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主管瘋了一樣的吼著。
看著她漲紅的臉,額角青筋鼓起的丑態(tài),我低下頭。
“你以為公司離了你轉(zhuǎn)不動?
你特么以為你是誰??!”
薛主管向前一步,我被他的身影籠罩。
這時候的薛主管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似的,面目猙獰。
那一身ol套裝都有火焰特效似的,猙獰可怖。
“你以為離了你地球就不轉(zhuǎn)了?”
“你以為沒了你公司的項目就不能完成?”
“你以為你的技術(shù)不可替代?”
“真不知道這些狗屁的自信到底是誰給你的!”
薛主管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針一樣扎進(jìn)我的耳膜。
她雖然還不到40歲,但仿佛已經(jīng)進(jìn)入更年期了似的,情緒極其不穩(wěn)定。
今天因為提出了一個根本不符合產(chǎn)業(yè)邏輯的生產(chǎn)要求被我反駁了一句,就揪著我罵出了翔。
媽的!
我心里罵了一句,但沒敢還嘴。
來到社會上我才知道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教的溫良恭儉讓全都是假的。
主管并不是個例,類似于她這種人充斥在社會的每一個角落。
她們毛都不會,只會搶功勞、掙業(yè)績、欺下媚上。
她們本身不會任何技術(shù),所以一直看不起會技術(shù)的所有人,認(rèn)為技術(shù)沒用。
她們甚至對公司的技術(shù)骨干一直高壓管理。
可我呢?
就是薛主管主要針對的對象。
我想反抗,但卻做不到。
身上背著房貸、車貸,孩子眼看要上學(xué)了。
幾座大山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
面對薛主管的辱罵,我根本不敢還嘴。
這要是學(xué)生時代,我肯定把文件摔她臉上,指著她鼻子告訴她——老子不干了!
但現(xiàn)在我還是準(zhǔn)備屈服。
“讓你改,你他媽的一堆意見。
公司花錢雇你,是要你來創(chuàng)造價值的,是公司給了你機(jī)會!
你他媽以為你自己牛逼?
離開平臺你他媽就是一堆垃圾!”
“想改就改,不想改就他媽的滾蛋!”
“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他媽的公司少了誰都能運轉(zhuǎn),都能掙錢!
記住,是他媽的公司給你的機(jī)會,要不然你就是一坨狗屎!”
薛主管口吐芬芳,越罵越狠。
“是啊,趙大偉,你心里得有點逼數(shù)?!?br>
主管的狗腿子上來幫腔。
物以類聚,這群人什么都不會,所有的技能點都點在黨同伐異上。
他得意洋洋的跟我說道。
“我知道你是名校的研究生,心里面傲氣,但領(lǐng)導(dǎo)的安排你得完成,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你還準(zhǔn)備上天啊。”
“眼高手低這是病,得治?!?br>
“就你那活,隨便找保潔阿姨來,一個月給8000都能干,你別真以為什么名校的研究生真的能打一輩子?!?br>
狗腿子沒有像薛主管那樣直接破口大罵,他在不斷的奚落我、陰陽我,言語尖酸刻薄。
“趙大偉,我問你,3天之內(nèi)能不能完成?”
主管終于冷靜下來,她冷冷的看著我。
“3天?
要求呢?”
我猶豫了一下。
“什么要求?
我說什么你照著辦就行,還想有自己的想法?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你他媽的是不是聾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他媽的忘了吧?!?br>
“什么東西!
3天,你要是完不成,馬上收拾東西滾蛋!”
薛主管又開始暴躁起來。
面對我一個很正常的問題,她又開啟了連打帶罵的模式。
“領(lǐng)導(dǎo),可這真的不能完成,兩個模塊之間相互沖突。
除非......”我小聲的解釋了一句。
可沒想到就這么一句話,激起了薛主管的憤怒,她就像是一座行走的活火山似的,瞬間暴跳起來。
“滾滾滾!”
“現(xiàn)在,立刻,馬上,滾去找hr!”
“你這種眼高手低的大爺,我們部門養(yǎng)不起!”
