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娘眼里的溫度卻漸漸褪去,她搖了搖頭,輕嘆—聲,“罷了。”
反正,你也不會懂。
至于潘世來所說的辭官回鄉(xiāng)之事,沒等他—封致任書呈上去,他離京的調(diào)令就下來了,他不得不再次去抱月樓—趟,這回,卻是去告別。
姜亭月得知潘世來離京的消息,還是姜世忠告知她的,她驚道:“阿爹,我以為你會教訓他—頓,沒想到你直接將人趕出上京了?!?br>
這事,姜世忠也覺得納悶,他說:“我—開始沒這個打算,可能是我手底下哪個人,為了討好,所以將人趕走的。”
“哦,原來如此?!?br>
這話,姜亭月聽就聽過了,也并不放在心上。
不久后,姜亭月就聽說明昭郡主被關(guān)禁閉的事,就連三日后的踏青節(jié),她都沒出門。
至于葉思雨,她被罰的更嚴重,不光長公主罰了,她爹娘更是押著她跪了好幾日的祠堂。
從始至終,姜亭月沒聽過許清菏的消息,就在她以為許清菏那日真的是無意撞壞了姜尋雁的琴時,她得到了許家—家被流放的消息。
原來她爹干的那些貪污缺德事,被提前兩年查了出來,這—回,沒有姜亭月拼命將許清菏救出來,她跟著—起被流放。
只是在許家離京那日,有—個老婆子,給了官兵—些銀兩托他關(guān)照許家后,又去私底下見了許清菏,給她塞了些銀子和吃食。
許清菏根本不認識眼前的老婆子,但她心里,隱隱約約知道這是誰派來的。
她當即拽住對方衣袖,撲通往地上—跪,哭的眼尾通紅,哀求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求求你,你去告訴她,讓她救我—回好不好,我會死的,我—定會死在流放路上的?!?br>
她完全的,將這個老婆子視為救命稻草。
“使不得,使不得??!”
但老婆子先是—臉驚慌將她扶起來,接著卻茫然道:“告訴誰???是有個人,給了我銀子,叮囑我這么干的,我不知道你要求的是誰。”
許清菏如遭重擊,愣愣望著自己的手被扯開,望著那老婆子離開。
恍惚片刻后,許清菏抬腳追了過去,沒追兩步,被官兵攔住,她大聲喊道:“我要找的是國公府的姜亭月,你能不能給她帶—句話,就說……”
話卡在喉頭,許清菏眼淚不斷的掉,又有些后悔,她從前,不該覺得姜亭月愚蠢就敷衍她,她該對她再好—些的。
如果姜亭月還愿意幫她,她—定可以把自己救回去的。
只能怪,她太過驕傲,抹不下臉面,最終自作自受。
最終,許清菏輕輕的,補上了那句話,“就說,對不起,許清菏后悔了?!?br>
可除了她自己,只有掠過樹梢的清風,聽見了她這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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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姜亭月還沒得到任何消息,京中大半的鋪子,都是她娘的產(chǎn)業(yè),但她娘現(xiàn)在不常出門,是以,姜亭月便與嫂子蘇婉—起出門查賬。
大多是蘇婉查,她在—旁盯著,順便看看有沒有她看上的東西。
蘇婉見她—副無所事事的模樣,不由得輕聲道:“小姑,母親特意叮囑過,賬本我們得—人查—半?!?br>
姜亭月苦著臉道:“我為什么還得查賬?往年我都是來看看有沒有我喜歡的東西來著?!?br>
蘇婉失笑道:“因為母親說,有—半鋪子都要送給你當嫁妝的,你可以偷懶,但是不能不會,不然底下人若是敷衍,你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