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坐上出租車,辦事處離家也就5公里左右的路程,不堵車的話,十多分鐘就能到達了,透過車窗望著外面的繁華,謝紹歸心似箭。

八年了,謝紹的家——和美小區(qū),內(nèi)里的一景一物,依舊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更顯老舊,甚至可以說破敗,與四周的新興建筑,明顯格格不入。

謝紹沒有因此傷感,只有親和暖!在這里,他曾度過了許多的日日月月,有著無限的回憶,簡單而且快樂。

303號,到了!

謝紹家的那扇大門,居然鳥槍換炮,由原來的大紅木門換成了不銹鋼門,若不是那個已徹底脫了顏色的門牌號,謝紹還以為走錯樓層呢。

咚咚咚!

謝紹平復下心情,抬手敲門。

吱嘎…

內(nèi)門打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出現(xiàn)了,透過不銹鋼門的鋼條間隙,謝紹清晰地看到了那張熟悉而又蒼老許多了的臉。

“媽!”

謝紹喊出,有些哽咽。

“紹?。空媸悄??你可回來了!嗚嗚嗚……”

中年婦女一把推開那道不銹鋼門,一把抱住謝紹,喜極而泣。

八年了!一家人終于又可以一起溫馨地同臺吃飯了!

“別怪爸好說你,當了八年兵,竟然沒有回來一次,哪有像你這般的兵!”

謝紹的老爹謝秦天此時也忍不住埋怨幾句。

“我的兵種比較特殊,任務較重,國家有需要,就必須服從。”

謝紹心里滿是內(nèi)疚,自己離開的這八年間,父母親都蒼老了許多,尤其是妹妹謝詩語,由一個小丫頭片子,已長成了一個婷婷玉立的美人兒。

“你一個大男人的嘮嘮叨叨什么!兒子回來了,一家子開開心心好好吃個飯不好么?真是的!”

母親白了丈夫一眼,數(shù)落了幾句,又夾起一塊肉放到謝紹的碗里。

“呵呵,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咱倆父子好好喝兩口,來!”

謝秦天老臉一紅,主動要和兒子喝上幾杯。

“對了,你平時可有喝酒?”

謝秦天舉著酒杯,突然醒起來。

“當然,沒啥任務時,免不了和戰(zhàn)友一起喝上幾杯?!?/p>

謝紹會心一笑。

“嗯,那就喝!”

謝秦天豪氣地一仰頭,咕嚕一聲,一杯到肚。

對于喝酒,謝紹是在漢龍?zhí)貞?zhàn)團是一哥,酒量也是一哥,無解,無敵!

“這是一瓶醬香型老酒,老爸可是存放了好些年頭,兒子你有口福了,絕對比你在部隊喝的那些酒好的多。來,陪老爸喝一杯?!?/p>

謝秦天利索地斟上酒,拿起酒杯嗅了嗅,然后又一仰頭“咕碌”一口喝下。

“好酒啊,可惜只有一瓶。”

謝秦天意猶未盡,再次為自己斟了一杯,才和謝紹碰杯,又是“咕碌”一口喝干。

“我說老謝頭,你能慢慢喝么?又沒人跟你搶!就算有,也是自家兒子喝的,你著急什么!”

謝紹的媽媽又數(shù)落著謝秦天,并干瞪了一眼。

謝秦天尷尬的抹了一把有些禿了的頭頂,訕訕一笑。

很溫馨的時刻,謝紹笑著拿起酒杯,也一口干了。

一股辛辣的烈性酒質(zhì)灌喉刺鼻,此酒不醇厚、不溫潤、不滑溜,酒精味極濃,這哪里是什么好酒啊,和謝紹平時在部隊喝的特供酒,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謝紹不禁皺了皺眉。

看著老爸的那個禿頂,這樣的劣質(zhì)酒,對身體可不是一般的壞!

既然老爸平常喜歡喝酒,以后就給他喝特供酒好了,在自己的賬面上劃扣就是。

謝紹不想老爸掃興,只好硬著頭皮和老爸繼續(xù)對飲,而且還不停的說好酒,心里頭著實苦逼的很。

正當一家子溫馨無比地吃著八年來的第一頓聚餐,此刻的大門卻是被擂的“咚咚”作響,就差沒被拍倒。

“謝秦天!開門!開門!”