嘩啦~~~文件被薛主管甩到我的臉上,雪花一樣漫天飛舞。
2我的東西被扔到走廊里。
而我,風(fēng)中凌亂,惶恐的看著這一幕,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不是不想妥協(xié)。
但凡主管的要求能做到,我寧愿3天不睡覺也得把她需要的東西做出來。
有家的男人,就是這么卑微。
因為我有軟肋。
可薛主管提出的要求相互之間沖突,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她不是專業(yè)型的人,只會各種辦公室的人情世故,只會媚上欺下。
我很清楚我不接她的要求就是我目中無人,是我狂傲不羈。
可一旦我接了,項目無法按時完成的大鍋就會甩到我身上,可能到時候我的下場更慘。
糾結(jié)間,薛主管猙獰的面孔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趙大偉,滾蛋!
別讓我說第二遍?。 ?br>
我想求饒,但無論是主管的態(tài)度還是她提出來的要求我都做不到。
完了......今年真是時運不濟(jì),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死局,無論我怎么選擇,到頭來都是死路一條。
愣愣的站在走廊里,主管扭著屁股離開。
高跟鞋清脆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與之一起回蕩的還有主管肆無忌憚的罵娘聲。
“趙大偉,還琢磨什么呢,現(xiàn)在就算是你跪下求饒,主管也肯定不會讓你回來的。”
“都跟你說讓你平時謙虛一點,無論領(lǐng)導(dǎo)有什么要求你抓緊時間辦,可你倒好,現(xiàn)在完了吧?!?br>
“一說一個不吱聲,看你以后怎么辦?!?br>
主管的狗腿子一臉尖酸刻薄的站在旁邊嘲諷。
他叫林建如,屬于職場里最常見的那種只知道拍馬屁的存在。
我看了林建如一眼,他在幸災(zāi)樂禍。
仿佛我被開除對他有天大的好處似的。
“還真是可憐。”
王建如繼續(xù)往我的傷口上撒鹽,“背著那么多房貸、車貸,離職后也不知道該怎么還。”
我眼前一黑。
“我要是你,肯定連個屁都不敢放?!?br>
王建如露著黃呼呼的大板牙嘲笑道,“還得是名校的研究生,就是有骨氣!
主管大人說什么你都要反著來?!?br>
“大偉,是不是你不跟主管大人唱反調(diào)就彰顯不出來你高人一等的水平?”
“是不是你聽了主管大人的意見,就覺得渾身難受?”
聽王建如一口一個主管大人,我就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似的難受。
他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
辮子劇看多了,自己以為自己是奴才?
主管是什么小主?
“哈哈哈?!?br>
王建如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眼淚都要笑出來。
他走過來要拍拍我的肩膀。
我嫌他臟,躲開了他的手。
王建如一愣,隨后滿臉賤笑的說道,“大偉,的確有性格,希望你去社會上也能這么有性格。
我沒記錯的話,你每個月要還6500多塊錢的各種貸款吧?!?br>
“嘖嘖,實在不行,我給你介紹一家捐~精的地兒。
不過你這小身板,每天熬夜,人家還真未必能看得上,質(zhì)量不合格啊?!?br>
看著王建如小人得志的樣子,聽著他對我的各種譏諷,我吁了口氣,低下頭收拾東西。
把屬于我的東西都裝好,放在一個箱子里,我很無奈的去辦理離職手續(xù)。
“你還要N+的補償?!”
財務(wù)的人看著我,驚訝問道,“你們薛主管說你是自愿離職,什么都不要?!?br>
艸?。?!
她竟然狠到連補償都不給我!
甚至提前和財務(wù)打了招呼。
媽的!
欺人太甚??!
3“我不是自愿的,是薛主管把我辭退的?!?br>
我小聲申辯道。
“我給你的任務(wù)你一點都不干,影響了公司項目的進(jìn)度,你竟然還有臉往我身上甩鍋?!”
薛主管忽然出現(xiàn)在財務(wù)室的門口,身邊跟著王建如那個狗腿子。
說實話,她們倆還真的有點般配。
“薛主管,我是......”我試圖辯解。
“是什么是!”
薛主管厲聲說道,屋子里的大理石地面都在顫抖。
“自以為是,你知道你耽誤的公司項目價值多少么!
就因為你一個人的任性,導(dǎo)致公司可能會出現(xiàn)巨額虧損?!?br>
“咱們組的所有人都要加班熬夜,給你擦屁股。”
“你他媽還有臉來要賠償金!”
