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麻煩

第4章：麻煩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頂多也就三個月。”我說道。

“真的嗎？你不許騙我，三個月后你得回來。”劉思婷說道。

“不騙你，婷婷，謝謝你?！蔽艺f道。

“謝我干什么，都是......好哥們嘛。”劉思婷嘿嘿一笑。

“那晚上我請你吃飯，你照顧我媽這么多年，我不知道怎么謝你，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這個，你不要拒絕，不然我會很難過。”我說道。

“那好，你等我放學?！眲⑺兼么饝?。

下午的時候，我在中學門口等她，放學鈴聲一響，校門口簡直人山人海，一眼過去全都是人頭，跟我上學那會兒一模一樣。

陸陸續(xù)續(xù)學生們走得差不多了，還有些成雙成對的小情侶并肩走著，有說有笑。

有個調皮的男孩把剛買的冰淇淋抹在女孩鼻子上，女孩笑罵著追打，男孩臉上都樂開了花。

等女孩氣消了，男孩把冰淇淋給女孩，她吃一口又給男孩，兩人享受著甜蜜的冰淇淋，也享受著甜蜜的戀愛氛圍。

這一瞬間，我竟然看到了李舒涵，同時也看到了我自己。

時光似乎發(fā)生了逆轉，我回到了初中時代，當時在全班男生都喜歡的李舒涵，被我用幾塊棒棒糖和幾句甜言蜜語就“哄”到手，所有男生又氣又羨慕。

“蘇陽？蘇陽？”

班主任不斷喊著我的名字，可我的眼里只有李舒涵，甚至我把椅子轉向她，然后一只手撐在課桌上，另一只手輕輕摸著她的頭發(fā)。

任憑班主任如何喊我，我都不理會她，誰都沒有李舒涵重要。

“蘇陽？蘇陽？”

聽到劉思婷的聲音，我猛地清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從學校里出來了。

“你來了?！蔽矣行擂危瑒偛乓欢ㄏ駛€傻子一樣。

“你看什么呢？”李舒涵順著我剛才的目光看過去，那兩個學生早已經遠去，她看到的也不過是路上的行人。

“看錯人了，走吧，我請你吃火鍋。”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拉著她在街上走。

走了一會兒，劉思婷甩開了我的手，一臉不愿意：“哪兒有你這么帶女孩上街的，我又不是男的，還勾肩搭背的?！?/p>

說完，她用手挽著我的胳膊，臉頰微微泛紅。

“走吧?！?/p>

這回輪到我不自在了，她就好像結婚很久的老婆一樣，很自然地挽著我走。

她似乎看出我有些不對勁，把手松開：“就這樣走吧?！?/p>

“為什么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呢？”我盯著她，然后牽著她的手，“你看這樣行嗎？”

劉思婷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像花一樣，不，比花還美。

“這樣吧，以后我娶你唄。”

“好！”

這家冒牌山寨海底撈的服務員一臉麻木地將菜端來，發(fā)呆的我又回到現(xiàn)實，她又添了茶水和香油才走。

像太極一樣的鴛鴦鍋，紅湯香辣淋漓，白味濃香四溢，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在這間小小的包廂里彌漫。

“你真的不吃辣？”劉思婷有點不可思議。

“對辣椒過敏，白味也不錯啊?！蔽以趺锤杏X劉思婷看我的眼神有點可憐，就問道，“咋了？歧視不吃辣的人??！”

“那你得錯過多少人間美味啊?！眲⑺兼脟@口氣，端起一盤羊肉卷，全部下進了白鍋里。

“你也吃啊，別都給我?！蔽叶似鹨槐P牛肉，全下進紅鍋里。

“女孩很少吃羊肉的，膻味很重，這你都不懂。”劉思婷白了我一眼。

“拜托，我跟一群瓜皮一樣的壯漢待了五年，你問我懂不懂男人，那我肯定比你懂，你問我懂不懂女人，算了。”我搖搖頭，這五年來我唯一看見過的女人就是給犯人們上文化課的女老師。

很多進監(jiān)獄的犯人都是沒上過學的，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所以有時會有老師來教他們認字。

有的要給家里寫信，都還要找我?guī)兔?，這正是因為這一點，我在監(jiān)獄里幾乎沒有吃過苦頭。

他們都叫我“大學生”，在他們眼里，文化人都是大學生。

“我聽說男監(jiān)獄里會有一些......就是......男的......”劉思婷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是說基佬？”我立馬就懂她的意思了。

“你遇見過嗎？”劉思婷問道。

“唉，還有人給我送過他疊的千紙鶴?！蔽椅嬷?，深深嘆了口氣。

對面那頭劉思婷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她那么開心，我的心情也舒暢很多。

確實有人給我送過千紙鶴，不過那是一段我不想提及的往事......

我和劉思婷邊吃邊聊，很快就將桌上的菜一掃而過，我問她還吃不吃，她搖著頭摸摸肚子，說從來沒有吃這么撐過。

從山寨海底撈出來，我想起老媽說的話，決定送劉思婷回家，但是被她拒絕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迷路咋的？”劉思婷說道，“你啊，答應我了，一定要回來。”

“嗯，三個月?！蔽尹c點頭。

劉思婷盯著我，嘴巴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話想說。最后她笑了笑，揮揮手，轉身走了。

我目送她很遠，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到我家樓下之后，我看到院子里有六七個男孩，大概都是些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個個穿著緊身褲，頭發(fā)染得五顏六色的。

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看見我進來，他朝我走來，其他的人也跟了過來。

“小子，劉思婷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再和她靠這么近，我剁了你的手！”他瞪著我，其余幾個人也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就你這二流子也好意思說婷婷是你的女人？怎么不先撒泡尿照照你什么樣子？”我完全不因為對方人多勢眾就害怕，他就是因為慫才會找這么多人，就憑這一點，我已經在心里鄙視他無數(shù)次了。

“你他媽不會說話是不是！”他怒了，一只手揪著我的衣領，另一只手捏著一直不知道從哪兒買來的小刀，在我臉上比劃，“你舌頭是不是不想要了？”

老大怒了，其余的小弟們也都蜂擁而上，把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