞇的說著,實則心里卻噙滿了苦水,有車不能做,還殺了人,徒步來到京都不說,竟然被一幫小痞子滿世界追,他感覺已經(jīng)把師傅的臉給丟光了,所以在電話里,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一個洪亮且充滿滄桑的聲音響起,第一句話就是:“少裝蒜,給你的錢有數(shù),除了車費以及簡單的伙食費,你到了京都應(yīng)該身無分文才對?!?/p>

隋涼感覺牙根都癢癢,好像這一切都被師傅給算計好了一般,憋了半天才說道:“師傅,我算你狠!”

一陣爽朗的大笑傳來,師傅繼續(xù)道:“沒錢的話,我給你指條明路,三十年前,我曾經(jīng)救過一個叫王景儀的家伙,他現(xiàn)在就定居在京都,你的生活費,學(xué)費,都找他要吧。這么多年的債,得叫他還一還,不然,他心里一直有個結(jié)!”

“師傅,三十年前的事情你還記著?就這么恬不知恥的去叫人家報恩是不是不太地道?再說了,王景儀是否還活著都兩說,茫茫人海我去哪兒找?”

“你那張嘴除了吃飯難道就不能打聽打聽?放心,王景儀的命硬得很,當(dāng)年我救他的時候就看明白了,好了,長途很貴的,你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吃飯,沒事兒少打電話,勤勉修行,別忘了師傅的囑托。”

“喂,聽心呢?我還要找聽心說話!”

“等你找到了王景儀再找聽心,我現(xiàn)在很忙!”

隋涼清楚的聽見電話那頭,正在噼里啪啦的打麻將!

電話掛了,隋涼變成了一只憤怒的小鳥,心里講話,師傅,我怎么那么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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