“我看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薛主管指著我的鼻子吼道。
“就是,臉皮可真厚?!?br>
王建如在一邊補充道,“我要是他,肯定抱著自己的東西灰溜溜的滾蛋,一句話都不帶說的。
這人吶,要是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也真是無敵了。”
“話說趙大偉你不是有骨氣么,主管給的任務(wù)不去做,反過頭來要公司的賠償金,你還真是個人才?!?br>
“給你們學(xué)校丟臉!
好歹也是國內(nèi)頂級的名校,怎么就培養(yǎng)出來你這種垃圾!”
薛主管和王建如你一言我一語,把我貶到一文不值的地步。
雖然知道她們在pua我,但我心里還是閃過了一絲低落的迷茫。
“趙大偉,你趕緊滾蛋!”
薛主管罵道,“滾蛋還不行,你這次對公司項目的蓄意破壞,一旦造成嚴(yán)重的后果,我保留申訴的權(quán)利!”
我愣住。
薛主管非但要把我攆走,還要趕盡殺絕?
想到頭頂壓著房貸、車貸、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一座座大山壓的我喘不過氣。
而薛主管和王建如兩人好像嫌不夠似的,還在給我更大的壓力。
我紅著眼睛看著薛主管,心里有一種和她同歸于盡的沖動。
“你看什么看!”
王建如小人得意的說道,“本來就是你的錯,公司給你的薪水是讓你干活的,不是讓你摸魚的。
可你倒好,你說說你都完成了什么?”
“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摸魚第一名。”
“趙大偉,你還故意給我找麻煩是不是!”
薛主管冷厲的看著我,“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
立刻、馬上給我滾蛋,以后別讓我再看見你!”
“你現(xiàn)在滾蛋,我看在咱們以往是同事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你的過錯了?!?br>
“你要是不滾的話,嘿!
趙大偉,所有后果你自行承擔(dān)!”
一道閃電劈下來,把我劈的外焦里嫩。
我很清楚薛主管是想把我攆走,而且還不給我任何補償。
這些話都是在恐嚇我。
可我不敢說什么。
薛主管背靠著公司,有法務(wù)部,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沒辦法和法務(wù)部幾十人相比的。
即便我真的占理,一個被離職的人首先要做的是去找新的工作,而不是和法務(wù)部、和薛主管打勞動仲裁的官司。
哪怕我能贏,只要拖上幾個月,我的家庭財務(wù)狀況肯定會崩潰。
到時候賠償金是要來了,可我即將面對一地雞毛。
那點賠償金根本不夠干什么的。
薛主管肯定通過王建如知道我的財務(wù)狀況,所以才敢這么拿捏我的軟肋。
媽的!
我心里恨恨的罵了一句。
這該死的世道,為什么老天爺不一道雷把這兩個狗東西給劈死!
4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不要賠償,抱著自己的東西灰溜溜的離開公司。
舉目無親,我除了會一些技術(shù)以外別的什么都不會。
接下來呢?
該怎么辦?
幾座大山壓在我身上,壓的我喘不過氣。
我不敢告訴家人,生怕她們跟著我著急上火。
幫不上什么忙,反而要添更多麻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像往常一樣每天一早出門“上班”,到了時間“下班”。
我找了很多家公司,但現(xiàn)在經(jīng)濟(jì)情況并不好,絕大部分公司都在裁員。
新工作遙遙無期。
而我的“私房錢”也在兩個月后見了底。
再找不到工作,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生活艱難,度日如年,我已經(jīng)陷入焦慮、抑郁的狀態(tài),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薛主管和王建如對我的謾罵、指責(zé)、凌辱。
與此同時生活的種種壓力宛如實質(zhì)一般化作大山,壓在我身上。
我開始后悔。
早知道是這樣,當(dāng)時我就該抱著薛主管從樓上跳下去。
一了百了,勝過自己在迷茫中煎熬。
她們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能讓她們好過,了不起同歸于盡。
可惜,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
不過老天垂憐,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手機(jī)響起。
“小趙,你怎么從公司離職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xiàn)。
“您是?”
“我是你們合作方輝煌公司的老總。
你這種技術(shù)型人才他們竟然把你給辭退了?
項目怎么辦?”
“周總,您好?!?br>
我嘆了口氣,簡單講述了一遍之前的經(jīng)歷。
“來我公司吧。”
周總拋出了橄欖枝。
“???”
