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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當(dāng)我回神過來,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的身體,準(zhǔn)確的說尸體旁邊。

抬手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原來我已經(jīng)成為了鬼魂。

順著指引走到奈何橋,烏泱泱看不見頭的長隊,都是等著進地府的人。

鬼的時間感總是差了點,不知等了多久,終于到我了。

地府判官咬著筆頭,翻找著命薄:“叫什么?”

?“慕容傾玉”。

我報了自己的名字。

判官聞言,挑了挑眉,“皇族呀”。

判官從頭到家打量了我,咬著筆頭煩躁的說,“皇族,還是個渾身怨氣的,又是個麻煩活”。

幾次要下判官筆,都停下了。

判官眼珠子提溜一轉(zhuǎn),說道,“打個商量唄”。

我是真被這語出驚人,不對,驚鬼的話,驚呆了,地府還能打個商量?

“商量著給我續(xù)幾年陽壽?”

,不自覺的我就說出來心里腹誹的話。

判官立馬賞我了個白眼,“我也想,但是我沒這個能力”。

“你這渾身怨氣,得化解了才能入地府投個好胎,雖然也能直接進投個畜生道,但你皇族祖宗有成仙的,在上面庇佑你們這些子孫呢。

畜生道,多少有點不給他們面子?!?br>
“所以呢”,又不給陽壽,又不讓進,帶著怨氣的我的聲音冰冷的很。

“所以,你自己去化解怨氣,化完了再來辦手續(xù)投胎去”。

?我想起那個對我冷若冰霜的相公,估計他現(xiàn)在正和他那白月光甜蜜呢,越看怕是越怨。

思及此,我態(tài)度堅決的說,“算了,畜生道也行,雞雞狗狗都不錯”。

判官好一通勸說,后面排隊的鬼都起了意見鬧了起來。

判官陪著笑臉對我說,“你行行好,先自己出去逛逛散散心,我送你點技能,等鬼不多了你再來也行?!?br>
我一尋思,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好不容易當(dāng)次鬼,去體驗一把也行。

02我飄到了京城城門樓上,看著人來人往。

思緒回到了三年前我剛到京城的那一天。

那年我6歲,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從千里之外的朝安國一路坐著花轎到了京城。

沒有什么迎親隊伍,沒有聘禮,甚至新郎就只出現(xiàn)在拜堂的那三叩首。

就這樣,我就成為了將軍府景夫人。

而我的相公,景淮安,護國大將軍,就是一口氣把我們朝安國打成了附屬國的人。

原本,作為戰(zhàn)敗國的郡主,我是沒有資格嫁給景淮安的。

可是,機緣巧合,我母妃以命換命救了景淮安的母親一命。

為了不落個恩將仇報的名聲,更是不將家事國事混為一談,就定下了我與景淮安的婚事。

景淮安是誰,外界提起來總會說,殺人如麻,又會說戰(zhàn)功赫赫,他從3歲就上了戰(zhàn)場,一路憑著一刀一劍,立下了卓越的軍功。

我初次見他時,他提刀立馬在城墻下喊著“投降,不殺”,血順著刀尖滑落,我瑟瑟發(fā)抖的躲著嚒嚒身后。

從此就落下了,一見景淮安就發(fā)抖的毛病。

?母妃死后,父王娶了續(xù)弦,從此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明明我是府里的嫡女,卻過得連個奴婢都不如。

按我那后母的話,“景淮安,那是公主都配得的,撞了大運的落你頭上,偷著樂吧”。

可若不是景淮安惡名在外,我又怎么能順利嫁入將軍府,怕是早早的就被換成了不知是哪個妹妹。

出嫁時,父王說,“在景家謹(jǐn)言慎行,切莫惹怒景將軍,平白連累了我們”。

這應(yīng)該也算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guān)心吧,我是這樣想的。

就這么我孤身一人到了京城,做了景家媳。

從此沒有吃不飽,穿不暖過。

只是需要日日的等一個不愛我的人。

我突然感覺后背有些許發(fā)涼,不自覺的抖了抖。

回頭去找讓我顫抖的源頭,我朝地上呸了一聲,晦氣,是景淮安回朝的隊伍。

我竟然做鬼都怕他。

怕意過去后,一陣難過涌上心頭,我死了就沒人阻擋他和他的青梅竹馬再續(xù)前緣了,他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