這道不和諧的聲音,瞬間破壞了一屋子的氣氛,謝秦天氣得把杯子“啪”地一放,拔身朝門口走去。

“怎么回事?”

謝紹疑惑地看著母親問道。

“他們這伙人是來逼遷的!經(jīng)常上門鬧事,太霸道了!”

妹妹謝詩語氣憤的說道。

謝紹心頭一冷,雙眸寒光一閃,放下碗筷,來到老爸身邊,預防有不測。

“老頭!別一根筋,這個補償價格在全海川市都算高的了,你還不知足???要不是你是軍屬,有個兒子還在部隊服役,老子早就想打斷你一兩條腿解解氣!”

一個身穿黑衣黑褲,長的五大三粗的壯漢,高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門口,挽起衫袖,指著謝秦天大罵。

這時,一個尖瘦腦袋從壯漢的腰間下鉆了進來,厚唇一咧,操著滿口黃牙開聲說話:“我說謝秦天呀,你就別磨蹭了,整一個小區(qū),就只剩你一家沒簽字了!你這個業(yè)主委員會會長,現(xiàn)在就是一個光棍司令啦,之前跟你一起鬧事的業(yè)主,哪一個有好下場的!就在昨晚,那個老畢被雷哥打了十多個耳光,都成聾子了,最后還不是乖乖地簽了?你們這些人就是作賤!”

“你動手試試!”

謝紹把父親拉在身后,雙眼寒光爆閃,直視著這個雷哥!

雷哥感覺到這雙眼神,猶如惡魔之眼,被其盯的背脊發(fā)寒。

短暫一怔后,雷哥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罵道:“好膽!小子你算哪根蔥,竟敢涉這趟混水?。啃⌒谋谎退?!死開,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

“這事我真是非管不可呢,因為我就是你口里說的那個當兵的!不過,我剛好退伍回來,你大可不用顧忌這個?!?/p>

謝紹淡淡的道。

“好啊小子,本來有所顧忌,既然你已退役,那你們家就要倒霉了!我想想,是先打小的還是打老的好呢!”

雷哥居然在為這個決定而撫著下巴考慮著。

“小子,你最好識時務!你一個窮當兵的,沒錢沒權(quán)沒勢,別學你老子一根筋,討來一身打!”

尖瘦臉此時又發(fā)話,說完后又縮回壯漢的身后,喃喃自語:“真不明白國家為何要優(yōu)待這些當兵的,搞得我的工作效率極低,這個肯定要被扣獎金了?!?/p>

謝紹一言不發(fā),挺身而立!

身后,是他的至親,他必須守護,更何況,這些蝦兵蟹將,在他眼中,連一碟小菜也算不上。

“紹!你別和他扛,我打電話報警,就不信他們能一手遮天!”

謝秦天憤怒地說著,一邊掏出手機要打電話報警。

“哈哈哈!若報警有用的話,那我還叫雷虎?!不知道我在這小區(qū)里打了不下十個蠻戶么?被我敲斷腿骨的都有三個,誰敢管了???傻B!”

雷虎囂張無比,一臉的鄙視著謝秦天。

“就是!也不打聽打聽雷哥是什么人物,雷哥跺一跺腳,海川市都得抖幾抖,知道不?真是沒見識!”

尖瘦臉在后面插話,不忘拍著雷哥馬屁。

“這樣吧,我爸如果打了報警電話,二十分鐘后警察還沒前來處理的話,那我就認了。然后你們明天早上再過來一趟,這份合約我簽了!”

謝紹淡淡的說道。

“好大架子啊小子!還要老子明天再跑一趟,你真是找死!”

雷虎大怒,一個碩大的拳頭,就要直搗謝紹的臉門。

“雷哥!雷哥!稍安勿躁……”

尖瘦臉急忙拉住雷哥。

“我們就等二十分鐘,然后明天再勞駕雷哥辛苦走一趟,讓他簽下來一了百了,解決這個釘子戶后我們就是大功一件,再忍一忍吧,誰叫他有國家政策護著呢!”

“哼!小子,聽好了,警察二十分鐘沒出現(xiàn)的話,你明天就乖乖地給我簽了這份拆遷補償款協(xié)議!否則,我雷虎保證會打斷你兩條腿!”

“放心好了,就怕你們不會來!”

謝紹冷冷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