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時日無多


啟開墻上垂掉著的水晶燈,臥室里面朦朧的光線立刻一掃而空,富麗堂皇迎面撲來,墻上的壁畫,屋子里的陳設(shè)也都清晰可見起來,而那個暗門也清楚的暴露在了霍芷然眼前。

“這是什么東西?”

霍芷然一愣。

她對這種古歐洲的城堡并不熟悉,包括這個房子的布局,她也覺得有些奇怪。

但是離開了黎靳修,在這里,她無異于一個孤獨的游魂......

房門外頭幾個侍女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二少爺居然讓她住在這里?”

“是啊,這里已經(jīng)那么多年都沒住過人……”

“誰說不是呢,據(jù)說上一個住在這里的女人,莫名其妙失蹤了,到現(xiàn)在都找不到尸首……”

侍女們的竊竊私語,霍芷然并沒有聽見,此時已經(jīng)睡覺了。

而別墅的另一端,一個體態(tài)龍鐘的老人正坐在書房里頭,俯瞰著外面的一切。

“蹬蹬蹬……”

外頭傳來了叩門聲。

與此同時,還有一句:“爸爸。

黎文柏擺了擺手,示意門外人進來。

黎靳言剛推開門,就看見父親望著窗子外面的背影,他腳步頓了頓,微微嘆息一聲,談起放在桌上的外套,蓋在了父親身上。

“晚上冷,您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黎靳言的話,讓黎文柏身形顫了顫,他轉(zhuǎn)過身,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眼里流露出了不舍。

“近來我時常夢見你媽媽,夢里她指責(zé)我丟下她一個人,這么多年也不去陪她,靳言……我這把老骨頭可能沒幾天活頭了……”

父親的話,讓黎靳言有了一絲的哀傷,前天張醫(yī)生來給父親檢查身體的時候,就說過父親體內(nèi)的癌細(xì)胞已經(jīng)擴散了,恐怕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盡管黎靳言有意瞞著父親的病情,但是他到底還是感受到了。

不然也不會在昨天過生日的時候,那么大張旗鼓的將黎靳修從國內(nèi)喊到了這里,還通知了黎家的每一個人,就連一直替老爺子打理財產(chǎn)的律師也通知到了。

“您吉人天相,不會有事情的。

話茬說到了這里,黎靳言只好本著寬慰老人家的想法,開口說道。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黎文柏擺了擺手,說著,更像是映襯著他此時的話一般,連續(xù)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

黎靳言見狀,連忙從桌子上端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等黎父抿了一口,再遞到黎靳言手中的時候,水面上明顯飄了一層血紅的顏色。

黎靳言看的眼眶微紅,“爸爸……”

“靳言,你別難過,人活著遲早免不了這一遭的,倒是這些年,我丟下了你母親一個人,讓她走的凄苦,現(xiàn)在去陪她,也算是遂了為父的心愿。

父親的話,讓黎靳言不知道說什么。

雖然對外所有人都說他是黎家的二兒子,但是他很清楚,他的母親并不是黎文柏的原配夫人翟敏。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只是一個占著黎家二少爺名義的私生子。

他和黎靳修從來都不是一個母親,甚至因為這個原因,黎靳修一直恨著他,恨著爸爸,恨著黎家的每一個人。

“您的身體情況,真的不讓大哥知道嗎?”

黎靳言看著父親的樣子,知道他時日無多了,但是他想不明白父親究竟是怎么想的。

既然將黎靳修叫回了家,卻不肯告訴黎靳修喊他回家的真正原因。

甚至于在宴會上,黎靳修更是帶著一個“養(yǎng)女”,諷刺父親。

這樣的結(jié)果,難道就是父親想要的嗎?

提起自己和原配生的大兒子,黎文柏的視線變得有些不可捉摸起來,他早年聽從了家里的安排,娶了同樣名門出身,身份顯赫貴重的翟家女兒為妻。

他原以為他這輩子都會和翟敏過下去,但是他錯了,結(jié)婚之后,他遇見了安安,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前幾十年過的是多么狼狽不堪。

有安安在,他才真正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后來沒有多久,安安就懷上了靳言,他更是為了安安和靳言,不顧一切的將他們帶回了家。

他以為他對翟敏沒有感情,翟敏自然也對他毫無感情,他想離婚。

但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翟敏居然拒絕了離婚的要求,甚至和他說,只要不離婚,她同意他以“養(yǎng)女”的身份,將安安帶回黎家。

也許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

安安到了黎家之后,靳言就出生了,也許是因為太在意安安和孩子,才導(dǎo)致他忽略了翟敏,最終翟敏絕望離世。

而大兒子更是因此,徹底怨恨上了黎家的每一個人。

三年之后,黎靳修便開始了對黎家和安安的復(fù)仇。

這一過,就是整整十年……

這些年靳修不喜歡住在家里,也不愿意跟黎家扯上關(guān)系,他都沒有說什么,這件事情上,本就是他愧欠了翟敏母子。

他本欲在自己臨死前,將手里頭黎家的股份,和當(dāng)年翟敏所留下的一切,全部交給大兒子,算是對他的補償。

卻不料,黎靳修居然帶回來一個小姑娘,一個既是他的養(yǎng)女又是他未婚妻的小姑娘。

黎文柏雖然人老了,但是眼睛卻不花。

在那個小姑娘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他就認(rèn)了出來,這個小姑娘長相像極了多年前的安安。

哪怕懷著一絲疑慮,他都不敢冒險。

他知道大兒子還恨著他,甚至是為了報復(fù)他,才做出了這么荒唐的一件事情。

但是如今,他已經(jīng)是一個身子骨都快要入土的人了,那些恩恩怨怨也都已經(jīng)過了十年,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兒子一錯再錯。

更不想看著當(dāng)年的歷史重演。

“霍芷然……”

黎文柏口中呢喃著那個姑娘的名字,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快的幾乎讓身邊人還沒看清楚,就已經(jīng)掩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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