03身上的怨念不受控制的增長,為什么他們可以好好活著。

就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突然被拽飛了,我聽說過她,一個在人間晃蕩多年不去投胎,熱衷于嚇唬人的鬼姐姐。

她拉著我躲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那隊伍上方好多英靈,不能惹”。

“他們是保家衛(wèi)國死的,我們這種小鬼得避避,萬一被他們的正氣傷到得疼好久”。

景淮安,身披戰(zhàn)甲,頭頂威武將軍帽,一旁的戰(zhàn)刀斜放在馬上,一張冰塊臉是帶著一股子正氣。

我眼神跟著景淮安的隊伍走遠(yuǎn)。

鬼姐姐戳戳我,色迷迷的說,“喜歡這樣的,眼光不錯呀,姐姐晚上就帶你去偷香竊玉如何”。

“他是我相公”。

“看不出來呀,你這看著柔柔弱弱的,竟然能拿下這種極品”,鬼姐姐的八卦基因瞬間被點燃了。

我眼神黯淡了下來,悶悶的說,“但是他不愛我,我還是被他心上人給殺了的”。

鬼姐姐瞬間暴起改口,“好一對極品狗男女呀”。

說著就憤憤的要拉著我要去好好嚇嚇?biāo)麄儭?br>
我內(nèi)心里還是挺想知道景淮安發(fā)現(xiàn)我死了是什么樣的,但是又不想看他們二人甜甜蜜蜜,半推半就間,任由鬼姐姐拉著我飄向護國將軍府。

剛到門口,就看到李牧歌,景淮安的青梅竹馬,滿目含情的站在門口等著迎接景淮安,身旁跟著伺候的原是我的丫鬟紅兒。

仿佛她就是這將軍府的女主人,在等著夫君凱旋。

景淮安看見李牧歌時身形頓時一滯,接著就快步向門口走去。

看著景淮安滯下的片刻,我想應(yīng)該是驚喜吧,畢竟能夠一眼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不得驚喜嘛。

景淮安含情脈脈的看著李牧歌,問道,“為何等在這里”。

他的語氣里,是從未對我有過的關(guān)切。

我一陣醋意上了心頭,跺著腳,罵咧咧的替李牧歌回答了,為何,你說為何,等你?。?br>
這剛初秋,不能等嗎,你是怕凍死她了嗎!

可惜除了我身邊的鬼姐姐,誰也聽不到。

以前,我也是等過景淮安還朝的。

大軍歸期不定,先頭兵傳來的信息總是有誤差的。

雪天、三伏天,有時在門口一等就是半晌,可是也從未換來過他如此的一句關(guān)心,甚至一個眼神。

他總是帽子一摘,披風(fēng)一甩,跨步進入府中,我只能抱著一堆衣服小跑跟在后面。

估計在他眼里,我應(yīng)該是比衣架高級吧,畢竟可以移動。

04今天是八月十五,家家戶戶都喜慶得很。

尤其是這將軍府,主子平安凱旋又趕上團圓。

成為鬼后才發(fā)現(xiàn),這將軍府的守衛(wèi)不僅有侍衛(wèi),還有戰(zhàn)場上逝去的將領(lǐng),想繼續(xù)守護這盛世,在將軍府盤踞不愿投胎。

