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學(xué)醫(yī)術(shù)

欣嬤嬤終于一把拉住了她的裙擺，“四、四小姐！四小姐恕罪！老奴有罪，以后再也不敢了！可千萬別把奴婢賣出去，這一家老小，都指著月銀過活吶！”

“對，月銀，回去要好好算算這筆債，你欠我的，一筆一筆給我拿回來。否則，不僅僅是發(fā)賣出去這么簡單。”柳妍華晃了晃手里的玉簽，一把拽回自己的裙擺，“好了，去廚房把該端的例菜端過來吧?！?/p>

說罷，扶著秦氏進(jìn)了屋。

獨留跪坐于地的欣嬤嬤，望著她纖弱的背影回不過神，她還是那個以前卑微至塵埃的四小姐嗎？她的手上，怎么會有夫人的玉簽?zāi)兀?/p>

進(jìn)了屋，秦氏頭一次伸手點了點女兒的鼻尖，“你呀，怎么突然變得這般膽大妄為。若是沒有夫人的令牌，你可怎么收場！”

柳妍華依偎在她懷里，嬌羞地蹭了蹭，“娘親教訓(xùn)的是，女兒以后就直接打那種刁奴一頓，簡單省事?！?/p>

秦氏被她逗笑了，停下手里的繡活，握住了女兒的手，“還是安分守己最好?？茨闵碜庸沁@樣弱，我去給你做些藥膳，好好補補?！?/p>

“藥膳？”柳妍華不由得一愣，她的娘親會做這樣的飯食？

為何前世她也在沉魚苑用過飯，卻從來不知道？

秦氏抿唇一笑，“藥膳吃起來啊，和普通的飯食并無太大差異，只是加入了一些珍貴藥材，是以食補為上?！?/p>

柳妍華抬眸看著她，目光清亮，“娘親，你會醫(yī)術(shù)？這珍貴藥材的錢從何處來？”

提到錢，秦氏明顯不想讓她知道，但還是按了按手下的繡品，“這些，都是我接的繡活。四小姐可不能和人說，這在府里是不允的?！?/p>

“娘親！”柳妍華心底抽痛，這些年自己到底活在怎么樣的一片卑微生活里啊，連娘親也只能替別人做繡工才能維持溫飽！

“娘親，教我醫(yī)術(shù)吧，女兒也要學(xué)，學(xué)了替娘親分憂！”柳妍華不由分說一把抱住了秦氏的腰身，撒嬌似的晃著。

秦氏只當(dāng)是她小女兒心性上來了，當(dāng)下答應(yīng)下來，“好，只是可不許嫌枯燥，半途而廢！我這里有很多醫(yī)書、藥書，你若是真想學(xué)，便拿去看吧?！?/p>

昏黃的燈光下，柳妍華捧著書一本又一本的看著，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問坐在一側(cè)刺繡的秦氏，一時間，小小的屋子里充滿溫馨。

“甘草，亦名蜜甘、蜜草、靈通、國老。氣味甘、平、無毒。主治傷寒咽痛的少陰癥。用甘草二兩，蜜水灸過，加水二升，煮成一升半。每服五合，一天服兩次。此方名‘甘草湯’。”柳妍華細(xì)細(xì)研讀著每一句，秦氏的唇角則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微笑。

從未與女兒如此親近過，這種感覺新奇，而又暖心。

不知看了多久的醫(yī)書，秦氏在她的勸解下上床休息，窗外繁星點點，柳妍華托腮看著夜空，不知道她那大姐柳熙和，現(xiàn)在在京都做公主侍讀的日子過得如何。

如今想來，被人譽為云嶺第一才女的柳熙和，任是誰也想不到會是那樣一個心如蛇蝎的毒婦吧！在她助慕容臨奪嫡后，毫不留情的將她剔除，獨享富貴榮華。

正想著，床榻上傳來秦氏的一聲低沉吟聲。

柳妍華連忙起身，掌燈走近床前，只見秦氏雙頰通紅，微有細(xì)汗，竟是發(fā)熱之癥！

柳妍華當(dāng)即放下手中的燭臺，以浸了水的毛巾擰一擰，覆在娘親額頭上，只是這半夜三更，身邊連一個下人也沒有，去哪兒找府醫(yī)來給娘親診??？

她從未如此后悔，自己為何不早些習(xí)得精妙醫(yī)術(shù)！前世的自己琴棋書畫都只是略懂皮毛，因慕容臨稱贊過她做的一道菜，她便專攻廚藝，如今只有一手的烹飪技能滿點，又有何用？

情急之間，腦海里陡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素扇！

這素扇是陪在她身邊唯一的一個丫環(huán)，也是對她如親生女兒的奶娘冰嬤嬤的骨肉，冰嬤嬤已死，素扇也因她聽信嫡二姐柳玉如之言，認(rèn)為素扇影響自己的前程，硬生生給打發(fā)去了下院。

現(xiàn)在，也只能去找她幫忙了！

柳妍華拿起另一只燭臺，小心翼翼的出了門，直奔下院而去，才進(jìn)門，就猛地被人拉住了手。

“素扇！”柳妍華喜道，驚出了一身冷汗。

名喚素扇的圓臉小丫頭伸出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四顧無人，這才拉她到了角落：“小姐！您怎么到這種地方來了？”

“素扇，我娘親突然發(fā)熱，可現(xiàn)在這個點去哪找大夫？”柳妍華望了望夜空，咬唇道，“我想要出府去，給娘親采藥！”

素扇一驚，后退了半步，覺得眼前之人可能不是四小姐。

柳妍華看出她的驚詫，拉緊她的手，“素扇，以前我太糊涂，錯怪你這么久。現(xiàn)在我都想明白了，若是還像從前一樣渾渾噩噩，也就只能任人欺凌！”

“小姐！”素扇以為再也不會看到這樣的小姐，辜負(fù)冰嬤嬤臨終所托，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奴婢知道有一個側(cè)門可以出去，跟奴婢來！”

危急關(guān)頭，也只能先做一碗剛剛學(xué)到的“甘草湯”給母親了！柳妍華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丫環(huán)也沒有什么分別，自嘲的抿唇一笑，跟在素扇的身后一路來到了側(cè)門。

“我去后山采些草藥便回，娘親那里，你暫時替我守著?！绷A從袖中取出蘼蕪玉簽遞給她，“若有人難為你，你就拿出這個?！?/p>

還沒等素扇驚訝她怎么會有玉簽，柳妍華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里。只是，墻邊的一個黑影此時卻露出了慘白的微笑。

后山夜色朦朧，今夜月光并不明亮，柳妍華小心的提著沉魚苑唯一的一盞燈尋找著藥草。

“轟隆隆——”一道驚雷劃過夜空，豆大的雨點隨著山風(fēng)砸下來，很快大雨傾盆。

“這鬼天氣！啊，找到了！”柳妍華看到山壁之上的幾株藥草，驚喜的向上爬去。雨水淋在身上，徹骨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