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覺得全身都疼。
腦海里昏昏沉沉,像是水中的一塊浮木,漂浮著,毫無方向,毫無邊際。
四肢像是被禁錮住一樣,緩緩喪失著力氣,仿佛微微移動就會散架。
她用力睜開了眼睛。
入眼處,是一雙布滿陰厲的桃花眼,那眸子邊緣泛著湛藍,深處仿佛有風暴席卷。
再次面對這抹暴虐,顧晏本能的縮起身體,連靈魂都在顫栗著。
她不是死了嗎?為什么還會見到這個男人!
因為蘇依依的陷害,她名利盡失,凄慘死去……
顧晏移動身體時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樣。
就在這時,又一陣劇痛襲來。
“啊——”
她緊緊的皺起眉,細白的手指將男人精壯的胸膛劃出一道血印來,接著無意識的囈語出聲:“疼……”
就在她說出這個字不久,原本面上陰云密布的男人突然抽身而出,沉默地的走進了浴室,須臾,浴室里傳來凌亂而繁的水聲。
顧晏蜷縮起身體,意識漸漸低沉,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中午。
顧晏有些怔然的看著天花板,聽著窗外傳來的淡淡風聲,以及心臟在有力的跳動聲,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竟然重生到了五年前,那次被蘇依依算計,與陳司思躺在床上被抓奸的時候!
她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驀地驚醒,穿上睡衣后,走到了梳妝臺的鏡子前。
鏡子中的女孩面色似雪,仿佛沒有瑕疵一般,每一處都透露著白嫩,那白里透紅的膚色,甚至說為冰肌玉骨也不足為過。
女孩鎖骨間紅痕斑斑,透露出幾分艷,幾分潤。
她看著鏡中的人,撫上自己的臉。
她的臉還在,她還沒有殘疾。
顧晏終于消化掉自己重生的消息,她緊緊地攥著手,眸中在那一刻迸發(fā)出濃烈的戾氣。
既然她還活著,那些人,就別想再存在這世上!
她是顧家千金,原本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卻在母親死后不久,有人陷害她跟顧氏無血緣關系……
然而,顧氏想榨干她的價值,以為陸家少爺治病的由頭將她送進了陸宅,根本不顧她的生死。
甚至,她不知道陸念深為何對她的執(zhí)念那么深,有時候看著他,似乎從他的眼中感受到了一股瘋狂與執(zhí)拗。
五年前……她的一切悲劇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既然老天給了她一次機會,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晏晏,天哪——”
門口突然驚起女孩子細細柔柔的尖叫,而顧晏在聽到聲音的一刻,身體一僵,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她低垂著眼,死死的攥住手指,指尖都幾乎泛白。
她多少次午夜夢回,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她上輩子最親近的閨蜜,蘇依依。
蘇依依面容如同水潤一般細嫩無害,眼尾微微下垂,連笑著都呈現(xiàn)出幾分無辜之色,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
此時她正顫抖著聲音,不可思議道:“你……你是不是被陸少強了?”
上一世蘇依依就是故意三番五次提起,讓她去找陸念深理論,結果被認為是想逃跑,被囚禁了長達一年的時間。
顧晏盡力克制住自己的聲線,聲音平緩的回答:“不,是我自愿的,我與陸少情投意合?!?/p>
蘇依依愣了一秒,慌忙的走了過去想去抓顧晏,被顧晏一偏身躲過。
蘇依依眼底閃過厲色與嫉恨,接著悲痛道:“晏晏……你連我都不能碰了嗎?”
顧晏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向蘇依依,那目光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發(fā)毛。
蘇依依有些不自在,以為她受了什么刺激:“晏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很疼,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你別嚇我啊……”
顧晏緩緩斂去戾氣,她開口:“我沒事。”
上輩子她當蘇依依是好人,當陳司思是救贖,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放過這對狗男女!
蘇依依似乎松了口氣,慎重道:“晏晏,陸少這么對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顧晏面容布滿脆弱與疲憊,她恍惚著:“我……我是不是配不上司思了……”
蘇依依眼中的不屑與譏諷一閃而過,被顧晏很好的捕捉到,她卻不覺,揉了揉顧晏那如潑墨般的烏發(fā),開口:“我和司思,永遠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現(xiàn)在的顧晏很明顯的聽出了蘇依依的敷衍,在心底甚至冷笑起來。
她思索著,蘇依依的這只手,應該砍幾遍最好。
最后,蘇依依又說了一堆鼓勵的話,匆匆走掉了。
顧晏平靜的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個孤冷的笑容來。
一個,都別想脫身。
“陸總,大概顧小姐說的所有話就是這些了?!币鼭米约旱某瑥娪洃浟韽褪?,關于顧晏中午所說的話。
他一個自小被評為天才的國際頂級醫(yī)師,居然在這里大材小用的窺視一個女人?
只是他上方的人并沒有這種覺悟,聞言,那渾身充滿著禁錮冷硬的氣息似乎收了一收,陸念深支著腦袋,眼瞼投下層層令人嫉妒的青影。
尹濟偷偷瞄了一眼,覺得自己的上司哪怕是面無表情,那顏值依舊秒殺眾人??!
男人眸中似乎亮了一下,又歸于沉寂。
情投意合……
是真的嗎?
不過是為了降低他的警惕,說出來的謊言罷了。
陸念深的眸色驟然暴虐起來,眼底似有滔天巨浪,陰厲的目光一閃,仿佛野獸在森叢中,那種出于天性的殘冷。
尹濟驀地打了個寒顫,覺得有些冷。
另一邊,顧晏進了浴室重新梳洗一遍,穿了身淡色繡花衣裙。
她下樓時,有些恍惚的想,上輩子她惹怒陸念深后被折磨了一夜,而因為她的重生,這一夜似乎并沒有如同上世那般讓人難以忍受。
這樣想著,看見陸宅里的仆人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事,沒有人敢看向她,甚至沒有人過來與她交談。
顧晏知道,因為她經(jīng)常惹陸念深發(fā)怒,導致陸宅人心惶惶,整日擔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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