我跟著眾人進了院子。

鬼姐姐卻被將士亡靈攔在外面,把她氣的直呲牙。

我知道她是吃不上瓜急得慌,安撫她道,“我待會兒就出來,一字不落的講給你聽”。

府里還是老樣子,仆人來來回回,花廳的餐桌上很快就擺滿了美味佳肴。

聞著這些香味,我是真的餓了。

畢竟,我被李牧歌推下山崖前剛剛在寺廟給景淮安祈福齋戒兩日。

日日的素飯,好久沒嘗過肉了。

“布菜”,景淮安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下意識的上前想拿筷子,想要給景淮安夾菜,畢竟做習(xí)慣了,聽見他的聲音就條件反射。

習(xí)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李牧歌夾了菜放到景淮安面前,含笑說,“嘗嘗如何”。

邊疆的風(fēng)霜吹得他瘦了些,艱苦的出征生活竟然沒磨了他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吃個菜都讓人看得賞心悅目,“不錯”。

李牧歌總是默契的將景淮安看去的菜夾了給景淮安放在碗里。

而景淮安,只需要埋頭吃著碗里的就好。

不似我,總是蠢笨的問,“想吃哪一道菜”。

?得到示意后,才敢動手夾菜。

一頓飯下來,外人看來倆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如果這個外人不是我就好了。

我的腦子里亂糟糟的,這么久了,景淮安連問都沒問我一句,難道,我的死是他授意的。

你們和和美美恩愛攜手,我曝尸荒野紅顏枯骨。

我難過的抱著膝蓋縮在屋角的陰影里,好想殺了這對狗男女,讓他們在我面前秀恩愛。

手忍不住捏上了景淮安的后脖頸子。

“嘿,控制控制,怨氣再漲下去,畜生道也不行了”,那可惡的判官的聲音竟然傳進耳朵。

“她呢”,景淮安朝紅兒發(fā)問。

紅兒說,“夫人說一直等著無聊得很,想出去走走,把跟著的奴仆都打發(fā)了”。

聽著紅兒的話,我看著景淮安的臉黑了幾分,怎么似生氣了呢。

05我還沒生氣只是景淮安嘴里的一個“她”,他倒是先生氣了。

聽景淮安的發(fā)問,他和我的死該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

看著紅兒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我還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紅兒是早早的被收買了,還是本來就是李牧歌的人。

景淮安起了身,只說趕路疲憊,先去沐浴更衣了。

李牧歌善解人意的說,“淮安哥哥快去休息吧,府里我熟,等會兒自行離開就是?!?br>
我就是被李牧歌這個樣子給騙,最后落得個葬身山崖的下場,不知道那尸身有沒有被野獸啃食。

那樣就怪不好看的。

我跟著景淮安去了浴室。

從前,他總是讓我在一旁伺候他沐浴,每次按肩膀都要按的手指酸痛好幾日。

浴桶中的景淮安,一身精壯的肌肉,十分健碩,只是胸前比上次回來又添了幾道傷疤,剛剛愈合長出粉色的新肉。

他總是這樣,沖鋒在前,胸前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

景淮安似是真的累了,微微合上眼睛依著桶的邊緣。

管家前來回稟,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說”,單單一個字,就給人帶來了很強的壓迫感,不愧是尸山血海里闖過的。

“夫人被人發(fā)現(xiàn)掉落山崖,尸身在青城山下”,管家的頭都快埋到腿縫里了。

撲通一陣水聲響起。

浴室中被濺滿了水花。

我一直盯著景淮安的表情,怕錯過點什么,可惜了那張臉就像面具樣,紋絲不動。

我跟著景淮安一路騎馬到青城山下,我飄,他騎馬。

他那出門時還滴著水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秋風(fēng)吹干了,未經(jīng)打理,一片毛躁。

要看自己的尸體,我終歸心理還是有點不適。

大著膽子繞著自己轉(zhuǎn)了一圈,死了三天的我,臉色蒼白的像死尸一樣,不對,就是死尸。

可是,為什么總看著有些不對勁呢。

我記得,我在崖邊看到李牧歌的玉佩,正欲幫她撿回來,卻被身后一股力不受控制的劃了下去,回首看見崖邊的李牧歌,臉上表情扭曲,有恨也有嫉妒。

她微微張嘴對我惡狠狠的說,“去死吧”。

我又仔細(xì)瞧了瞧,思來想去,也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

鬼腦子真不頂用,一片混亂。

但我沒想不到的,是景淮安的反應(yīng)。

06他先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呆愣了許久,甚至連管家問他如何處理后事都沒有反應(yīng)。

