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恥之徒


當(dāng)一胖一瘦進入門面不算太新的洗浴中心后,自然迎來了前臺小姐的一陣皺眉,那個胖子還好些,還能看出穿了一身青色衣服,臉上的灰塵也比較少,而他旁邊的那小子卻是徹頭徹尾的一個乞丐,一身松松垮垮看不清顏色運動衫,胸口還破個洞,一張臉黢黑黢黑,看不清五官相貌,不過那雙眼睛卻亮的嚇人。

開門做生意來人就是客,再說了身上太干凈誰來洗澡啊,所以前臺小姐在蹙眉之后,便干笑了一聲:“歡迎光臨?!?/p>

莊鈞天很緊張,那雙豆粒般的小眼睛嘰里咕嚕亂轉(zhuǎn),俗話說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一分錢木有怎么對得起人家的‘歡迎光臨’,不過他心里也在想,這個女的本來就不好看,還在臉上畫這么濃的妝,兩個臉蛋跟猴屁股一樣,幸虧這兒不是十字路口,不然非得出車禍不行。

隋涼很淡定,一進門便盯著前方小門里的樓梯間,一樓除了兩條長沙發(fā),一個鞋柜,外加一個柜臺和柜臺后面擺放食品的擱架外就一無所有了,他并沒有來過這種場合,略顯局促,但他有一個好習(xí)慣,那就是對于陌生的地方有著極其細微的觀察力,最后,他做出了判斷,一樓肯定洗不了澡,想洗澡得去二樓。

“下一步怎么辦?”莊鈞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問向身旁的隋涼。

隋涼沒有說話,還在看樓梯間。

前臺小姐眉頭又蹙了起來,心中鄙夷道:這兩個土鱉肯定沒來過這么高檔的洗浴中心,看這一個個的德行。

“兩位先生洗浴之前請先換鞋,然后柜臺付款?!鼻芭_小姐的臉上連干笑也沒有了,都說相由心生,所以她心中在鄙夷,臉上自然也在鄙夷。

但就在這個當(dāng)口,隋涼本就亮如明燈的雙目中忽然打出一道厲閃,小跑著就奔樓梯間沖去,一邊跑還一邊伸著手叫嚷:“誒?那不是那老誰家的小誰嗎?你等等,你前些天不是去哪兒哪兒的哪兒哪兒了嗎?”

說話間人已經(jīng)鉆進了樓梯間,好像是去找那個偶然相遇的熟人了,柜臺小姐可不干了,火急火燎的從柜臺里繞了出來大叫道:“你還沒付錢呢,不許上去?!?/p>

莊鈞天對隋涼暗挑大指,心說罷了,這小子真是鬼才。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所以身形一晃就堵住了柜臺小姐的去路,滿臉歉意的說:“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朋友可能遇見熟人了,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把他揪回來?!?/p>

“不行,你要想進去也得付錢?!?/p>

“錢在他身上啊!”莊鈞天一臉無辜的說。

柜臺小姐徹底崩潰了,單手叉著腰無比氣憤的說:“那你快去快回,趕緊把你朋友給我揪出來,這要叫老板看見準(zhǔn)扣我工資!”

“您就瞧好兒吧!”

莊鈞天腳步一動,幾乎就飄向了樓梯間,柜臺小姐被氣蒙了,根本沒注意,若是尋常之時,看到一個胖子像一團棉花糖般滿世界飄,非得嚇出乳腺炎不行。

兩個奸計得逞的修行者,一臉奸笑的走在二樓的走廊,走廊盡頭就是男部,兩側(cè)的小門里全都是保健按摩的地方,通過門的縫隙他倆竟然還看到了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揪著房頂上的鋼管兒,在給床上的男人踩背。

隋涼就無語了,說道:“這個部位要是給傳染上了腳氣,想撓癢癢,一般人兒可是夠不著啊。”

進入男部后,一股熱氣便迎面撲來,就像剛打開籠屜一樣,叫人的呼吸頓時一僵,兩個家伙很謹(jǐn)慎的觀察里面的情況,發(fā)現(xiàn)這里的空間不小,四壁都是小格子的衣柜,各種半裸或全裸的男子在穿衣服或脫衣服,所以說誰都沒有注意他們。

隋涼給莊鈞天一使眼色,兩人麻利的來到一個角落,更為麻利的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了,穿上衣服分三六九等,但脫了之后就沒啥區(qū)別了。

等他倆鉆進十分寬敞且裝潢格外考究的洗浴池后,緊張的心情才徹底放松。

這次洗澡之行可謂完美無瑕,胖子被熱水一燙,感覺渾身三萬六千個汗毛孔都在歡呼吶喊,大餅?zāi)樕仙w了一條薄薄的白毛巾,在暢快的呻吟了一聲后便問道:“要不都說入世修行呢,就是舒坦吶,這要擱在山里,打死也沒這享受。那什么,隋涼,給句實話,你修煉多少年了?!?/p>

隋涼此時正在狠搓身上的污垢,同時很認(rèn)真的盯著墻上一塊寫有‘水池內(nèi)禁止搓澡’的牌子看。聽到莊鈞天的話,不免皺眉:“莊兄,你下次說話前可得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啥時候沒說實話了?我多真吶。”

“那什么,口誤,口誤!”

“跟你說吧,我在齊云山修煉了十二年八卦掌,轉(zhuǎn)了十二年大樹,到如今才達到雷音期巔峰。”隋涼邊搓澡邊苦笑,身邊不斷泛著漣漪的清水已經(jīng)被注入了一層污墨。

心里想到,若不是在火車上被那幾條槍給打了一通,還認(rèn)為自己很了不起呢。

“不要妄自菲薄了,修煉十二年能達到你現(xiàn)在的境界已經(jīng)很不易了,你今年有二十?”

