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日后,有人敲開了我的門。

  我以為是有新生意上門,結(jié)果門一開,發(fā)現(xiàn)是一張熟人臉,便就失望地沉下了臉:“是你?。 ?/p>

  是那個范月蘭。

  不過,她上門也有可能是送錢來,于是我揶揄地問:“怎么?這才一周,你就要和你丈夫分了?20萬準(zhǔn)備好了嗎?”

  范月蘭笑著說:“顧老板你在開什么玩笑呀?我怎么可能和我老公分了呢?我這次來,是特地來感謝你的!”

  我這才注意到她身穿一身紅喜服,手里提著一個送禮的水果籃子,臉色白里透紅還有光澤,明擺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連我出言不遜都沒計較呢,看來不是一般的高興。

  然而,印堂有點(diǎn)黑。

  我皺起了眉,根據(jù)老司機(jī)多年經(jīng)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呀!

  我壓低聲,問:“范小姐,你見到你丈夫了?”

  “嗯?!?/p>

  “做了?”

  她臉一紅,羞澀地裝傻:“老板你在說什么呢?”

  我嘴角一抽,索性挑明:“就是……夫妻那點(diǎn)事?!?/p>

  她撲哧一笑,低下頭,臉紅到了脖子根。

  看她這樣子,我大概知道是答案了。

  唉!

  “范小姐,禮物我就不收了,你帶回去吧。我這人有規(guī)矩,收了錢就辦事,絕不多收其他東西,免得日后算不清賬?!蔽铱嘈χf,“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件事,鬼和人不一樣,難伺候得很,而且你們行房肯定是他吸取你的陽氣,陽氣吸完了就是吸陽壽,到最后就是你死于非命!”

  范月蘭臉色一變,但是很快就笑著說:“老板你在嚇我?”

  我微微一笑:“我從不開玩笑?!?/p>

  “阿仁不可能會害我的。”

  我說:“不管他是否存有害人之心,但做那種事就是不可避免地造成陰盛陽衰。如果你丈夫真的愛你,應(yīng)該會收斂手腳,舍不得傷你精元。”

  她臉色有點(diǎn)難看,尷尬了一陣后,仍然是保持微笑對我說道:“不說這個了,今天我來,除了感謝老板之外,還想請老板幫我再做一件事?!?/p>

  我一挑眉:“錢?”

  她立馬從手提包里掏出一扎錢,看上去有二三萬多,她苦著臉說:“我能籌到的就這么多了!不過,您不是不挑價錢的嗎?”

  “嗯。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露出欣喜的笑:“你能不能幫我把紋身換個位置?”

  “不能。”

  她的笑容立即耷拉下來:“你不是說只要有錢就能辦任何事的嗎?”

  說完,她把錢往我面前送,我不伸手,只是搖著頭退后:“不行的,范小姐。我只會紋身和送魂兩件事,其他的事請恕我無能為力。再說了,魂引是用骨灰制作成的,您丈夫的骨灰已經(jīng)用完了,沒有第二份了?!?/p>

  “難道你就不能先送魂走,然后再重新紋過身,再把鬼魂請回來嗎?”

  我笑了:“這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你知道怎么送魂嗎?”

  “?”

  “那得把你紋身的那塊皮肉剜下!”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地變白了!

  我的話看來對女孩來說太殘酷了,可是這能怪誰呢?紋魂本來就不是一件小事,我早就勸她看在自己的年齡上三思而后行了,但她覺得自己可以為愛不顧一切,怎么勸都不聽。

  “你為什么忽然想要把紋身換個位置呢?如果有煩惱,說出來,我們商量一下,或許有比剜肉更好的辦法。”我柔聲說道。

  范月蘭聽到我的好話,表情也就緩和了下來,但是她眼圈泛紅,埋怨地瞪著我,幽幽道:“還不是怪你?為什么要把紋身紋在我的背后呢?”

  “是你說的‘隨便’?!?/p>

  “那就不能紋在其他地方?!”