之后就紅了眼眶,踉蹌的走到我的尸體旁,伸出手顫顫巍巍地去探我的鼻息,隨即將他的外袍脫下蓋在了我的身上。

他紅著眼眶,一聲不吭,冰山似的臉龐終于有了絲絲裂痕。

演的哪一出呀這是,我不禁疑惑了。

“將軍對夫人真是一往情深”,耳邊傳來圍觀人的議論,突然間我悟了,原來是要打造深情的人設(shè)。

這樣當(dāng)他和李牧歌成親時也就不會傳出來什么倆人暗通款曲,早有瓜葛的閑言碎語了。

更不可能有人會對我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為產(chǎn)生什么疑問。

想想景淮安真是用心良苦,都不舍得讓他的李牧歌承受一點點的非議。

越想越氣,真是人間不值得。

我決定了,晚上我得去嚇?biāo)浪拍芙鈿狻?br>
子時,我站在了景淮安的床頭,但是沒有人。

我循著燭光飄到景淮安書房,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在看戰(zhàn)報,而是坐在書桌前,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面前的書桌上,擺放著一盒圓潤的東珠,只看那個頭就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這次景淮安征戰(zhàn)的小國就是盛產(chǎn)東珠的。

這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送給李牧歌的禮物吧。

李牧歌是景淮安恩師的女兒,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也是他遺憾錯過的青梅竹馬,畢竟這不是我橫插一杠子搶了將軍夫人的位置嘛。

我雖然嫁給景淮安,但也從沒耽誤二人來往,李牧歌很是會為人,每日“嫂嫂”的喊著親切。

更是會帶我在京城逛來逛去,孤身一人,一時間我還真把她當(dāng)成了這異國他鄉(xiāng)的好友。

只是,現(xiàn)在想來,每次她邀請我出去時都是景淮安在府里時,而本該是我認(rèn)為的閨蜜二人最后都會不知怎的變成三人行。

這將軍府她比我早早來了十幾年,確實是比我更是熟悉,日日不請自來。

每次得勝回朝,景淮安都會整理一箱子戰(zhàn)利品送往李府。

后來聽下人嚼舌根子,只說是她們將軍委屈,李小姐秀外慧中,名滿京城,二人更是青梅竹馬,卻是娶了我這個外來落魄戶,對他們將軍在官場沒一點助力。

可無論是什么,景家家訓(xùn),不能納妾,終歸是絕了他二人相守的可能。

實不相瞞,像景淮安這種男人,我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不對他動心不可能。

望夫石的等待的孤寂和委屈,在看次等到景淮安回來時,都會煙消云散。

哪怕他喜歡李牧歌,我也能裝作若無其事。

07一次他休沐,約了幾家好友郊外踏青,順道捎帶上了我。

雖然是因其他幾家都帶了夫人,我不得不被捎帶上,但我依舊還是很欣喜。

李牧歌和幾人侃侃而談,回憶起幾人兒時的臭事,我卻只能像個背景板樣端著機械的笑努力保持端莊大方。

李牧歌笑著說,“嫂嫂,你知道嗎,小時候淮安哥哥因著我被李家大哥揪了辮子,便偷偷的把李家哥哥的辮子剪了,第二天被罰跪好久,夫子問他是否知錯他還是說沒錯。”

