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上路,活人讓路?!?br>
“棺?!?br>
伴隨著一道渾厚的聲音,一口漆黑的棺材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兩張長條形的板凳上。
棺不落地,這是規(guī)矩。
我叫李天陽,生于丙寅年,庚子月,壬寅日,甲辰時,是純的不能再純的純陽命格,命犯七煞,克父克母。
所以生我的時候我媽就難產(chǎn)死了,我爸也在請接生婆的路上被大水沖走了,連個尸體都沒找到。
我是一名棺爺,一個神秘而又讓人避諱的職業(yè),雖獲得無數(shù)人的尊敬,別人卻連從我家門前過都覺得忌諱。
院門東開,正沖日升,一天十二個時辰中,我家院子里有太陽光的時間卻不超過一個時辰。
爺爺說這是今天,我們這個行業(yè),本就是一個見不到光的行業(yè)。
大多數(shù)的亡人上山,都是在日出之前或者日落之后。
從我爺爺那一輩起,我家就是做死人生意的,爺爺是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棺爺,人稱李三爺,在整個風水界都曾名聲大噪。
可惜了,死的有點早,剛過七十就去世了。
這個年齡對一般人來說已經(jīng)算是高壽了,但是對我爺爺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有點早了。
雖然我們是做的死人生意,但都是行善積德之舉,按說都能活過八十的,而爺爺卻整整少了十年的光景。
按照爺爺?shù)恼f法,他的死,叫天收。
爺爺去世的前三個月,我?guī)缀趺總€晚上都能聽見自家院子里有各種詭異的叫聲,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這聲音絕對不是人能發(fā)出來的。
可是每當我想出去看看是什么的時候,整個身體就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根本動彈不了。
直到爺爺去世的前一個星期,每天早上起來院子里都會出現(xiàn)一具動物尸體。
第一天是一只雞,爺爺吩咐我埋在了墻角下。
第二天是家里的黑狗,依舊是埋在了墻角下。
第三天……
第四天……
我隱約能感覺到一些什么,但從來都不敢胡亂猜測。
畢竟我從小都無父無母,是跟著爺爺長大的,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要是他再出點什么事兒的話,我可怎么活?
第七天,我一覺醒來就看見院子里躺著一條蛇!
這蛇足有我家最大的瓷碗那么粗,身長更是超過了三米!
長這么大,我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蛇。
“天陽……”
爺爺在房間里喊著我的名字。
“爺爺,外面死了條好大的蛇!”
我一只腳剛踏進房間,就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陰氣和一股子尸體腐爛的味道。
而爺爺?shù)哪樕蠌浡t光,一點將死的預兆都沒有,又或者,這根本就是回光返照的跡象?
他靠坐在床上,床邊放著一雙黑色的布鞋,鞋尖朝里。
爺爺從小就告訴我,睡覺的時候鞋尖不能對著床,容易招惹不干凈的東西。
更詭異的是,爺爺身上竟然穿著好幾層死人穿的壽衣!
“爺爺!您怎么穿這玩意?”我緊張地看著爺爺問道,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時候到了?!?br>
爺爺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我說道。
“爺爺,您瞎說什么呢?您還年輕,身體也硬朗!”我嘴上說著,身體卻不自覺的朝著爺爺撲了過去,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天陽!”
爺爺忽然看著我正色道:“我的時候到了,這是天收,是命數(shù),我走后,你要記住三件事!”
“爺爺……”我泣不成聲的看向床上的老人。
“聽著!第一,將我的尸體縫進那大蛇的肚子里,再裝進堂屋那口紅棺材里?!睜敔攨柡纫宦曊f道。
聽到這話,我震驚的看向了爺爺,人尸蛇身,紅棺為奠,爺爺這是想干什么?
“第二,后日就是中元節(jié)了,當日會有很多人來吊喪,切記,你只管飯,不留宿,中元節(jié)當晚,家里不要留任何人,過了子時你再回來將我下葬。”爺爺看著我面色嚴肅的說道。
“下葬之時,不能有任何人看見!”
“那八仙呢?”我哭著問道。
八仙指的是抬棺的人,爺爺生前就是個棺爺,死后總不能連幾個抬棺的人都沒有吧?
“不要人,除你之外,一個活人都不能在場!”爺爺?shù)纱罅搜劬φf道。
“爺爺,我一個人抬不動棺材啊。”
“放心?!?br>
爺爺拍了拍我的手說道:“八鬼抬棺,落地即葬,所托后人,福壽齊天!”
聽到這話,我的眼淚忍不住再次決堤,爺爺這么做,都是為了我?
“這第三件,等我走后,你就去市區(qū)打點鋪子,到時候來找你辦事的人,無論給多少錢都不能要,你的第一個客人,必須是八字純陰的命格,你不能收她一分錢,但你要娶了她!”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眼淚已經(jīng)糊住了眼睛,有些接受不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就要離開的事實。
“你記住了嗎?”
爺爺猛地一聲厲喝,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
我還沒回答,爺爺?shù)纳眢w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爺爺!”我哭著喊了一聲,但床上的人再也給不出回應了。
我擦了一把眼淚,起身跪在了床邊,對著爺爺?shù)氖w恭敬地磕了三個頭:“爺爺,我記住了!”
話音剛落,房間里莫名的刮起了一陣陰風,再看爺爺時,那雙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陣汽笛聲。
不多時,我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渾身帶著一股子凜冽的氣勢,每走一步都腳下生風。
“三爺!洪七給您磕頭來了!”
男人一進門就高聲喊道,幾乎同時,我聽聞一聲虎嘯,讓我整個人渾身一僵。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就直接走到了爺爺?shù)拇策?,往地上一跪,砰砰砰就是九個響頭!
三跪九叩,自古以來都是帝王才能承受得起的禮節(jié),這個叫洪七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給我爺爺行這么大的禮。
“三爺!我來了。是走是留,您一句話!”洪七看著我爺爺說道。
房間內(nèi)莫名的刮起了一陣陰風,爺爺?shù)难劢翘?,赫然流出兩行血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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