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十四歲生日那天,老公和初戀帶著兒子一起去游樂場。
我打了十幾通電話,只收到兒子用老公手機回復(fù)的一條語音。
「我們和阿姨玩得很開心,你別來煩我們?!?br>
再發(fā)消息,就是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半夜他們興盡而歸。
我生氣質(zhì)問了幾句,父子倆就把我趕出家門,甚至連我敲門穿鞋的請求都當(dāng)沒聽到。
光腳在冰冷的樓道蜷縮一夜,我徹底死心了。
當(dāng)慣了賢妻良母的我,果斷簽下了離婚協(xié)議書。
這妻子和母親,我不當(dāng)了!
1
我把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顧長青的時候,他剛剛下班回家。
但他只是輕輕抬眼掃了一下,就自顧自做自己的事,甚至沒多問一句。
顧長青像無事發(fā)生一樣,把脫下的西裝外套自然而然地遞給我。
直到我順手把他的衣服啪的給丟在地上,他才皺著眉頭開口:
「你有完沒完,昨天在兒子生日鬧事就算了,今天還想耍什么花招?」
「我告訴你,我工作很累,不要給我找事,我真的受夠你這狗脾氣了?!?br>
看著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喉嚨里剛想冒出的爭辯又吞了回去。
這還是第一次,我絲毫沒有和他辯駁的欲望。
「我說了,離婚?!?br>
我又強調(diào)了一句。
顧長青這才皺眉拿過離婚協(xié)議書掃了幾眼。
上面寫的很清楚,兒子歸他,至于財產(chǎn),我只拿屬于我的部分。
「行?!?br>
他有些煩躁地揉揉頭發(fā),順手接過筆簽好。
兒子顧睿大概是聽到了動靜,從房間探出腦袋來看看熱鬧。
他畢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還是有權(quán)利知道我和他爸爸離婚的事。
「我們要離婚了,你跟我走嗎?」我淡淡開口。
顧睿嘴角扯起一絲不屑。
這是他慣于對我露出的神情。
「你才不呢,我和爸爸還有許阿姨才是一家,太好了!我終于要要換媽媽了?!?br>
他不知多少次在我面前提起「許阿姨」,老公的初戀許薇。
要是以前的我聽到兒子說這種話,一定又傷心欲絕,默默垂淚,開始思考自己對家里是不是付出還不夠。
但經(jīng)歷過昨天的事。
我突然醒悟,我問心無愧,為什么要不停地反思自己,明明不是我的錯?
這些年的精神折磨和PUA,我不但對顧長青不再有任何留戀,就連對兒子的愛意,也已經(jīng)耗干了。
我忍著痛苦,瘸著腿拉出來我早已準(zhǔn)備好的行李箱。
父子倆只是各自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沒有過問一句。
我的腿因坐月子的時候落下了病根,不能著涼。
昨天光著腳在樓道蜷縮了一夜,現(xiàn)在我的整條右腿,是刺骨的寒痛。
最終在我踏出家門的一刻,顧長青開口了:
「你不做飯了?」
我沒說話,直接甩上了門。
門里傳來兒子的大嗓門。
「別管她!老女人又犯病了,沒地方去就會回來的?!?br>
我搖搖頭,費力地拉著行李箱,打車徑直去了城市另一頭的老城區(qū)。
我敲開門的時候,大嫂愣了愣,驚喜地丟下手里的圍裙擁抱住我。
她開心地問東問西,察覺到我腿疼,又忙不迭燒了艾草姜水,讓我泡腳。
我從小父母早逝,和大哥大嫂相依為命。
后來哥哥也去世了,比我年長十幾歲的大嫂就像是媽媽一樣照顧我。
知道我月子落下了病,她總是抹著眼淚自責(zé),說沒有照顧好我,沒臉去見哥哥。
而我兒子嫌棄大嫂沒文化,是鄉(xiāng)下人,不愿意讓她去我們家。
大嫂是個很有自尊的人,都是默默做自己的事,從不去討好人。
這么多年了,她總是偷偷讓我?guī)Ш贸缘慕o兒子,自己卻從來沒露過面。
感受到溫?zé)岬呐菽_水緩解了刺骨的疼痛。
我疲憊地窩在沙發(fā)里睡著了。
迷糊中感覺到大嫂給我蓋上了毯子。
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從未有過的安心。
我離家出走了幾天,一直沒有人給我打過電話。
直到五天后。
「醒酒藥在哪?今天有個酒局。」
顧長青理所當(dāng)然地給我打來電話。
我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告訴他藥物放在哪個柜子里的藥箱里。
「喝酒前先墊點吃的,醒酒藥本身也傷胃,別喝涼水?!?br>