“惹得夫子斷了他的吃食,讓他一直跪到知錯為止”。

“我和哥哥偷偷省下自己的晚飯,送到戒堂和淮安哥哥一起吃”。

我微微搖搖頭,景淮安平時話少的可憐,自是不會跟我講他什么兒時的事。

看著滔滔不絕的回憶曾經(jīng)的李牧歌,李牧歌不只是回憶曾經(jīng),而是在炫耀和景淮安有著共同經(jīng)歷的曾經(jīng)。

而我就是個融不進的外人。

我不得不盼望著,這場游玩快點結(jié)束,不想再看到李牧歌的炫耀。

卻是沒想到遇到敵國刺殺,景淮安下意識的就把他身邊的李牧歌護在懷里。

而我,就完全暴露在刺客面前。

因為極度的害怕,我身體僵硬到不能動彈分毫。

沒想到,刺客實在看不上我,都不稀給我一劍。

我拖著崴腳,找了個粗壯的樹干躲了起來。

不知怎的,突然間周遭就沒有了人,沒有刺客也沒有景淮安。

我撿了兩根樹枝,一根當(dāng)拐杖,一根當(dāng)防身武器,一邊盼著這里沒什么饑餓的野獸,一邊尋著記憶里的路向城門走去。

可是游玩的地方實在是離城太遠(yuǎn)了。

直到天黑了,才和府里來尋我的管家碰了頭。

我急切的問管家,“將軍如何了”。

管家磕磕巴巴的說,“將軍已經(jīng)回府了”。

“可有受傷?”

“將軍無事,并未受傷,是李家小姐受了傷”。

管家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自嘲了一下,看吧,連管家一個外人都認(rèn)為景淮安扔下妻子護著別人很是沒道理。

可他景淮安卻不覺得有什么。

我不認(rèn)為管家是他派出來的,怕是晚上管家發(fā)現(xiàn)我竟還沒回回府自行帶人出來尋找。

李牧歌斜靠在床上,歉意的說,“嫂嫂,都是淮安哥哥太緊張我了,有點小題大做了?!?br>
08我硬是擠出來幾分微笑,讓自己看似很大度的說,“無事,好好休息”。

說罷便低著頭給景淮安行了禮走了,我不愿看見景淮安是怎么事無巨細(xì)關(guān)心呵護李牧歌的。

這也算是自我安慰吧,看不到,就當(dāng)是沒有。

看著明明胳膊只是擦破了點皮就包的像粽子樣的李牧歌,嘴上可以硬著說沒事,可擋不住心還是酸酸的。

我單腳蹦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崴了的腳因為沒有及時醫(yī)治,腫的像個發(fā)面饅頭,半個月才消腫了。

我默默安慰自己,那又怎樣,我還是景淮安的唯一的妻子。

景淮安略顯疲倦地靠在椅子上,扶額嘆了一聲氣。

我有些不解,你這迎娶新上人的阻礙都消失了,馬上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抑郁什么勁兒呢?

難不成是覺得,娶了我,失了身,不干凈了?

我心里五味雜陳,但要嚇唬他的決心卻變得更加堅定了。

我湊到他耳朵邊,鼓足腮幫子朝他耳邊吹氣。

傳言中,鬼不就是這么嚇唬人的嗎。

事實證明,傳言就是傳言,沒有什么效果,連景淮安的發(fā)絲兒都沒有動一動。

“哈哈哈,你真傻,費這勁兒干什么,送你的技能怎么不用呀”,判官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傳來。

瞬間,我感受到了判官給我的技能。

可觸碰實物技能。

我不禁得意,這不就是現(xiàn)成的隱身術(shù)嗎。

看著那盒愈發(fā)令人生厭的東珠,我越想越憋屈,緊握拳頭拍了一下書桌。

桌上的東珠被震的彈了起來,骨碌骨碌的滾落在地。

巨大聲響把我跟景淮安都嚇了一跳。

作為鬼后,我對自己的力氣還是頭一次有直觀的感受。

我跟景淮安都朝地上看去。

東珠沾染了些許灰層,仔細(xì)看去,還有了蜘蛛網(wǎng)狀的絲絲裂紋。

景淮安將東珠撿了起來,細(xì)細(xì)的擦拭著東珠,突然眼角溢出一滴眼淚。

怎的這么沒出息了,送不成心上人了還能難受的哭出來。

景淮安把擦拭好的東珠收入錦盒后,我沒忍住,手又是一揮。

這一次,東珠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

看著一臉驚愕的景淮安,我從窗戶飄了出來。

?既然傷心,就索性傷狠一點。

反正送不成了,裂了和碎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09靈堂布置好后,景淮安一直待在靈堂,不停地?zé)?,香燭也一直點燃著。

