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他照例在酒吧一條街做代駕,接到一個年輕姑娘的活。
姑娘化著濃妝,妖艷且嫵媚,大熱的天氣里穿了件短款風(fēng)衣,下擺剛好遮住臀部,扣子系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雙大長腿果露在外,看上去好像風(fēng)衣里面什么都沒有似的。
按照姑娘的指示,陳槐安駕駛著她的保時捷小跑向一個本地有名的別墅區(qū)駛?cè)ァ?p>開到半路,姑娘突然要求靠邊停車。
陳槐安沒有多問,把車停好,一轉(zhuǎn)臉,眼睛就直了。
只見姑娘的風(fēng)衣扣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完全解開,里面真的什么都沒有……不,某種意義上來說,什么都有。
陳槐安趕忙移開視線:“女……女士,您這是做什么?”
姑娘身體依偎了過來,昏暗的路燈下,香水味混合著她身上的酒氣令陳槐安心臟砰砰直跳。
“我好看么?”
姑娘將他的臉扳向自己,輕咬紅唇。
陳槐安口干舌燥,身體僵硬的一動都不敢動。
“女士,請你自重!”
“自重?”姑娘咯咯嬌笑,指尖順著他的臉頰一路劃到喉結(jié),“不用緊張,放松點,我只是想和你做一點開心的事情。
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至于害怕我一個小姑娘吧?”
對呀!老子一個大老爺們兒,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有什么好怕的?
陳槐安瞬間冷靜下來,剛要將姑娘推回副駕,忽然看見她左鎖骨下有一個紋身,登時猶如閃電劈在頭頂,手上不自覺用上了力。
姑娘發(fā)出一聲似痛還爽的嬌呼,媚眼如絲:“對!就這樣,再……”
“這個刺青是在哪里紋的?”
“?。渴裁创糖??”
“少廢話!”陳槐安咬牙低吼,“你身上的刺青是哪里紋的?”
姑娘感覺到不對勁,開始推他:“你……神經(jīng)病吧?放開我,不然我報警了?!?p>陳槐安掐住她的脖子,聲如寒冰:“回答我的問題!”
姑娘終于開始害怕:“那……那是我老板紋的?!?p>“老板?”
“對,圖樣是我老板設(shè)計的,也是他親手紋的,外面根本紋不到?!?p>姑娘眼角涌出了淚花,“大……大哥,對不起,你別生氣!我是個模特網(wǎng)紅,剛才那樣只是老板交代的視頻任務(wù),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錄像探頭就在后視鏡旁邊,你可以拿走,求你別傷害我好不好?”
陳槐安平日閑暇偶爾也會看一些視頻,聞言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女人就是個野模,也就是那種為了錢和出名什么都愿意干的外圍女。
當(dāng)然,此時此刻他也沒心思探究什么,因為他整個人都已經(jīng)被恐慌籠罩。
姑娘胸上的刺青是一只銜尾蛇圍成的圓環(huán),環(huán)內(nèi)兩根交叉的橄欖枝托著一個數(shù)字:17。
這本來沒什么好奇怪的,可陳槐安對這個圖案卻熟悉無比。
因為,在他結(jié)婚三年的愛妻右后肩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案,只是數(shù)字不同。
妻子的是03!
恐懼,憤怒,懷疑,在心中交織,讓他的表情開始扭曲。
“你確定這個圖案在外面紋不到?”
“百分之百確定!”
姑娘似乎被嚇壞了,毫無保留的把上身展現(xiàn)在他眼前。
“你看最下邊蛇腹上的花紋,那里藏著三個字母:JNK,這是我老板的獨有標(biāo)記。”
陳槐安打開閱讀燈,湊近了仔細(xì)觀察。
姑娘的皮膚白嫩如玉,越發(fā)顯得那紋身鮮紅似血,刺得他眼疼。
沒錯,蛇腹的花紋是精心設(shè)計過的,乍一看沒什么,細(xì)細(xì)端詳后,確實能組成JNK這三個字母。
“17是什么意思?”
“代表我是老板親自簽約的第十七個。”
陳槐安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妻子的紋身上會不會也能找到字母?
她是……第三個?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會像網(wǎng)上說的那樣,賺夠了錢會……再找個老實人嫁了?”
姑娘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道:“大部分是這樣,但我們不同。
凡是被老板選中并刺青的,都會和他簽訂一份特殊合約,幾乎做任何事情都必須經(jīng)過他的同意,否則就算違約,不但要支付大筆的違約金,還有可能受到傷害。
所以,如果我們嫁了人,那一定是老板安排的。
另外,即便合約到期,我們想要從良,也必須洗去紋身,證明和老板不再是從屬關(guān)系?!?p>說話時,她看著陳槐安的眼神很怪,解釋的也過分詳細(xì),可惜陳槐安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驚恐和悲痛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
妻子的紋身還在!
也就是說,她還是……
那這近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我的婚姻,只是……一份工作?
陳槐安不敢再想下去,他甚至都不記得什么時候下的車,等反應(yīng)過來時,夜空已經(jīng)泛起了青,而他就坐在自家小區(qū)外的馬路邊,腳下一堆煙頭。
他不敢回家。他怕會忍不住去檢查妻子的紋身,更怕在紋身里發(fā)現(xiàn)字母。
那紋身兩年前就有。
他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妻子去參加同學(xué)會,喝多了,說是一時沖動被閨蜜慫恿去紋的,酒醒就后悔了,想祛掉又怕留疤,好在圖案不大,便留了下來。
如果妻子的紋身里真的有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