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白布


其實類似于大城市人的驕傲和自豪,小地方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更容易滋生出欺生的自大情緒。這就好像是在大城市中只能夠低頭的小草,一旦回到自己的農(nóng)場里,就很愿意看到外來的參天大樹對自己低頭。 而這個特區(qū)當(dāng)中,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有這樣的小草心理。 特別是他們地處于不同國度卻用著人家的電話區(qū)號、人家的郵政編碼、人家的水電和流通著人家的幣種,所以他們心底更是掙扎著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那就是見到這些“人家”在自己面前低頭。 好在來到這邊的很多“人家”即便在自己的家鄉(xiāng)也習(xí)慣于低頭,習(xí)慣低著頭默默賺錢來改變自己低頭的習(xí)慣。 更何況不少跑到這邊來的人都有“故事”,他們連自己的真實名字和身份都不敢用,于是不得不一直低頭。就像小貴州,羅良相信他絕對不會真的姓貴名州! 然后羅良也相信自己跟他們不同。 羅老爹說過燒包最會惹是生非,這一點沒錯。至少羅良總是在大家都以為他應(yīng)該低頭的時候昂首挺胸。 這一次挺胸,羅良就把腰間別著鐵玩意的花桿副站長挺到了地上,直挺挺地,抽搐著。 “叫你當(dāng)?shù)⊥隆痹诘孛嫔狭粝乱豢谔?,羅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正要離開,墻角那邊就跑出來了幾個身影:張寶、兩個大文華村的漢子和那小蘿莉。 他們臉上原本的凝重和垂頭喪氣,在望到羅良的剎那中立時變成了如同見到鬼魅的駭然之色,這說明了這些家伙原本是打算來“收尸”的——幫他們想象中鐵定被人教訓(xùn)得很慘的羅良送回甘蔗地去! “你把他干翻了?” “曰??!你怕是想找死!” 也看到了一邊躺著抽搐中的副站長,這三人六條腿同時有了無力的感覺,顫抖中居然有了想立即轉(zhuǎn)身逃離的欲望。 不過跟他們不同,那小蘿莉見到羅良之后居然小步跑上前來,言語中聽得出沒心沒肺的歡喜:“你沒事?剛才他們說你要被人宰了,還嚇了我一跳!走……去別家押公雞寶!” 這時候還惦記著玩公雞寶,這丫頭是不是腦筋有??? 在心里暗暗鼓足勇氣,還是張寶急急跑上前來沖著羅良一統(tǒng)壓抑的低沉吼叫:“玩什么球呢公雞寶!在這邊你干到別人還好,你干到他們的兵就死定了!都不用審,直接給打死呢都不少!你狗曰的快跑吧,沿著甘蔗地跑回去……” 建議很好,甘蔗地就在眼前,而且收割季節(jié)的甘蔗比人高出不少,跑到里面去的人就好像是溜回河里的泥鰍,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被人再次發(fā)現(xiàn)。 當(dāng)然了,國與國之間的邊境線也很漫長,大多數(shù)都種上了甘蔗,這也就給張寶帶來了希望:只要羅良這家伙自己沒有迷失方向反而跑到特區(qū)內(nèi)里去,他逃回中國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但羅良聽著,雙瞳微微一收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絕不會去! “走出去了就不要從洞洞里爬回來,要回來也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來!” 羅良還記得羅老爹的交代,雖然他還不清楚到底怎么樣才算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不過卻很是確定現(xiàn)在的自己絕對風(fēng)光不起! “還發(fā)什么呆?快跑??!” 擔(dān)心著這邊的動靜會吸引外面街道上獵狗般游蕩著的另外一些特區(qū)的兵,大文華村的兩名漢子很不“漢子”地轉(zhuǎn)身跑了。 聽到了這腳步聲,張寶本能中也急急后退了一步,心里那種潮水般的恐懼叫他臉上的肌肉很是節(jié)奏地顫抖了一陣,最后仿佛是咬牙下定了決心,突然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拉住了羅良,喊道:“老子帶你出去!” 他家也曾經(jīng)有過自己的甘蔗地,所以自幼他就在甘蔗地里啃飽了甘蔗,也在甘蔗地里淋著雨找到過很多的雞樅。對于甘蔗地內(nèi)辨別方向的能力,他相信自己必定比羅良要強。 但瞬息之后他就發(fā)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他根本拉不到磐石似的羅良。 “你去過里面嗎?”劍眉皺著,羅良望向了和國門相反的方向。