我感受著自己兜里越來越富有。

自從母親逝世以后,爹爹另娶,估計沒人會替我難過吧。

我祈禱景淮安多多的燒紙,我可就靠著他發(fā)家致富了,畢竟當(dāng)個窮鬼在地府應(yīng)該也不好受。

景淮安看起來真的很悲痛,讓人看了就覺得他是一個失去深愛妻子的深情丈夫。

我蹲在門檻上一邊吃著貢品一邊看著景淮安演戲。

旁邊的將士英靈被景淮安的做派深深感動到了,拉著我說,“將軍真是個深情的男人,是吾輩楷模,夫人真是幸福。”

我撇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年輕將士卻被激怒了,拉著我爭辯,非要我認(rèn)同他們將軍的深情。

我拉著他飄到棺材上方,“你看我和她像不像”。

他頓時語塞,幾分深情幾分戲,誰能有當(dāng)事人更清楚。

來祭拜的人很多,都是看在景淮安的面子上,畢竟我一個附屬國的郡主,死了就死了唄。

當(dāng)然,還有李牧歌,一身樸素至極的衣服,眼角掛著淚痕,抽泣道,“姐姐紅顏早逝,實在惋惜。”

李牧歌竟然幾次在眾人面前哭的昏厥過去,一旁人等紛紛稱贊李家小姐心性純良。

卻是沒人注意到,李牧歌那隱隱約約露出來的艷紅色。

別人祭拜完就走了,只有李牧歌留了下來,擔(dān)起了迎來送往,仿佛她就是這家的女主人一樣。

絲毫不見剛剛哭暈的柔弱。

一直到夜深了,李牧歌走到景淮安身邊,一只手就覆上了景淮安的胳膊。

“淮安哥哥,保重身體”。

“斯人已逝,珍惜眼前人”。

我不禁感覺好笑,還眼前人,直接說你就好吧。

看著李牧歌那慢慢摸上去的手。

以及景淮安一歪頭就能看見的白嫩修長又細(xì)嫩的脖頸,拋開個人恩怨,鬼見了都很誘人。

可是,不是吧,我還沒過頭七呢,你們就忍不住要醬醬釀釀嗎。

并且,這是靈堂誒,這么百無禁忌的嗎。

我要碎了牙,下定決心,他們要敢醬醬釀釀,我就把墻給他們掀了讓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干活。

我死死的盯著他們的舉動。

0景淮安轉(zhuǎn)身避開了李牧歌的手,低聲說了句,“夜深了,老師該擔(dān)心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說罷,不顧李牧歌黏在他身上的眼珠子,讓管家備好車馬將人送了出去。

