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宸妃凌厲,我怎么爭得過他


這群十幾歲的女孩子,看到了皇宮繁華,看到了宮妃秀麗,看到了宮中殘酷,看到了生也看到了死,看到了自由,也看到了權(quán)利的魅力,而他們所看到的這一切的一切,都發(fā)生在他們進(jìn)宮的第一天,而第二天他們會遇到什么,他們并不知道。

夕陽西下,宮中響起一聲鐘鳴,眾人聚集在安漱院一間最大的房子里,屋子里是排排桌椅,秀女們八人一桌,對坐坐著,安福在旁邊念著進(jìn)食的宮規(guī),這一念便念了一刻。眾人肚中雖是饑餓,卻不敢多言,哪怕是那明凌也端正坐著。

一刻之后,宮門人從大門中涌入,手上端著一盆盆精美菜品,什么黃葵伴雪梅、金魚戲蓮、萬福肉……紅的、綠的、白的竟是什么顏色都有,不但聞著滿是香氣,連看著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不忍下嘴。

那些女孩子因餓了許久,看到那些菜上來,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菜品一上,不消一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陸靖榕下手不快,也加之宮中菜色不怎么吸引人,比之那精美無比的宮廷菜,竟是陸府的菜色更勝一籌。

她吃過一口宮保雞丁后竟覺得這味道乏善可陳,吃了兩口飯之后就飽了。反觀那些女孩子,倒是個個豪爽,吃的滿嘴油光,只有少數(shù)幾個還保持著儀態(tài),似是不餓。

安福見他們吃菜的模樣竟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鼻觀眼眼觀心,半個時辰后,鐘聲又響,宮人們井然有序地進(jìn)來將飯菜收拾好。

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而此時,已是月處升,天方暗。

“你叫什么?”與陸靖榕同住一屋的女孩子走到她面前,那女孩子和陸靖榕長得差不多高矮,這女孩長得眼圓臉小,鼻挺唇翹,身上雖穿著白色宮衣與別人不無不同,只是那女孩發(fā)間上別著一朵姜黃色的小花,倒是顯得她越發(fā)俏麗可愛了。

見靖榕不說話,她也不覺得奇怪,又說:“我叫文音,是御林軍首領(lǐng)文楊的妹妹?!?/p>

“妹妹?”聽到文音的話,陸靖榕抬起頭奇怪地看著她,“你不是她的女兒嗎?”

“女兒?我哥哥才二十四歲,哪來我這是十三歲的妹妹?”文音有些奇怪地回答。“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陸靖榕?!?/p>

靖榕一說出這話,文音的臉色就有些發(fā)紅。她雖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卻聽過陸靖榕的名字,聽說她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陸廉貞的女兒,而陸廉貞,和她哥哥同歲。

“我……我……”一時間,文音不知如何開口,只好紅著臉揪著衣袖,卻說不出什么話。

“你說的沒錯?!标懢搁耪f,“不過有些事情,在沒有確定會不會造成什么什么壞的結(jié)果之前,還是不要妄自下結(jié)論的才好?!?/p>

陸廉貞曾這樣對她說過。

而文音,則是訥訥地點頭。

許是怕嚇到對方,陸靖榕對對方笑笑,亦是溫柔地牽住了對方的手:“沒關(guān)系的。我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對你怎么樣,雖然我的父親是皇城中最有名的儈子手,可我卻不是他,你不需要怕我?!?/p>

文音今日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她本是不出閨閣的小姐,可今日,她見識到了權(quán)利的可怕,還有人心的惡毒,好不容易捱到飯后無人監(jiān)視亦無人管治,便想與自己同房的女孩聊一聊天,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陸廉貞的女兒。

這一點著實嚇到了她,可陸靖榕卻又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本以為儈子手的女兒也該是冷血無情的,尤記得她小的時候,他的哥哥經(jīng)常拿陸廉貞來嚇唬她,在他的腦子里,陸廉貞就是一個長著青面獠牙,雙手染血的妖怪,可哪知陸廉貞的女兒,竟是長得這樣。

——她看上去的第一眼,并不是那么的奪人眼球,可第二眼,第三眼……卻覺得這個女孩越來越漂亮。而這個女孩,卻完全不似陸廉貞,非但不冷酷無情,竟然還溫柔地牽住了她的手,雖是沉默寡言了一些,但終究還是一個好女孩。

“你的哥哥為什么會把你送到宮里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自然后面一句,陸靖榕沒有說出口。

“哥哥本來想買一個漂亮的乞丐替我,可哪知那乞丐竟然死了,宮中侍人又恰好來接人,無人送到宮中便是一個欺君之罪,我不想哥哥人頭落地,就來了……”文音將緣由和盤托出,語氣里卻帶著一點疑惑,“這榮華富貴本來就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事情,哥哥為什么不讓我進(jìn)到宮中呢?又為什么要讓一個乞丐代替我,那不也是欺君之罪嗎?哥哥將我送出門后,竟然,哭了……”

陸靖榕看著眼前這個俏麗的女孩子稚氣而疑惑的臉,突然覺得,她似乎明白了為什么文楊會哭,那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漢子為什么在送文音出門后竟會哭起來。

——單純天真如文音,在這宮中能好好地活下去嗎?

可眼前的文音自然沒想過這個,從她的眼里,看到的是對皇城生活的向往,是對榮華富貴生活的憧憬,是對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喜愛。

而陸靖榕,卻只是默默聽著。

“若我有一天封妃了怎么辦?我也要遇到宸妃嗎?那樣美的美人,我怎么爭得過她?”對于那還未到來的未來,文音已經(jīng)開始擔(dān)憂了。“你知道為什么宸妃要杖斃紀(jì)柔嗎?”

突然,文音問出一個讓陸靖榕意想不到的問題。

靖榕回答:“是因為她架前失儀?”

沒想到文音卻搖搖頭,看了看四下,確定無人后,才在陸靖榕耳邊緩緩說道:“我聽我哥哥說,宸妃與柔妃不和,宸妃所住的宮殿里,沒有一個侍女宮人的名字里是帶一個柔字的,哪怕本來就叫這個名字,也必須得改,這紀(jì)柔名字里有一個柔字,許是讓宸妃想到了柔妃,心里不順吧……”

——想不到竟然還有這么一層宮廷秘辛。那紀(jì)柔也確實可憐,若不是叫這個名字,哪怕叫張三李四,恐怕今天也不至于落得個杖斃的下場。

而他們這些人,也不過是大海里的一條條小船而已,何去何從,不過是看風(fēng)浪的心情而已,若想駛的平順,只有將船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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