在那里,他聽村里人說過很多匪夷所思的燈火酒綠和比縣城繁華的高樓大廈! “哪里面?特區(qū)?” “嗯!” 得到了肯定回答,張寶算是徹底放棄自己學(xué)習(xí)雷鋒的打算了:有些人即便落水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去救的,因為他們往往會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岸邊,反而會拖著人向著更遠處的島嶼劃去,劃不動了,救人的也會被他帶著沉下去! “你找死……”多少為自己的一時仗義感到不值,張寶轉(zhuǎn)身很是果決,但才轉(zhuǎn)身之后又很快地回過頭來,看了羅良一眼,快速說道:“看到月亮了嗎?前半夜你迎著它往左邊跑,后半夜你迎著它就要往右邊跑了!” 說完再不回頭,張寶急速地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這小子不錯! 在羅良心里突然有了很燒包的想法:“要是什么時候老子也弄出了個梁山,會回來找你!” 在他看來這張寶很像《水滸》里面的關(guān)勝,這關(guān)勝哪怕遇上危機總會第一個策馬倒奔,卻比一般直接撒開腳丫子就逃命的家伙強上一星半點。 然后就是這小子說的經(jīng)驗或者不錯,只要羅良將他說的“左右”換一換,不就恰好保證他向著特區(qū)里面跑了嗎? 想著,羅良離開之際才發(fā)覺那丫頭居然還傻子一樣站著:“喂,你還不快回家?” 這女孩有錢,很有錢!羅良甚至確定了自己從沒有一次性見過這女孩手里那么多的大鈔。這樣的女孩應(yīng)該家就在附近,然后家里應(yīng)該也很有錢,跑回去了,估計也就沒事了! 更何況人又不是她打的! 所以羅良知曉自己不該多為這丫頭操心,畢竟這邊的動靜被外面的兵哥哥發(fā)覺了,人家收拾的只會是他!而他自己的實力自己清楚,要是對上的只是幾個一般的漢子都足以一戰(zhàn)而不敗,但對手手里的鐵家伙一旦噴出火星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所見再看了看這女孩居然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羅良索性自己閃人了。 不過只等他跑出兩步,這女孩大聲開口了:“別跑啊,我罩著你沒人敢宰你!” 什么什么? 罩! 這個字眼羅良不是第一次聽到,他知道班上的副鄉(xiāng)長家的公子哥就“罩”著不少人,而這些人也就跟公子哥一個德行了——橫著走道! 但這女孩……難道也是副鄉(xiāng)長的女兒不成? 算了,相信女人不如依靠自己,這是羅良一直的想法! 見羅良剛剛停下又要起腳跑開,那丫頭居然腳丫子一邁跑了上來:“真的,我罩得住你,你先幫我贏回輸了的錢??!” 姑奶奶,你不會是現(xiàn)在還指望著老子幫你押公雞寶吧? 有點無語地腳步一頓,羅良等到了這小丫頭片子,正要吼她兩嗓子,那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 是干妹妹發(fā)覺副站長很長時間沒回來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加上她后來又看到了兩個大文華村的漢子以及張寶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之后消失在了街道盡頭,她這才確定自己的干哥哥是出事了! “在那邊!就是他們兩個!”手插腰地一指,這女人肺活量跟她的胸部顯然是正比的,一嗓子驚得四周的狗全部吠叫起來。 與此同時,一名穿著兵服的瘦高個發(fā)話了:“站著,要不然你爹就開槍了!” 德行……還是“你爹”“他爹”的! 要不是知道他們手里有槍,羅良這就有了轉(zhuǎn)回去狠揍這家伙的沖動。 但他們……不會開槍吧? 說時遲那時快,從小丫頭跑過來到現(xiàn)在不過就是兩息的時間而已,羅良心里最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 “蹦”地一聲炸響,如雷一般。 那些家伙看到倒地昏迷著的副站長后終于開槍了! “快跑!” 逼不得已,羅良只得一把將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小丫頭片子拽住,急速向著不遠處的甘蔗地奔去。十幾米距離,只要沖進去了,后面這些家伙就會失去瞄準(zhǔn)的目標(biāo)。 更主要的,進去之后羅良就有機會成為獵手,即便追著他的是最靈敏的野貓,也會被他扒光一身的毛…… 當(dāng)然了,他要是想在黑夜中充當(dāng)獵手的話,就必須先叫身邊被自己拽著的丫頭片子閉嘴。 “別開槍,我是白布!我是白布啊……” 白布很稀奇? 接著連續(xù)的三聲槍響直接證明了白布不稀奇! 點擊進入整本閱讀《燒包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