算你有點良心。

我心情大好的出了將軍府,找到了被攔在外面焦急的不能沖在吃瓜前線的鬼姐姐。

鬼姐姐閑的無聊,拉著我滿京城去聽墻根,跟著她我見識了很多道貌岸然。

有都做了爺爺?shù)模胍谷ャ@兒媳婦的被窩。

也有相公偷情被發(fā)現(xiàn),和姘頭連手打原配。

也有窮苦夫妻相濡以沫的......我看得連連驚嘆,可是連著逛鬼也撐不了呀。

我找了個順眼的墻頭,坐著緩一緩看到的觸目驚心。

想到自己,我托著腮問鬼姐姐,“怎么化解身上的怨氣呢”。

鬼姐姐繞著我打量了一圈,“我說你怎么感覺著也沒什么執(zhí)念還能逗留人間,原來是靠怨氣”。

鬼姐姐撓撓頭,“我也說不好,鬼鬼也不相同,不過你是被謀殺的,報仇了可能會好一點”。

我想著試試唄,反正還有時間。

雖然還可以等判官來接我,可是我也想早早的化解了,可以早日離開這世間。

我飄到了李牧安的床頂。

報仇當(dāng)然是找仇人了。

我思考了許久,應(yīng)該給李牧歌安排個什么死法。

要不,也是摔死吧。

可是,從房頂摔下來搞不好也就是受個傷。

我把李牧歌拉到青城山上,我當(dāng)初墜崖的那個地方。

得益于判官給的技能,正要把她推下去,沒想到,竟有人攔住了我。

是鬼姐姐。

“沾染了人命的鬼就是厲鬼了,可投不成胎了徹底”。

“你也沒說啊......報仇不就得找仇人嗎”。

鬼姐姐氣的給我了個暴栗,“現(xiàn)在知道了嗎!”

“知道了”。

“記住了嗎”。

“記住了”。

帶著鬼姐姐的千叮嚀萬囑咐,我還是想從景淮安入手,畢竟也沒有能替我出頭的了,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包庇他的小青梅。

景淮安睡著之后,我準(zhǔn)備托夢去告訴他我不是意外死的。

在夢里,是將軍府大門場景,我等在大門口,竟然是景淮安還朝那一日的場景。

我有些不解,景淮安為什么會掛念這一天,是因為李牧歌在府中迎他嗎。

想到這我臉頓時黑了。

不同于現(xiàn)實,景淮安竟然是跑了過來,微微喘著粗氣,楞楞的著看著迎在門口的我。

我黑著臉看著他,俯身見禮,“恭迎將......”。

沒等話說完,景淮安就突的摟了過來,堅硬的胸膛差點沒撞死個鬼。

這是鬧哪出啊,被嚇傻了嗎。

我覺得他被我嚇到了,畢竟剛死去的妻子,突然出現(xiàn)在夢里,任誰都會覺得發(fā)怵。

而他的摟抱,不過是為了確定我是否只是云煙而已。

為了能夠讓他把我說的話當(dāng)回事,我準(zhǔn)備等他平復(fù)平復(fù),冷靜冷靜。

可是,景淮安并不冷靜,大步拉著我就去了書房。

按著我坐下,就掏出來了個錦盒。

我疑惑的接過,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打開蓋子,入目的是那個東珠,完好無損,價值連城的東珠。

“送給你,喜不喜歡”。

啥?

不是給李牧歌的嗎,我很是不解。

難道,景淮安把我認(rèn)成李牧歌,在這回味呢。

“邊疆戰(zhàn)事平穩(wěn),我會在京很長一段時間”。

“下次再有戰(zhàn)事,你陪我一起去邊關(guān)”。

“我是誰”,我迫切的想知道在景淮安眼里我是誰。

“這是什么傻話,你是慕容傾玉,我的妻呀”。

“怎的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說著景淮安就要觸摸上我的額頭。

我心想,景淮安,怕是失心瘋了。

我的仇可怎么辦啊,我的怨氣??!

還是得試一試,我打定主意站起來,走到景淮安面前,伸手替他解下盔甲。

“將軍,妾身已死,您是知道的”。

“如今,不過是已鬼魂的身份入了您的夢”。

可景淮安卻沒有被鬼魂入夢嚇到,反而直接一把把我抱在了懷里。

他緊緊地抱住我,似乎要把我揉進他的血肉之中。

他把臉埋在我的脖頸處,呢喃道,“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我滿臉的黑人問號,我入夢難道是和你黏黏糊糊的嗎。