  我虛偽地笑笑說:“我是男的,你是女的,紋在其他地方,我怕是冒犯了你;紋在背上,這樣彼此都不尷尬?!?/p>

  她急了:“可你知道你這樣做害苦了我和阿仁嗎?你把他紋在我的背上,雖然他和我在一起了,可是我永遠(yuǎn)都不能回過頭去看他一眼!這和陰陽相隔又有什么區(qū)別?我還是一樣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而且你紋的是什么鬼東西!”

  她憤怒地脫掉上衣,我連忙避開視線,不管怎么說,男女都有別嘛!

  尤其,人家老公還在呢!

  “你看你給我紋的是什么鬼東西!”范月蘭憤怒地叫著。

  “噗……”我努力地忍住笑,咳!我是一個正經(jīng)的生意人,怎么會笑呢?

  但我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給她紋的是什么。

  ——曹仁之墓。

  我沒有紋上任何圖案,只是紋上了四個漢字,咋一眼看上去,黑色刺青、雪白的背——儼然就是一座墓碑。

  我把這個女人的背,變成了墓碑。

  把她的人,變成了墓?! ∵@大概就是她要換個紋身位置的原因了。

  我抓抓頭發(fā),有點(diǎn)心虛:“可是他還是和你在一起的,你不是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和他做愛做的事情嗎?”

  “我、要、看、到、他!”范月蘭憤怒地叫道!

  我努力捧著微笑:“小姐,你和你丈夫已經(jīng)陰陽相隔了,如今還能通過紋身而繼續(xù)相守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又何必有太多的要求呢?”

  “我要見到他!你根本就沒有達(dá)成我的要求,我那十萬塊是白花了嗎?如果能夠給你差評的話,我一定給你五星差評!如果你今天不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我就一直待在你店里!直到你答應(yīng)為止!”范月蘭一屁股在沙發(fā)上坐下,看那架勢,真的是要賴在我的紋身店里不走了。

  我眨眨眼。

  說實(shí)話,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面對如此無理無賴的客人,我的方法一般是……

  弄暈她。

  我把范月蘭弄暈后,作為一個紳士,我還是很負(fù)責(zé)任地把她的身體擺好放在沙發(fā)上,并為她蓋上小毛毯。然后迅速地回房間里收拾行李,在準(zhǔn)備出家門前,我摸了一下養(yǎng)在店里面的狗,這狗并不是什么名貴的品種,只不過是鄉(xiāng)下最常見的土狗,不過很通人性,是我養(yǎng)過的最聽話的狗。

  “旺財,我又要出去十天半個月了,狗糧都放在老地方,你餓了就自己去找來吃。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看好店喲!”我對狗說。

  “汪!”狗答應(yīng)了。

  “回來給你弄‘肉’吃?!蔽艺f。

  “汪!”

  我給范月蘭留了一張紙條,告訴她,如果想要見到背后的丈夫,可以使用鏡子去看,但后果自負(fù)。

  至于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那就不是我關(guān)心的了。

  我提著行李箱,把店的門窗鎖好,這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投奔我的發(fā)小去了。

  我這發(fā)小呀,名字叫左正,是個普通人,也是個老好人,每次顧客要到我店里鬧事,我都會收拾好行李躲到他家里去住個十天半個月的,等到顧客不再去我店里找我麻煩了,我這才會滾回我的狗窩去。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無神論者,不相信這世上有妖魔鬼怪的存在,更不知道我能把人的靈魂紋到其他人的身上。

  當(dāng)開門見到我的時候,左正同學(xué)嘴角一抽,整張臉都黑了:“臥槽,吳深,你又做什么缺德事了?”

  我純良無比地微笑著說:“像我這樣的好人,只會做好事,怎么會做缺德事呢?”

  左正一聲冷哼:“少扯淡!你每次來我這都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你肯定又整了你的顧客對不對?我說吳深你這人就不能有點(diǎn)職業(yè)道德,給人好好地紋身呀?我記得你上次躲我這里來的時候,是在人家的臉上紋了個王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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