“十八!”隋涼扭頭問道:“莊兄多大了?我看你跑的這么快,境界應(yīng)該比我高很多,師傅說了,塵世中想找到雷音期以上的修行者比較難,估計你已經(jīng)跨過這道門檻兒了吧?”

這句話很誠懇,因為隋涼的師傅不止一次跟他說過,不服高人有罪!莊鈞天別的不說,光是這身法絕對堪稱一絕,從安陽到京都,橫跨千里之多,看他的樣子好似一點兒都不費勁,致使隋涼光顧了追他,都沒時間去看看丹田內(nèi)的伏龍圖。

“你猜的不錯,我的確跨過了那道門檻兒,達到了通脈期,就比你高那么一點點,不過也沒什么可驕傲的,我年齡比你大,我二十五了!”莊鈞天縱然身法高超但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大負(fù)荷的胖子,所以長久的趕路看似輕松,實則也非常費力,加上被熱水一燙,疲乏就涌了上來,所以話說的有些有氣無力的。

隋涼很驚訝的看著他,說道:“你要不說我真看不出來?!?/p>

“你說境界,還是年齡?”

“當(dāng)然是年齡!”

莊鈞天一掃疲憊,將臉上的白毛巾抓了下來,露出那張白膩的大餅?zāi)?,非常得意,但又故作矜持的沖隋涼輕笑:“是,都說我年輕,看著顯小?!?/p>

“我的意思是,你看著像三十五的!”隋涼從沒有這么認(rèn)真過。

就在莊鈞天發(fā)飆的當(dāng)口,一個腰間圍著一條雪白浴巾的漢子走了過來,他很健碩,皮膚微黑,胸前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一張臉滿是橫肉,走到水池前不斷尋覓著什么,眼中兇光畢露。

隋涼與莊鈞天一驚,如果現(xiàn)在有兩根吸管,他倆肯定將腦袋藏進水里,因為他們明白,這個胸前紋著一條帶魚的家伙應(yīng)該正在尋找自己兩人。原因很簡單,他們洗澡沒給錢。

“誰看到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進來了?”帶魚男沖偌大水池中正在泡澡,以及水池外正在淋浴的幾十人吼道。

眾人一見此人氣勢兇悍,并且紋著帶魚,就明白他是個什么來路,所以該泡澡的繼續(xù)泡澡,該淋浴的繼續(xù)淋浴,沒人敢知聲。

倒是一個剛伺候完顧客的年輕人小跑著到了近前,一臉掐媚的笑容,右手還套著一個碧綠色的搓澡巾:“怎么了海哥?”

帶魚男也就是海哥,看到這位研究人體表皮污垢學(xué)的家伙后,氣勢洶洶的道:“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有人沒付錢就跑了進來,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位研究人員一臉的苦相,心說我就只負(fù)責(zé)搓澡,我哪兒知道誰給沒給錢啊。心里這么想但嘴上不能說,他把眼睛也瞪了起來,狐假虎威的沖場地中掃視,尋找著一個瘦子和一個胖子的身影。

不大一會兒,他就看到了隋涼和莊鈞天,抬手一指:“是不是那兩個人?”

莊鈞天兩只小眼睛一陣亂轉(zhuǎn),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糟糕,被發(fā)現(xiàn)了?!?/p>

“淡定?!彼鍥雒鏌o表情的說道。

海哥一看果真就是他倆,臉上的橫肉都哆嗦了起來,一個箭步就跳入水中,嘩啦一聲濺起大片水花,正在泡澡的男人們驚叫著全都跑了出去,就明白,今天要出事。

海哥跳進浴池,腰間的白毛巾就掉了,死死的盯著那兩個仍舊無動于衷的混蛋,一字一頓講:“不給錢也敢上來,你們好肥的膽子,知道這家洗浴是誰開的嗎?”

說著就往前走,熱水嘩嘩滾動,泛著波浪。

莊鈞天幾乎坐不住了,不住的看向隋涼,隋涼忽然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表情很舒服,抬眼看向海哥,善意的一笑:“行走江湖都有為難之時,路過寶地?zé)o非就是用點水而已,這點錢來日會十倍奉上?!?/p>

這話也是他師傅教的,但說話要看人,很顯然這句話對于海哥那就是對牛彈琴。所以海哥一愣,緊接著就大笑起來:“跟我玩兒江湖那一套?你們也配!”

緊接著他大眼珠子一瞪:“如果沒錢,今天誰都走不了?!?/p>

莊鈞天脾氣上來了,心說我倆這么牛逼的修行者也是你能呵斥的?要不是修行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修行者不能隨便對普通人下手,我早拆了你了!

豈料隋涼幽幽的雙目卻迸射處一道寒光:“我們兄弟二人在這兒洗個澡是抬舉你們,你不好生伺候著,還敢跟我瞪眼,我數(shù)到三,你給我滾出浴池,如若不然,后果自負(fù)!”

海哥冷哼一聲:“我給你數(shù),一二三,數(shù)完了,你能把我怎么樣?”

隋涼臉色一僵,干笑起來,挑起大指贊嘆:“海哥霸道,這次算你狠,但你真的不滾出去?”

“你才要滾!”

“我剛才在浴池里撒了泡尿!”隋涼很認(rèn)真的說。

海哥臉上的囂張立即凝固,嘩啦一聲就竄出了水池,肺葉都氣炸了,沖身后的搓澡師傅大吼:“給我下去叫人,就說那兩個雜碎找到了,今天我要不廢了他們,我就不叫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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