我也不想裝柔弱了。

跳起來一巴掌打到景淮安的頭上,嚎叫道,“清醒一點”。

“我是被人害死的,要幫我報仇啊再就是多燒點紙錢”。

甩出這句話,我就出了景淮安的夢。

我心顫顫的捏著手,懷疑的問自己,我竟然打了景淮安,竟然打了景淮安。

不得不說,有種農(nóng)奴翻身做主人的暢快,哈哈哈。

我靜靜的蹲在床邊,看著景淮安的睡顏,不得不說,這張臉很是吸引人。

2以前,他睡著后,我也這么似的偷偷看他。

他對我并不憐愛,每次總是一言不發(fā)的折騰我。

身邊的嚒嚒總是讓我熱情點,主動點,說是這樣才能籠絡(luò)住男人的心。

那次,我試著摟上他精壯的腰,喚了聲,“相公”。

他捂上了我的眼,暴風(fēng)驟雨般的吻,差點讓我窒息。

在他懷里我睡到了日上三竿,抬頭瞧瞧打量他似刀削的下巴,心里滿溢的幸福。

心里更是暗暗期待,是不是這樣,很快就會有個孩子了。

景淮安在書房處理公務(wù),我在院中懶散的曬著太陽,看著畫本子。

沒有李牧歌的打擾,真好。

可偏偏,有道細(xì)碎的聲音傳了過來,“李家小姐和夫人長得很像,看出來沒”。

“應(yīng)該是夫人像李家小姐,尤其是鼻子嘴巴”。

“夫人的眼不像,夫人的更大一些”。

滿心的幸福瞬間散去了,這就是為什么景淮安在情動時要捂上我的眼嗎。

只因為這樣,我和李牧歌更像,更能夠成為一個更合格的替身,而已。

過了幾日,就聽著景淮安整頓了院中的奴仆。

發(fā)賣了好些婆子,丫鬟,我再沒見過那幾個碎嘴子。

我嗤了一聲,專橫霸道的男人,都不肯讓人打破他給自己營造的夢。

從此,我總是以身體不適拒了他,畢竟當(dāng)替身的感覺真讓人難過。

可他,又怎么會在意我的小情緒。

雖然做了魂魄,可是熬起夜來也很費鬼,不知不覺竟也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景淮安不似前些時日般消沉,已經(jīng)在院子里練起了早課。

我心里盡是忐忑,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夢里的事當(dāng)真。

一連幾天,景淮安都沒什么動靜。

沒有去找李牧歌對質(zhì),也沒報案。

其實,我很忐忑,景淮安會不會信我,畢竟我在他眼里是有過前科的。

曾經(jīng),我一直想有個景淮安的孩子。

畢竟,我和景淮安身體無事,又沒做什么避孕措施。

景淮安雖不說日日寵愛我,但只要是在京,終歸是隔三差五的做些什么,平日里更是日日歇在我房里。

伺候的丫鬟羨慕的說,“別家的夫人哪有和夫君日日睡在一張床上的”。

“夫人真是幸福,能得一個如此一心一意對您的夫君”。

“二位主子感情好,奴婢們的小主子怕是不遠(yuǎn)了”。

我是被瞧過身體的,康健,易生養(yǎng),有孩子是遲早的事情。

3我每日期待著孩子早早到來,好給我在這異國他鄉(xiāng)有個血脈親人,好給我和景淮安多些羈絆。

一日用早飯時,我竟開始嘔吐,渾身乏力。

細(xì)細(xì)算了一下,葵水竟也晚了好幾日沒來。

我欣喜的以為是有了,連帶著伺候的丫鬟都以為有喜了。

我阻止了他們想要去稟明景淮安,想著自己親自告訴他,給他個驚喜。

一時間,丫鬟婆子都對我倍是呵護,吃穿用度一應(yīng)很是小心。

我每日輕柔地?fù)嶂「?,盼望著寶寶平安健康,快快長大。

也偷偷盼望著,景淮安知道自己要有孩子時是什么樣子的。

正好,李牧歌來訪,約我去逛布坊。

我二人一起踏出門檻時,我感覺被李牧歌一擠,瞬間身體失了平衡倒地。

丫鬟婆子很是著急的來扶我。

我感覺肚子疼的厲害,一摸身下竟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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