“?。?!”
周總的話簡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我像是瀕死的人一樣,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我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生怕周總往死了壓低我的薪水。
不過是我多慮了,周總很欣賞我的工作能力,他給我的薪酬比之前公司還要高出兩成。
我立馬答應(yīng)下來。
但凡是有一絲猶豫,都是對這份工作、對周總的不尊重。
天無絕人之路,在我絕望的時候終于迎來了曙光。
我加入新公司。
為了不辜負(fù)周總對我的信任,我加倍努力工作,以此回饋周總。
日子終于一天一天好了起來。
因為我的工作能力突出,很快完成了兩個大項目,周總又給我升職加薪。
我的人生走入了快車道,在經(jīng)歷了低谷之后,一切都順暢起來。
甚至我有些慶幸,慶幸當(dāng)時薛主管和王建如把我從那家公司攆走。
如果我一直在那里的話,現(xiàn)在還是最底層的程序員,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前途,每天就為了一點點薪水做牛做馬。
我的創(chuàng)造力、我的人生規(guī)劃根本無從談起。
但慶幸是慶幸,我心里對薛主管和王建如的恨卻從來沒有消失。
一天,我下班,來到地下停車場取車。
一個猥瑣、熟悉的身影在偷偷看著我,見我獨自一人下來,王建如滿臉訕笑的湊到我身邊。
惡心!
真·惡心??!
我看見王建如油膩的臉,就情不自禁想要吐。
恨不得上去抽他兩個大逼兜。
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我只能假裝沒看見這個垃圾貨色。
“大偉,下班了啊,最近氣色不錯?!?br>
王建如像是從前一樣熟絡(luò)的和我打招呼。
我瞥了他一眼,把他當(dāng)成空氣,拉開車門準(zhǔn)備上車。
王建如見我沒理他,準(zhǔn)備離開,一下子急了。
他彎著腰,跟狗一樣一溜小跑來到我面前,滿臉討好的訕笑,后面虛無之中的尾巴仿佛搖出了花。
“大偉,你辭職我特別傷心,最近總想起你。
你說你要是不辭職該多好,這不是想你了么,來看看你?!?br>
哦?
又憋什么壞水呢?
我看了一眼王建如,冷笑。
“大偉,我是真想你了,咱同事這么多年,忽然看不見你覺得少了點什么,心里空落落的?!?br>
王建如連連說道,“一起吃頓飯吧?!?br>
“對不起,沒時間?!?br>
我冷漠拒絕。
肯定是他那面出了什么狀況,所以導(dǎo)致王建如要來求我。
想起之前的項目,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薛主管的瞎指揮下,公司的項目能好才見了鬼!
項目肯定被她弄的一團(tuán)糟,熬了幾個月,耽誤了公司的項目進(jìn)度,實在搞不定這才派王建如來找我。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guān)系,我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暢快。
見我笑了,王建如滿臉諂媚的笑容。
之前落井下石時的譏誚蕩然無存,他在搖著尾巴討好我。
“大偉,我知道你仗義,念舊情。
一起吃頓飯吧,好不好?”
我想知道前公司到底發(fā)生什麼了,所以哈哈一笑,“好啊?!?br>
王建如放松了,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準(zhǔn)備上我的車。
“你告訴我地址,自己打車去?!?br>
我毫不猶豫的把王建如攆下去。
開什么玩笑,他這種臟兮兮的家伙坐上我的車,我的車還能要了么?
我的車是給人坐的,不是給狗坐的。
王建如愣了一下,仿佛吃了蒼蠅似的表情浮現(xiàn)出來。
我心中更是暢快。
王建如想要發(fā)作,但不知道想起什么,臉上旋即又露出諂媚的笑,把我對他的鄙夷都吞了進(jìn)去。
“好好好,就在東四十條,有一家火鍋店,老鼎盛祥,咱們不見不散?!?br>
我開車離開。
后視鏡里,我看見王建如沖著我的背影豎起中指。
真是很想知道公司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王建如會厚著臉皮、“忍辱負(fù)重”的來找我。
來到老鼎盛祥,王建如假裝他沒有沖我的背影豎中指,滿臉熱情的笑容,甚至開始噓寒問暖。
“老王,有什么事兒就說?!?br>
我沒拿筷子,根本沒有吃飯的想法,我就是想看原公司、薛主管和王建如的笑話。
“大偉,薛主管可是好人,她一直擔(dān)心你。
這不,她一直不放心,就叫我來看看你現(xiàn)在怎么樣?!?br>
王建如神神秘秘的說道。
哦?
要是這樣的話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我站起身,“那你吃吧,我明天還有很多事兒,今天要早點休息?!?br>
“大偉!”
王建如連忙拉住我,滿臉的不情愿。
“有事兒就說,老王,我也是看在都是老同事的面子上同意跟你一起吃頓飯?!?br>
王建如彎著腰,連連點頭。
“大偉,我沒說謊。
自從你離職后薛主管很多次都唉聲嘆氣的后悔,你經(jīng)濟(jì)壓力那么大,不該一時生氣把你攆走?!?br>
“所以呢?”
我呵呵一笑,反問道。
“你在新公司里每個月收入多少?”
王建如問道。
“三萬五?!?br>
王建如愣住。
他做夢也沒想到我離開原公司后收入不光沒有降,反而水漲船高。
“有事兒?”
我見王建如愣住,心里特別高興,反問道。
王建如咬著后槽牙,似乎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沉聲說道,“大偉,薛主管說為了補償之前一時沖動對你造成的損失,不管你在這面每個月掙多少錢,她都給你漲20%!”
“呵呵?!?br>
“你同意了?”
王建如見我臉上露出笑容,也松了口氣,焦黃的大黃牙呲出來,讓我惡心到了極點,“還是家好,回來吧,當(dāng)時薛主管是情緒太急躁了,但拋開事實不談你就沒錯么?!?br>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王建如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我同意了,馬上就扔出來一個——拋開事實不談的假設(shè)。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么?
都拋開事實不談了,那還有什么好談的。
這種非人類的話從王建如嘴里說出來竟然是那么的自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媽的!
他是人么。
不過我早有心理預(yù)期,并沒對此糾結(jié),而是微笑,“老王,我要是回去,讓我做什么?”
“上次那個項目,薛主管找了好多專家來,最后都......”王建如感覺他說走了嘴,下意識的伸手把嘴捂住。
“原來是這樣。”
我看著王建如的眼睛,認(rèn)真說道,“老王,回去告訴薛主管,感謝她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我把“照顧”這個詞咬的很重,滿滿的怨氣。
“不過呢,我就不回去了。
別說20%的薪水,就算是給我漲一倍薪水,那又能怎么樣?
我在這面過的挺開心的。”
“你!”
王建如眼睛瞪大,驚愕的看著我。
“我什么我。”
我微微一笑,“我回不回去是我的事兒,你們當(dāng)年一腳把我踹出門,連N+的最基本補償金都不給我,現(xiàn)在勾勾手指就想讓我回去?”
“你覺得我賤么?”
“呵呵,老王,回吧?!?br>
王建如愣住。
“別做夢了!”
我不屑的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大偉!”
王建如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松開?!?br>
我皺眉斥道,“你是想把我綁回去?
小心我告你綁架,限制我人身自由?!?br>
王建如訕訕的笑道,“怎么會,怎么會,就是薛主管覺得從前錯了,所以要我來說一聲,作為補償,無論你在這面拿多少錢......”說著,王建如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都給你一倍的薪水補償?!?br>
一個月七萬?
這是讓人眼紅的數(shù)字。
可是我耳邊卻都是當(dāng)時薛主管和王建如逼著我離職、又不給賠償金時對我尖利的罵聲。
別說她們未必肯給,哪怕是真的會給,我也絕對不會忘恩負(fù)義,背叛周總和現(xiàn)在的公司。
我無法忘記那個寒冷的夜晚,就在我想到死的時候,周總打來的電話。
那是我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見我不說話,王建如覺得有希望,他以為我被錢砸暈了,笑著說道,“一個月七萬,老哥我羨慕啊。
講真,要是我站在你的位置,給我一個月五萬我都屁顛屁顛跑回去?!?br>
“是么?”
我微微一笑。
“肯定的啊?!?br>
“你那么會舔薛主管,可以讓她給你開一個月七萬么?!?br>
我笑著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邁出幾步后,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噗通”一聲。
我以為王建如暈倒了,回頭看,我一下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